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的陽光剛漫過窗臺,夏晚星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陸知珩”三個字,她盯著看了三秒才接起,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喂?”
“醒了嗎?”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混著輕微的貓叫,“年糕把你昨天落在我那的帆布包咬爛了,我賠你個新的。”
夏晚星猛地坐起來,抓過枕邊的手機跑到窗邊:“什么帆布包?哦……沒事啦,那個本來就舊了。”視線往下掃時,正對上樓下仰頭看她的陸知珩。他站在銀杏樹底下,懷里抱著三花貓,晨光順著他的發梢滑下來,在肩頭織成層金邊。
“下來吃早餐。”他晃了晃手里的三明治,年糕突然從他懷里探出頭,沖著樓上“喵”了聲。
夏晚星用五分鐘洗漱完畢,抓起外套往樓下沖。電梯里對著鏡面理頭發時,才發現自己還戴著那對銀杏葉耳釘,昨晚臨睡前特意沒摘。
“跑這么快,又餓了?”陸知珩把熱牛奶遞給她,指尖碰了碰她的耳朵,“耳釘沒摘?”
“嗯……”她低頭咬三明治,面包里的煎蛋流心燙到舌尖,“忘了。”
他突然彎腰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的耳廓:“我喜歡看你戴。”
夏晚星的臉“騰”地紅了,牛奶杯在手里晃了晃,灑出的奶漬滴在他的風衣上。“對不起!”她慌忙掏紙巾去擦,卻被他握住手腕。“沒事。”他笑著把她的手按回杯子上,“走吧,上班要遲到了。”
并肩往寫字樓走時,年糕被裝在他特意準備的貓包里,隔著網紗好奇地扒拉她的褲腳。“它好像很黏你。”陸知珩低頭看貓包,“昨天半夜非要睡在你那只破帆布包里,拽都拽不出來。”
“那是我裝畫具的包,有松節油味。”夏晚星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你家雪球會不會吃醋啊?”
“它才不會,”他想起自家那只高傲的布偶貓,忍不住笑,“雪球只關心罐頭夠不夠。”
電梯里遇見15樓的同事,對方盯著他們相碰的胳膊挑眉:“陸工,這位是……”
“夏設計師,合作項目的插畫師。”他說得一本正經,手卻在背后悄悄勾住她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夏晚星的心跳漏了半拍,假裝看樓層數字,指縫間卻沁出細汗。
到12樓時,陸知珩突然把貓包塞給她:“幫我帶一天,下午有個評審會。”貓包上的拉鏈掛著個眼熟的掛件——正是她送他的煤球貓咪,爪子上的“陸”字被摩挲得發亮。
“啊?我上班怎么帶貓啊……”話沒說完,就被他塞了罐貓罐頭,“拜托了,夏設計師。”他眨眨眼,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合上,留下她抱著貓包站在走廊里,聽見身后同事們曖昧的哄笑。
夏晚星把貓包藏在辦公桌底下,年糕倒是乖巧,蜷在里面只露出個毛茸茸的尾巴。林薇湊過來戳貓包:“陸大設計師的貓?你們倆……”
“合作關系!”她慌忙擺手,卻在低頭看設計稿時,發現屏幕右下角跳出條消息:【中午帶你和年糕去吃日料,我訂了包廂。】
指尖在鍵盤上敲出“好呀”,發送的瞬間,桌下的貓包動了動,年糕用腦袋頂得網紗輕輕晃。夏晚星突然覺得,這個周四好像被撒了把糖,連晨光落在鍵盤上的角度都變得特別甜。
上午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夏晚星趕完插畫稿時,發現桌角多了杯熱可可,林薇沖她擠眼睛:“15樓的帥哥助理送來的,說是陸工吩咐的。”
可可杯上印著只舉著畫筆的小貓,和她電腦里那個便簽圖案一模一樣。她偷偷抿了口,甜膩的熱流漫過喉嚨時,桌下的年糕突然打了個哈欠,露出粉粉的舌頭。
中午去日料店的路上,年糕被抱在夏晚星懷里,爪子扒著她的領口往陸知珩那邊看。“它好像更喜歡我。”他伸手逗貓,指尖被貓咪舔得發癢。
“才不是,”夏晚星把貓往懷里緊了緊,“它是聞到你身上的貓罐頭味了。”
包廂里的榻榻米鋪著軟墊,年糕一放出來就鉆到桌底探險。陸知珩把芥末章魚推到她面前:“知道你愛吃這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夏晚星夾起塊章魚,突然想起昨晚他說的“很喜歡”,臉頰又開始發燙。
“想知道就會知道。”他往她碗里盛味增湯,“上周看你朋友圈發過這家店的定位。”
她猛地想起自己三天可見的朋友圈,上周確實發過張芥末章魚的照片。原來他連這種細枝末節都記著,那些她以為無人問津的碎碎念,早被他悄悄撿起來藏進心里。
“對了,”陸知珩突然從包里掏出個帆布包,“賠你的新包。”
是家小眾設計師品牌的帆布包,上面印著片銀杏葉,葉脈紋路和她那對耳釘一模一樣。“你什么時候買的?”
“昨天半夜。”他撓撓頭,“年糕咬壞你包的時候,我翻了你的購物車,看見你收藏過這家店。”
夏晚星捏著帆布包的提手,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桌底的年糕不知何時鉆了出來,跳上陸知珩的腿,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腕。陽光透過紙拉門照進來,在他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和她無名指上的銀戒指(其實是她自己買的素圈)隱隱相呼應。
“陸知珩,”她突然放下筷子,“我們現在……算是在約會嗎?”
他正給年糕順毛的手頓了頓,抬頭時眼里的認真幾乎要漫出來:“如果你想的話,從第一次吃餛飩就算。”
夏晚星的心跳突然變得很重,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橫沖直撞。她看著他被貓毛沾白的肩頭,看著他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笑出聲:“那我要補回之前的約會。”
“好啊,”他傾身靠近,聲音壓得很低,“今晚去看電影?我查了排片,有部愛情片評價不錯。”
桌底的年糕突然跳下來,踩著她的腳背跑過去蹭他的腳踝,像是在幫腔。
下午的評審會異常順利。甲方代表看著投影上的插畫,忍不住稱贊:“夏設計師的畫很有靈氣,和陸工的建筑理念特別搭。”
夏晚星偷偷看陸知珩,發現他正望著自己,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四目相對的瞬間,像是有電流竄過,她慌忙低頭記筆記,耳根卻紅得快要滴血。
散會后,陸知珩被甲方纏住討論細節,夏晚星抱著貓包在走廊等他。15樓的落地窗正對著街心公園,秋陽把銀杏樹染成金紅色,落葉像蝴蝶般打著旋兒飄落。
“在看什么?”他走過來時,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甲方非要遞煙,我沒抽。”
“知道。”她聞得出那是別人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是雪松味。”
他突然低頭湊近,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頂:“那記住了,我的味道。”
貓包里的年糕不滿地喵了聲,像是在抗議這過分親昵的舉動。夏晚星的心跳震得耳膜發疼,伸手推他卻被反握住手腕,十指相扣的瞬間,她聽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電影票買好了,七點半的。”他晃了晃手機,“看完去我家看雪球?”
“嗯!”她用力點頭,看見他眼里的自己笑得像個傻子。
傍晚的電影院彌漫著爆米花的甜香。陸知珩把可樂遞過來時,吸管已經被他咬開——他記得她不喜歡用別人碰過的吸管。電影演到男女主在暴雨中擁吻時,夏晚星的手突然被他握住,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她偷偷轉頭看他,發現他根本沒看屏幕,正盯著她的側臉,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陰影。“專心看電影。”她小聲提醒,手指卻悄悄回握他。
走出電影院時,晚風帶著涼意卷過來。陸知珩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雪松味裹著體溫漫過來,讓她想起那個暴雨天的電梯。“冷嗎?”他替她把衣領豎起來,指尖掃過她的脖頸。
“不冷。”夏晚星拽著他的衣角往前走,“快帶我去看雪球!”
他家住在22樓,電梯里遇見遛狗的鄰居,對方笑著打招呼:“陸工,帶女朋友回來啦?”
“嗯。”他坦然應下,握緊了她的手。夏晚星的心跳又開始失控,電梯鏡面里映出他們相牽的手,他的風衣外套幾乎把她整個人裹住,像只被保護得很好的小獸。
開門的瞬間,只聽“喵”的一聲,雪白的布偶貓從沙發上跳下來,卻在看見陸知珩身邊的她時,突然炸了毛。“別怕,它就是傲嬌。”陸知珩彎腰把雪球抱起來,往它嘴里塞了顆貓糖,“這是夏晚星,以后要叫姐姐。”
雪球顯然不買賬,尾巴甩得像小鞭子,卻在聞到她身上的年糕味時,突然安靜下來,好奇地用鼻子嗅她的衣角。
他家的裝修是極簡的冷色調,卻在細節處藏著溫柔——玄關的掛鉤上掛著她送的貓咪掛件,書房的墻上貼著她畫的流浪貓速寫,連冰箱上都貼著張她隨手畫的小紙條,上面寫著“記得吃醋”。
“你怎么把這些都貼起來了?”夏晚星摸著冰箱上的便利貼,紙面都被摩挲得發皺。
“因為是你畫的。”他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以后這里也放你的東西,好不好?”
窗外的霓虹燈透過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雪球蜷在沙發上打盹,年糕被放出來后,正追著布偶貓的尾巴跑。夏晚星靠在陸知珩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突然覺得這個秋天格外溫暖。
“陸知珩,”她轉身摟住他的腰,“我們什么時候正式交往啊?”
“昨天在你家,我說‘很喜歡’的時候。”他低頭吻她的額頭,鼻尖蹭著她的耳釘,“還是說,要我再求次婚?”
“誰要你求婚!”她笑著捶他的胸口,卻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墻上。這個吻來得又急又深,帶著爆米花的甜和他身上的雪松味,夏晚星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像飄在云端。
年糕突然跳上茶幾,把桌上的貓罐頭扒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兩人慌忙分開時,都紅了臉,看著滾到腳邊的罐頭相視而笑。
“走吧,給它們開罐頭。”陸知珩牽起她的手往廚房走,指尖相扣的力度剛剛好,像承諾,又像珍視。
兩只貓咪在餐墊上埋頭干飯時,夏晚星靠在廚房門框上看陸知珩洗碗。他穿著她送的貓咪圍裙,袖子挽到手肘,水流順著他的指縫滑下來,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在看什么?”他轉頭時,泡沫沾到了鼻尖。
“看我男朋友。”她笑得眉眼彎彎,終于敢把這三個字說出口。
他愣了愣,隨即關掉水龍頭走過來,用還帶著泡沫的手捏了捏她的臉:“嗯,你的男朋友。”
窗外的月光漫進廚房,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夏晚星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天的初遇,原來所有的心動都早有預兆——從他彎腰拔鞋跟的瞬間,從電梯里相觸的指尖,從那些藏在細節里的溫柔,心動信號早已穿越人海,準確無誤地送達彼此心底。
年糕吃完罐頭,跳上她的膝蓋打盹。夏晚星摸著貓咪柔軟的毛,聽著陸知珩哼著不成調的歌洗碗,突然覺得,最好的愛情大概就是這樣:有貓,有你,有漫漫長夜里永不熄滅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