第31章 噬心低語,七日回響(二合一))
書名: 我的修仙太穩健了,茍在墳頭送葬作者名: 九落三千尺本章字數: 7144字更新時間: 2025-08-02 06:46:05
星屑人臉在骨屋外無聲蠕動,光點勾勒的眼窩貪婪地“注視”著屋內。被李晚符骨吸引而來的怨念集合體,正用冰冷的惡意舔舐著簡陋的防御。
“數量…指數級增長…”李燼的電子眼掃過骨板縫隙,幽藍光芒在黑暗中快速閃爍,“攻擊模式分析:情緒共振誘導,目標符骨持有者(李晚)。”他胸口的齒輪核心凹痕處,幽藍光芒急促明滅,顯然剛才的數據流沖擊消耗巨大。
敖輕寒蜷縮在李衍身側,脖頸冰晶上那圈新生的暗金紋路散發著微弱的壓迫感,暫時隔絕了外部怨念的直接侵擾,卻也帶來一種更深的、來自葬天神性的冰冷窺視感。她盯著李晚身前那團由李衍凝聚的橘紅光球——那是篝火殘留的余溫,也是此刻唯一的熱源——淡金的豎瞳里混雜著對溫暖的渴望和對未知侵襲的恐懼。
李晚靠在輪椅中,灰翳覆蓋的雙眼緊閉,氣息微弱。心口的葬文鎖鏈不再刺目,卻如同吸飽了血的螞蟥,緊緊纏繞著那根支撐她生命的符骨,鎖鏈末端甚至探出細微的根須狀紋路,向著符骨深處扎去。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讓那鎖鏈上的暗光微微流轉,如同在緩慢榨取。
“它們…在唱歌…”李晚忽然發出夢囈般的低語,聲音細若游絲,“…好冷…好餓的歌…”
她的話語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骨屋外,那些緊貼在骨板縫隙上的星屑人臉驟然亮起!無數細微的、如同指甲刮擦骨頭的囈語聲,瞬間穿透了簡陋的防御,如同冰冷的潮水涌入每個人的腦海!
那不是語言,而是無數絕望、怨恨、饑餓、冰冷情緒的碎片洪流!戰場隕落者的不甘,被吞噬神魔的詛咒,葬土永恒的孤寂…這些負面情緒被放大了千百倍,如同億萬根冰針,狠狠刺向意識最深處!尤其是李晚,她心口的葬文鎖鏈瞬間亮起,如同一個醒目的燈塔,吸引著那些負面情緒的狂潮,要將她的靈魂徹底撕碎、同化!
“呃啊——!”李晚身體猛地弓起,灰翳下的眼球劇烈凸出,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嗬嗬聲,心口鎖鏈根須般的紋路肉眼可見地向下延伸了一分!
“晚晚!”李衍低吼,左眼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視野中,無形的負面情緒洪流如同墨綠色的污濁浪潮,正瘋狂沖擊著骨屋,而李晚就是浪潮中心的漩渦眼!他右臂碑文暴漲,暗金紋路再次在身前交織,試圖構筑一面隔絕精神沖擊的葬文壁壘。
然而,這一次,壁壘尚未成型,便劇烈震蕩起來!構成壁壘的葬文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竟被那污濁的情緒洪流污染、侵蝕!神性的葬文,竟無法完全隔絕這源于神魔隕落的極致怨毒!
“干擾源…情緒共鳴…需反向對沖!”李燼的電子音帶著尖銳的警報。他猛地將機械臂再次刺入自己胸前的核心凹痕,這一次,幽藍的數據流噴薄而出,卻不再是狂暴的攻擊形態,而是化作無數纖細的、跳躍的藍色光絲,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至骨屋的每一寸角落!
數據流光絲精準地捕捉著涌入的負面情緒碎片,試圖解析、重組、擾亂其共振頻率。骨屋內的囈語聲瞬間變得混亂嘈雜,如同無數頻道錯亂的廣播同時嘶鳴。李晚的痛苦似乎減輕了一瞬,但李燼的電子眼中,光芒卻在急速黯淡,核心運轉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不夠…”敖輕寒突然開口,聲音因冰寒而顫抖,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決絕。她看著李晚痛苦掙扎的模樣,又看向李燼核心處越來越暗的光芒,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脖頸的冰晶咒印上。那圈暗金紋路在負面情緒的沖刷下,正發出微弱的共鳴震顫。
“它們…想吃熱的…想吃活的…”她喃喃著,淡金的豎瞳深處閃過一絲瘋狂。下一秒,她猛地伸出覆蓋著冰晶的手,狠狠按在了自己脖頸的咒印上!
“敖輕寒!”李衍厲喝。
刺骨的冰寒瞬間從咒印爆發,順著她的手臂蔓延!但與此同時,一股更加強大、更加冰冷、帶著葬天威壓的氣息,也從那圈暗金紋路中被強行激發出來!嗡——!
一道無形的、混合著淥水冰咒與葬天神性的雙重屏障,以敖輕寒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骨屋外,緊貼在骨板上的星屑人臉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灼傷,發出無聲的、凄厲的尖嘯!構成它們的光點瞬間變得紊亂、暗淡,如同被狂風吹散的螢火蟲,猛地向后潰散!涌入骨屋的負面情緒洪流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堤壩,驟然一滯!
李晚弓起的身體瞬間癱軟下去,心口的葬文鎖鏈光芒黯淡,那向下延伸的根須紋路也停滯下來。她急促地喘息著,灰翳下的眼皮微微顫動。
李燼核心的數據流蛛網壓力驟減,幽藍光芒勉強穩定下來。
敖輕寒維持著按壓咒印的姿勢,身體因極致的冰寒與雙重力量的沖突而劇烈顫抖。覆蓋手臂的冰晶蔓延到了肩膀,淡金色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甚至結上了一層薄霜。那圈暗金紋路如同燒紅的烙鐵,在她冰晶覆蓋的脖頸上灼燒出細微的青煙。
“松手!”李衍一步上前,布滿碑文的右手毫不猶豫地抓向敖輕寒按在咒印上的手腕。冰冷的觸感瞬間傳來,碑文與咒印上的暗金紋路接觸,爆發出細密的金色電火花!一股沛然的、同源卻更加精純浩大的葬天神性,順著他的手臂涌入敖輕寒體內,強行壓制住暴走的淥水冰咒與那被激發的葬天烙印。
噗通。
敖輕寒的手被強行拉開,整個人脫力般軟倒,被李衍扶住。她脖頸的冰晶暫時停止了蔓延,但那圈暗金紋路的灼痕卻更加清晰深刻。她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出濃重的白霧,淡金的瞳孔失焦地望著骨屋頂棚,里面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憊。
骨屋外,潰散的星屑人臉在遠處重新凝聚,光點黯淡了許多,如同受傷的狼群在黑暗中徘徊,發出更加怨毒、更加饑渴的低沉嗡鳴,卻暫時不敢再靠近。骨屋內,只剩下壓抑的喘息聲和星屑粉塵偶爾爆開的微弱噼啪聲。
李衍扶著敖輕寒坐下,讓她靠在冰冷的骨板墻壁上。他看向李燼,機械造物的胸口核心凹痕處光芒極其微弱,運轉聲帶著明顯的卡頓雜音。他又看向輪椅中昏迷的李晚,少女心口的葬文鎖鏈如同休眠的毒蛇,暫時蟄伏,卻已更深地纏繞住那根支撐她生命的符骨。
代價。每一次掙扎求生,都伴隨著更深的沉淪。
他沉默地走到骨屋角落,撿起那些散落的、被遺忘的星屑蠕蟲殘骸。冰冷、腥膻。他拿起一串,走到熄滅的灰燼旁。這一次,他沒有抽取余溫,而是將布滿碑文的右手直接按在冰冷的灰燼上。
暗金紋路在手臂上無聲流轉,掌心傳來細微的吸力。沒有火焰升騰,但灰燼中殘留的、極其稀薄的星辰輻射能和微弱的碳基熱能,被碑文強行剝離、匯聚。幾秒后,他掌心再次懸浮起一團光球,體積比之前小了一圈,光芒也更加黯淡昏黃,散發出的溫度僅能勉強驅散一小片寒意。
他將這團微弱的光球,輕輕放在李晚和敖輕寒中間的地面上。昏黃的光暈映照著兩張同樣蒼白、同樣布滿傷痕的臉龐。
然后,他拿起那串冰冷的星蟲殘骸,坐在兩人對面。沒有看任何人,只是低下頭,將冰冷的、帶著腥味的蟲肉塞進口中,機械地咀嚼。暗金的碑文在他體表無聲蔓延,吞噬著星光,也吞噬著味覺,只留下麻木的冰冷。
骨屋外,徘徊的星屑人臉嗡鳴聲更低了,如同毒蛇吐信。斷劍殘骸投下的巨大陰影,在昏黃光球的映照下,在骨板墻壁上拉伸出扭曲跳動的怪異輪廓,仿佛某種蟄伏的巨獸正在蘇醒。
七日。
葬天神君巨棺的呼吸韻律,如同冰冷的喪鐘,在死寂的墳場深處,開始了第一次無聲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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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黃昏。**
骨屋經過了簡單的加固。李燼用戰場上收集到的、相對堅韌的巨獸腿骨替換了部分被星屑人臉怨念侵蝕嚴重的骨板,并在關鍵節點嵌入了冷卻的金屬熔塊。李晚蘇醒后,在虛弱的狀態下,用星屑混合著自己指尖逼出的幾滴精血,在幾塊相對平整的焦巖石板上,極其艱難地繪制了數重疊加的“寧神符”與“弱效隔絕紋”。這些符紋無法完全阻擋那無孔不入的負面情緒低語,但如同在狂風暴雨中支起了一頂漏雨的帳篷,總算提供了一絲喘息之機。
代價是,她心口葬文鎖鏈的顏色更加暗沉,那向下延伸的根須紋路,已如蛛網般淺淺覆蓋了符骨表面近三分之一。每一次繪制符紋,都像是在用靈魂做燃料。
敖輕寒脖頸的冰晶暫時穩定在那圈暗金紋路的上方,但冰晶本身的色澤變得更加晦暗,如同蒙塵的劣質玉石。那圈暗金紋路則如同活的金色藤蔓,紋路比之前清晰深刻了許多,散發著一種與李衍同源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威壓。她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地蜷縮在骨屋最角落,抱著膝蓋,淡金的瞳孔失神地望著虛空,只有李衍偶爾凝聚出的那團昏黃光球靠近時,她的目光才會短暫地聚焦,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對溫暖的貪婪。
李衍的狀態最為詭異。他體表的暗金碑文已經覆蓋了超過百分之四十的皮膚,主要集中在雙臂、右臉和胸膛。這些碑文不再僅僅在皮下流動,而是微微凸起,形成了類似古老甲胄的浮雕質感,邊緣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他的左眼化為的星空漩渦旋轉速度似乎恒定在了一個極高的頻率,看人時總帶著一種非人的、洞穿表象的審視感。屬于“李衍”的情感波動被壓制到了極限,行動更加直接、高效,如同被神性程序驅動的兵器。
骨屋內的氣氛沉悶而壓抑。生存的壓力、無處不在的窺視、以及緩慢而不可逆的侵蝕,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每個人心頭。
“核心能源…剩余17.3%…情感記憶模塊…過載損壞率39%…”李燼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機械臂正在處理一堆撿拾回來的金屬碎片,電子眼的光芒掃過碎片,發出細微的掃描聲,“…建議…補充高純度能量…或…情感燃料…”
情感燃料。這個詞讓蜷縮的敖輕寒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李晚灰翳下的眼皮也輕輕跳動。
李衍正盤膝坐在那團昏黃的光球旁,右手懸于光球上方。掌心碑文流轉,正緩慢地從光球中抽取著最后一絲熱量和微弱的星能,補充自身。聞言,他抬起眼皮,冰冷的豎瞳看向李燼。
“附近…能源富集點?”他的聲音平穩,毫無波瀾。
李燼的電子眼轉向骨屋外一個方向,幽藍光芒在黑暗中拉出一條筆直的指向線:“斷劍殘骸…基座方向…檢測到微弱但持續的能量輻射…屬性…混雜…葬意…星辰…金屬…推測…青銅巨棺…底部散溢。”
青銅巨棺的底部。距離他們此刻的藏身地,隔著至少數里布滿神魔骸骨和未知危險的焦巖荒原。而外面,那些被擊退卻從未真正離去的星屑人臉,如同幽靈般在黑暗中游弋。
沉默。
“我去。”李衍站起身。覆蓋碑文的甲胄隨著動作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昏黃的光球因失去了能量維持,瞬間熄滅。骨屋陷入更深的昏暗,只有李燼的電子眼和眾人身上微弱的異光閃爍。
“不行!”李晚虛弱但急切的聲音響起,她掙扎著想從輪椅上撐起,“外面…那些東西…太多了…你一個人…”
“效率最高。”李衍打斷她,豎瞳掃過眾人,“目標:探路,取樣。非必要,不沖突。”他的話語簡潔冰冷,如同下達指令。
敖輕寒抬起頭,淡金的瞳孔在昏暗中看向李衍覆蓋著碑文的側臉,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抱緊了膝蓋。
李燼沉默片刻,機械臂從正在處理的金屬碎片中挑出幾塊相對鋒利的、邊緣泛著冷硬寒光的骨刃碎片,遞了過去:“…武器…臨時…”
李衍接過,冰冷的手指拂過骨刃鋒口。碑文順著手臂蔓延至骨刃表面,瞬間將其覆蓋上一層暗金色的微光,刃口處隱隱有細小的星璇流轉。他將其插入腰間臨時用獸筋束起的簡陋皮鞘——那是李燼用某種堅韌獸皮趕制的。
沒有多余的告別,李衍轉身,布滿碑文的右手按在充當門戶的厚重骨板上。暗金紋路流淌,骨板無聲地向內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外面更加濃郁的冰冷葬意和若有若無的怨念低語瞬間涌入。
李衍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瞬間閃出。骨板在他身后無聲地閉合。
骨屋內,徹底陷入了死寂的黑暗。只有李燼電子眼的微弱藍光,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辰,映照著李晚緊握輪椅扶手、指節發白的手,和敖輕寒在角落中、將臉深深埋入冰晶覆蓋膝蓋的蜷縮身影。
骨屋外。
李衍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嶙峋的焦巖和巨大的神魔骸骨陰影間無聲穿行。他并非直線沖向斷劍基座方向,而是沿著起伏的地勢,巧妙地利用每一處巖石凸起和巨大骨骸的遮蔽,最大限度地減少暴露在開闊地的時間。覆蓋全身的暗金碑文甲胄在黑暗中幾乎不反光,左眼的星璇視野則清晰地標注著周圍環境的熱源、能量流動以及…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怨念集合體。
星屑人臉無處不在。它們如同這片死亡墳場的苔蘚,附著在焦巖的裂縫里,攀爬在巨大的骸骨上,甚至懸浮在冰冷的空氣中,緩慢地游弋、聚合、分裂。構成它們的光點明滅不定,散發出貪婪、冰冷、饑餓的情緒波動。李衍的出現,如同在平靜(死寂)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距離他最近的一片星屑人臉瞬間躁動起來,光點明滅頻率加快,無聲地向著他的方向“流淌”過來。
李衍沒有停下,也沒有加速。他維持著一種穩定而詭異的節奏,每一步踏出,覆蓋碑文的腳掌落在焦巖上,那接觸點的巖石便瞬間失去所有光澤,變得如同灰燼般脆弱,同時,一層極其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暗金漣漪以落足點為中心,無聲地擴散開數尺。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那擴散的暗金漣漪掃過靠近的星屑人臉時,構成人臉的光點如同受到驚嚇的螢火蟲,猛地向四周潰散了一瞬,聚合的速度明顯變慢,散發出的情緒波動也出現了一剎那的混亂。它們似乎對李衍身上散發出的、更加精純冰冷的葬天神性,本能地感到畏懼和迷惑。
這就是李衍的依仗。他如同行走在狼群中的猛虎,雖然被饑餓的群狼環伺,但自身散發的頂級掠食者的威壓,讓這些低級的怨念聚合體在靠近時產生了本能的遲疑和混亂,不敢第一時間撲上來。
但這威壓并非絕對。隨著他不斷深入荒原,遠離了斷劍殘骸那殘留的、或許也帶有某種庇護意味的力場,周圍的星屑人臉密度越來越高。畏懼感在群體聚集帶來的“勇氣”面前開始減弱。一些更大、光點更凝實的人臉,開始試探性地逼近,它們散發的情緒沖擊如同冰冷的潮汐,一波波沖刷著李衍的意識壁壘。
李衍左眼的星璇轉速不變,冰冷的理性壓制著所有屬于人類的煩躁和恐懼。他精確計算著每一步的落點,碑文踏出的暗金漣漪如同精準投放的驅散力場,在怨念潮汐中開辟出一條狹窄而短暫的通道。
突然,他腳步一頓。前方是一大片相對平坦的開闊地,沒有任何可供遮蔽的巨大骸骨或巖石。而在這片開闊地的中心,地面不再是焦巖,而是呈現一種詭異的、如同琉璃被打碎又融化的暗紫色結晶狀。結晶地面微微下陷,形成一個直徑數十丈的淺坑。坑底,幾具相對“新鮮”的骸骨半埋在結晶中。骸骨體型龐大,骨質晶瑩如玉,殘留著強大的威壓,但骨骼表面卻布滿了被腐蝕啃咬的痕跡。最引人注目的是,這些骸骨周圍,漂浮著數百個密集的、光點異常凝實的星屑人臉!它們如同守衛巢穴的食人魚,圍繞著骸骨緩緩旋轉,散發出的怨念和饑餓感幾乎凝成實質!
這是必經之路。繞行會多耗費數倍時間,且可能遭遇更不可測的危險。
李衍冰冷的豎瞳鎖定了那片結晶淺坑。星璇視野中,坑底殘留的能量反應極其混亂駁雜,有神魔隕落時的怨毒,有葬土特有的侵蝕葬意,還有一種…銳利、狂暴、充滿毀滅氣息的星辰余燼。
他解下腰間一把被碑文覆蓋的骨刃。沒有猶豫,手臂肌肉在碑文甲胄下賁張,身體如同蓄滿力的強弓,猛地將骨刃朝著淺坑對面、一具斜插在焦巖邊緣的巨大獸類頭骨投擲而去!
嗚——!
骨刃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刃身上流轉的暗金葬文和星璇被催發到極致,如同一顆微型的暗金流星,狠狠砸向那獸骨!
這一擊,如同捅了馬蜂窩!
淺坑中,那數百個凝實的星屑人臉瞬間被驚動!所有的光點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匯聚成一片怨毒的慘白色光潮,伴隨著無聲卻足以撕裂靈魂的尖嘯,如同決堤的洪水,朝著骨刃飛來的方向——也就是李衍所在的方位——狂涌而來!那股精神沖擊的強度,遠超之前任何一次!
李衍在骨刃脫手的瞬間,人已如離弦之箭,向著淺坑側面、一片相對低矮的骸骨堆沖去!他的目標不是硬闖,而是利用那骨刃制造的巨大動靜,吸引絕大部分火力!
轟!
骨刃精準地釘入獸類頭骨的眉心!蘊含的碑文之力爆發,將那堅韌的頭骨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碎骨飛濺!
與此同時,那慘白色的怨念光潮已經覆蓋了李衍原先站立的位置,將那片區域徹底淹沒!焦巖在無聲的沖擊下寸寸龜裂,化作齏粉!
李衍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碑文覆蓋的身體在空氣中拉出一道殘影。他幾乎是貼著那洶涌而來的怨念光潮的邊緣,險之又險地沖進了那片低矮的骸骨堆。骸骨堆由無數破碎細小的骨骼構成,如同一個巨大的亂葬堆。
就在他沖入骸骨堆的瞬間,異變陡生!
腳下看似堅硬的骨堆地面突然塌陷!一股陰冷、滑膩、帶著濃烈尸腐氣息的吸力從下方傳來!同時,周圍的碎骨如同活了過來,瘋狂地纏繞向他的雙腿!一張由無數細小碎骨拼湊成的、巨大而扭曲的骨質人臉,猛地從塌陷的坑洞中探出,空洞的眼窩死死“盯”向李衍!那眼窩深處,是兩團瘋狂旋轉的、由怨念和葬意凝結的暗紫色漩渦!
陷阱!這片骸骨堆本身就是一頭偽裝起來的、更恐怖的怨念聚合體!
前有怨念光潮余波,下有碎骨陷阱吞噬!千鈞一發之際,李衍眼中沒有任何慌亂,只有冰冷到極致的計算。他放棄了對雙腿纏繞碎骨的抵抗,反而將全身的碑文之力,連同左眼星璇捕捉到的、此地混亂的星辰余燼能量,瘋狂灌入右拳!
暗金的甲胄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右拳上的碑文層層疊疊,如同套上了數重猙獰的拳鎧!他沒有砸向腳下的碎骨巨臉,而是狠狠一拳,轟向了側前方——一面相對完整、斜插在骨堆中的巨大骨盾!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徹荒原!那面不知何種神魔遺骸留下的巨大骨盾,在李衍這傾注了葬文、星力、以及此地混亂能量的一拳下,轟然炸裂!
無數蘊含著狂暴能量的骨片,如同千萬把淬毒的飛刀,向著四面八方爆射而出!首當其沖的,便是下方那張探出的碎骨巨臉!
噗噗噗噗!
密集的骨片穿透聲響起!碎骨巨臉發出無聲的凄厲慘嚎,構成它的無數細小骨骼被炸得粉碎飛濺,眼窩深處的暗紫漩渦也被數片鋒利的骨片貫穿,瞬間潰散!
爆炸的沖擊波也狠狠撞在李衍身上,將他從碎骨的纏繞中炸飛出去!碑文甲胄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抵消了大部分沖擊,但氣血依舊劇烈翻騰。
他借著爆炸的推力,身體在空中強行扭轉,如同鷂鷹般掠過下方正在崩潰的碎骨陷阱和怨念余波,重重地落在淺坑對面、那被骨刃炸開的獸類頭骨旁。
身后,是潰散的怨念光潮、崩塌的骸骨陷阱、以及無數被爆炸骨片波及而尖嘯潰散的星屑人臉。一片混亂。
李衍喘息著站定,冰冷的豎瞳掃過身后那片狼藉,確認威脅暫時解除。他拔出釘在獸骨上的骨刃,刃身布滿裂痕,暗金光芒黯淡。沒有停留,他轉身,朝著斷劍基座和更遠處那如山岳般的青銅巨棺底部陰影,再次投入深沉的黑暗。
距離巨棺第一次“呼吸”的周期,又近了一分。
棺槨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感應到了那充滿葬意的爆炸余波,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沉眠中的低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