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劍淵的玄冰泉藏在玄鐵礦北側的溶洞里，洞口被半透明的冰晶封住，風穿過冰晶縫隙時，會帶出“嗚嗚”的冷響，像極了殘劍谷的嗚咽，卻多了幾分冰晶的清透。黃灝洋站在洞口前，指尖碰了碰冰晶——觸感冰涼卻不刺骨，指尖的溫度讓冰晶表面凝出細小的霜花，很快又融化成水珠，順著冰晶紋路滑落，滴在地上發出“滴答”輕響，比普通泉水的聲音更脆，帶著股冷冽的清透感。

他用礦鎬小心敲開冰晶缺口，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混著冰晶特有的清新氣息，瞬間驅散了身上殘留的玄鐵礦鐵腥味。走進溶洞，視線漸漸適應黑暗，能看到洞壁上掛滿了冰棱，棱尖垂著細小的冰珠，偶爾滴落，在地面積成小小的水洼，映著洞頂透下的血霧微光，泛著淡藍的光澤。

溶洞深處，玄冰泉的泉眼泛著柔和的淡藍光暈，泉水表面冒著細密的白霜，像是凝固的月光。泉邊的石頭上有新翻的泥土痕跡，土塊里還嵌著半截礦鎬頭，鎬刃上沾著淡綠的粉末——和之前幽冥草圃的腐心粉顏色相似，只是更淡些，顯然邪修不僅動了幽冥草，連玄冰泉也沒放過。

“蘇清婉說玄冰泉能凈化魔氣，要是泉水被污染，煉出來的傀儡外殼恐怕會有問題。”黃灝洋蹲在泉邊，沒敢貿然取水，從懷里掏出玄水珠碎片。碎片貼近泉水表面時，藍光突然變亮，在泉水中映出一道細小的光痕，順著光痕看去，泉眼深處的水色更藍，白霜也更厚，顯然邪修只污染了表層泉水，深處的真水還保持著純凈。

玄骨劍蛛從他肩頭爬下，劍刃腿輕輕碰了碰表層泉水。水珠沾到蛛腿上，瞬間凝出薄冰，蛛蛛立刻縮回腿，對著泉眼深處“滋滋”輕響——是指引真水位置的信號。黃灝洋會意，找來一根中空的冰棱，小心插入泉眼深處，淡藍的泉水順著冰棱緩緩流出，落在帶來的玉桶里，桶壁很快凝出一層細霜。

“玄鐵砂需要用玄冰泉水冷卻，才能讓韌性更好。”黃灝洋想起墨塵的叮囑，將之前采的玄鐵砂倒進玉桶。泉水遇到玄鐵砂，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的白氣中，玄鐵砂的銀灰色漸漸變深，表面凝出一層極薄的冰殼，敲碎后，砂粒變得更細密，握在手里冰涼卻不硌手。

他坐在泉邊的冰石上，開始混合材料：先將幽冥草汁液滴入玄鐵砂，淡藍的汁液與銀灰的砂粒混合，泛起淡淡的微光；再加入少量玄冰泉水，用木勺慢慢攪拌，混合物漸漸變得粘稠，卻不粘勺，像融化的冰晶。攪拌時，他偶爾會分神，想起蘇清婉在藥廬幫他煉藥的場景——那時她也是這樣，用木勺輕輕攪拌藥汁，眼神專注，陽光透過藥廬的縫隙落在她發梢，泛著淡金的光澤。

“要是清婉在，肯定知道怎么讓傀儡外殼更堅固。”黃灝洋對著掌心的玄水珠碎片輕聲說，碎片泛著柔和的光，像是在回應他的思緒。就在這時，洞口傳來輕微的“窸窣”聲，黃灝洋立刻握緊玄鐵劍，左眼銀紋亮起——是之前在玄鐵礦遇到的鐵脊鼠，它嘴里叼著一塊淡藍的冰晶，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將冰晶放在他腳邊。

黃灝洋愣了一下，看著鐵脊鼠黝黑的眼睛，想起之前喂它干糧的事。他撿起冰晶，發現冰晶里嵌著細小的玄水符文，與之前在礦洞、草圃發現的符文一致。冰晶貼近玄鐵砂混合物時，符文突然亮起，混合物的微光更盛，變得更加均勻。

“謝謝你。”黃灝洋從懷里掏出一小塊壓縮干糧，遞給鐵脊鼠。小家伙叼著干糧，蹭了蹭他的褲腿，轉身跑回洞口，消失在血霧里。他看著冰晶里的符文，突然意識到，葬劍淵里或許還有很多這樣的“伙伴”，只要不主動傷害它們，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幫助。

混合材料煉制得差不多時，黃灝洋將其倒入事先準備好的模具——是用玄鐵礦的硬石雕刻的傀儡關節形狀。模具放在玄冰泉邊冷卻，很快就凝出堅硬的外殼，敲開模具，露出銀藍相間的傀儡關節，表面泛著淡淡的光澤，握在手里冰涼卻堅固，比預想中更好。

他剛收起關節，腰間的同心簡突然微微發燙，簡身的銀紋閃了三下，比之前更明顯——是黃曉陽那邊的劍魄共鳴，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黃灝洋摸了摸同心簡，心里有些擔憂，卻也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上忙，只能在心里默念“弟弟保重”，又摸了摸懷里的青玉棋子，棋子的溫度似乎比之前高了些，像是在傳遞黃曉陽的回應。

溶洞外的血霧漸漸濃了，天色開始變暗。黃灝洋收拾好工具，背著裝有傀儡關節和剩余材料的布袋，走出溶洞。路過玄鐵礦時，他特意繞開之前的陷阱區域，發現邪修似乎沒再來過，只有風穿過殘劍的“嗚嗚”聲，在葬劍淵的暮色里格外清晰。

回到石縫，黃灝洋將傀儡關節放在火光旁烘干，關節表面的冰霜融化，露出更均勻的銀藍紋路。他看著關節，心里有了些底氣——有了這些關節，傀儡外殼就能慢慢煉制完成，以后在葬劍淵生存，也多了份保障。火光跳動間，他又想起母親林素心，想起她在祖宅教他雕刻木劍的場景，那時弟弟總在旁邊搗亂，把木劍刻得歪歪扭扭，母親卻笑著說“慢慢來，練多了就好”。

“等傀儡煉制完成，就去看看玄水遺跡。”黃灝洋對著掌心的玄水珠碎片說，碎片的藍光與火光交織，映在他臉上，帶著幾分堅定。石縫外，玄冰泉的冷冽氣息順著縫隙飄進來，與幽冥草的清苦、玄鐵砂的冷硬混合在一起，成了他在葬劍淵里，獨有的安心味道。而溶洞深處的玄冰泉，還在泛著淡藍微光，守護著泉底的玄水符文，也守護著那些尚未揭開的、關于玄水劍派和蘇清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