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晨霧還沒散盡，夏晚星已經站在15樓的電梯口。手里拎著個保溫桶，里面是她凌晨起來熬的南瓜小米粥——昨天聽陸知珩說胃有點不舒服，特意查了養胃食譜。

電梯“叮”地打開，她迎面撞上穿著白襯衫的陸知珩。他像是剛晨跑回來，額發帶著濕氣，領口松著兩顆紐扣，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血管。“怎么上來了？”他眼里閃過驚訝，隨即漾開溫柔的笑意，“想我了？”

“才不是！”夏晚星把保溫桶往他懷里塞，“聽你說胃疼，我媽說這個養胃。”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敞開的領口，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他低頭聞了聞粥香，突然湊近她耳邊：“其實是想見你，才找的借口。”溫熱的氣息掃過耳廓，她的臉瞬間燒起來，轉身想跑卻被他攥住手腕。

“跟我來。”他牽著她往辦公室走，路過前臺時，小姑娘對著他們曖昧地眨眼睛。夏晚星這才發現，他的手一直沒松開，指尖牢牢扣著她的掌心，像怕她跑掉似的。

15樓的辦公室比12樓開闊，落地窗外能看見整片銀杏林。陸知珩的工位在角落，桌上擺著個玻璃罐，里面養著株綠蘿，旁邊壓著張她畫的貓咪速寫。“坐。”他拉過把椅子，打開保溫桶盛粥，“我去洗個手。”

他走后，夏晚星偷偷翻看他的筆記本。扉頁上貼著片干枯的銀杏葉，和她之前夾在筆記本里的那片一模一樣。后面的設計圖里，有棟臨江的小樓，屋頂種滿了她喜歡的繡球花，墻角畫著兩只依偎的小貓，旁邊標著一行小字：“晚星會喜歡的院子。”

“在偷看什么？”他擦著手回來，順勢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膝蓋輕輕碰到她的。

“沒、沒什么！”她慌忙合上本子，卻被他按住手。“看到了？”他笑著往她嘴里喂了勺粥，“那是給我們設計的房子。”

南瓜的甜混著小米的香漫過舌尖，夏晚星的心跳突然變得很重。原來他連未來的家，都悄悄畫進了圖紙里。

上午開項目推進會時，夏晚星總覺得有人看她。抬頭發現陸知珩正托著下巴望過來，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總監敲了敲桌子：“陸工，注意影響，夏設計師臉都紅了。”

全場哄笑起來，她的耳根燙得能煎雞蛋，卻在低頭時看見手機亮了下，是他發來的消息：【中午去吃你說的那家老字號面館？】

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好”，嘴角忍不住越翹越高。

面館里飄著辣椒油的香。陸知珩把自己碗里的青菜都夾給她，“多吃點。”他記得她吃面總愛挑菜葉。

“你自己吃啊。”她往他碗里塞了個鹵蛋，突然發現他今天換了副眼鏡，鏡腿上刻著個小小的“星”字。“新眼鏡？”

“嗯，昨天特意去刻的。”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和你的耳釘配套。”

那對銀杏葉耳釘正別在她的耳垂上，陽光折射下泛著細碎的光。原來愛一個人，連細微的物件都想刻上彼此的名字，那些藏在鏡腿、耳釘、鑰匙扣上的秘密，是只有他們才懂的暗號。

下午突然接到通知，合作項目要去鄰市考察場地，下周一出發。夏晚星抱著文件去找陸知珩時，他正在收拾東西，帆布包上的銀杏葉圖案被陽光照得格外清晰。“一起去？”他抬頭時眼里閃著期待的光。

“嗯，總監說讓我跟著學習。”她把文件放在桌上，看見他的行李箱里放著件粉色的沖鋒衣——和她的那件是情侶款，上次逛街時她多看了兩眼，他當時沒買，原來是記在了心里。

“我查了天氣預報，那邊有雨。”他把沖鋒衣拿出來比劃了下，“這件防水。”

“你怎么什么都準備好了？”夏晚星戳了戳沖鋒衣上的貓咪圖案，和他保溫杯上的一模一樣。

“因為是和你一起去啊。”他說得理所當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晚上去超市買些路上吃的？”

夕陽把超市的玻璃窗染成暖橙色。陸知珩推著購物車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把薯片、果凍、巧克力一股腦丟進去。“買這么多？”他笑著拿出包堅果，“這個健康。”

“出門在外就要吃垃圾食品！”她把堅果塞回去，突然發現他的購物車里多了包紅糖姜茶，“你買這個做什么？”

“你生理期不是快到了？”他低頭看手機日歷，“查了下，剛好是考察那幾天。”

夏晚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自己都記不清具體日期，他卻在手機里標得清清楚楚。推著購物車轉過貨架時，她突然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臉頰親了下。

他愣在原地，耳根瞬間紅透。旁邊理貨的阿姨笑著說：“現在的年輕人真甜蜜。”

走出超市時，暮色已經漫上來。陸知珩拎著購物袋，手指自然地勾住她的。晚風卷著銀杏葉落在他們腳邊，他突然停下腳步：“下周考察住的地方，我訂了兩間相鄰的房。”

“嗯。”她低頭踢著落葉，聽見他說：“但我會偷偷去敲你的門。”

路燈亮起來的瞬間，她看見他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還要亮。

周六被林薇拉去逛街，試穿連衣裙時，手機震個不停。陸知珩發來十幾張照片，都是雪球和年糕的合影——布偶貓把三花貓按在沙發上揍，卻在他拍照時立刻擺出相親相愛的姿勢。

【它們在演戲。】他發了個無奈的表情。

【像你。】夏晚星回過去，想起他在公司一本正經，私下里卻總愛逗她。

試衣間的簾子被拉開，林薇盯著她的手機屏幕挑眉：“陸大設計師這是把你當家長匯報呢？”

“才不是！”她慌忙鎖屏幕，卻被閨蜜按住肩膀往鏡子前推，“這件好看，適合見家長。”

鏡子里的連衣裙是淡杏色的，領口繡著片小小的銀杏葉。夏晚星的臉突然紅了——上周陸知珩說，等考察回來帶她回家吃飯，見見他爸媽和雪球。

“就這件了！”她咬咬牙付了錢，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期待又緊張。

晚上陸知珩來接她，看見她手里的購物袋時眼睛亮了亮：“買了什么？”

“秘密。”她把袋子藏在身后，卻在他彎腰系鞋帶時，看見他的運動鞋上沾著片銀杏葉，和她裙子上的刺繡一模一樣。

他們去江邊散步，晚風帶著水汽漫過來。陸知珩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兩人踩著月光往前走，影子被拉得很長，手牽著手晃啊晃。

“下周考察的地方有片蘆葦蕩，”他突然說，“適合畫畫。”

“你怎么知道？”

“查了攻略，說那里的落日特別美。”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路燈的光落在他眼底，“想和你一起看。”

夏晚星突然想起他筆記本里的臨江小樓，想起那些藏在設計圖里的繡球花，原來他說的未來，從來都不是隨口說說。

“陸知珩，”她仰頭看他，“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和我在一起了？”

“嗯。”他低頭吻她的額頭，聲音溫柔得像江水，“從第一次在大堂看見你抱著設計稿跑進來，鞋跟卡在磚縫里，慌慌張張的樣子，就想把你拐回家了。”

原來心動的信號，從一開始就是雙向發射的。他在15樓看著她沖進大堂的狼狽身影時，她也在電梯里偷偷描摹他的側臉；他把她的畫稿藏進筆記本時，她也在速寫本里畫下他逗貓的模樣。

江邊的鐘樓敲了九下，陸知珩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盒子。夏晚星嚇得捂住嘴，看見他打開盒子——里面不是戒指，是枚銀杏葉形狀的項鏈，吊墜背面刻著“陸太太專屬”。

“不是求婚，”他仰頭看她，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是預約。等項目結束，我再正式求。”

她蹲下來抱住他的脖子，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衫。“陸知珩，”她哽咽著說，“我愿意被你拐回家。”

遠處的游船鳴響汽笛，月光灑在江面上，像鋪了層碎銀。陸知珩把項鏈戴在她頸間，指尖劃過吊墜：“這是我們的信號，永遠不會斷。”

周日收拾行李時，夏晚星把那條杏色連衣裙疊得整整齊齊。頸間的銀杏葉項鏈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和耳釘、帆布包、他的袖扣遙相呼應，像串彼此相認的密碼。

手機響時，她以為是陸知珩，卻聽見林薇興奮的聲音：“晚星！我剛聽說，陸工為了讓你下周考察輕松點，把你要做的活兒全分給別人了！”

掛了電話，她望著窗外的銀杏林笑出了聲。原來那些她沒說出口的疲憊，都被他悄悄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替她分擔。

晚上陸知珩發來視頻，鏡頭里雪球正趴在他的行李箱上，年糕蜷在她的沖鋒衣里。“它們舍不得你。”他把鏡頭轉向自己，眼角的笑意溫柔得能淌出水，“我也是。”

夏晚星摸著頸間的項鏈，突然覺得，最好的愛情就是這樣：他把你的喜好記在圖紙里，把你的不安藏進細節里，把你們的未來畫進時光里。那些穿越樓層、跨越距離的心動信號，早已在彼此心里安了家，從此無論晴雨，都會即時送達。

她對著屏幕里的他笑：“明天見。”

“明天見，我的女孩。”他在鏡頭那頭親了親屏幕，“夢里見。”

掛了視頻，夏晚星抱著他的風衣躺在床上，雪松味裹著她的呼吸。窗外的月光落在項鏈上，泛著溫柔的光。她摸了摸吊墜背面的字，在心里悄悄回了句：“好啊，陸先生。”

明天的考察，一定是場甜甜的旅行。她閉上眼睛時，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