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遇襲(義父們追讀到最新章節麻煩翻到最后再點下翻頁)
- 大宋:朝堂太吵,我想去種地
- 聽日尋
- 2664字
- 2025-08-24 08:59:46
進了霧靈山道,兩側的林木雖密,卻全是光禿禿的枯桿。
葉子早落光了,連最粗的老槐樹都只剩虬結的枝椏刺向天空。
這道是遼南京道西南連接涿州、易州的便道,此刻日頭已近午時,毒辣的日頭懸在半空,連一絲云影都沒有。
李知禾勒住馬韁,掌心的汗水把韁繩浸得發滑。
道旁的“涿州界”石刻被曬得發白,一碰就有石灰簌簌地往下掉。
按行程,再走半個時辰該到高碑店驛館,可這一路連個能遮陽的樹蔭都沒有。原本該遮天蔽日的樹林,如今連片能擋太陽的葉子都找不到。
隨行的宋方護衛個個滿頭大汗,有人忍不住解開衣襟,露出被汗水浸濕的胸膛,大口喘著氣;負責牽馬的隨從,手里的韁繩都被汗水浸透,馬兒也耷拉著耳朵,兩只鼻孔不停地喘著粗氣。
前頭的遼方驛丞一手搖著破舊的蒲扇,一手抹著臉上的汗。眼睛不住地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確認什么,嘴角還時不時抽搐一下,跟先前引路時的沉穩模樣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左側的枯樹叢里忽然有動靜,像是有東西在里面蹭動,帶起一陣干燥的枝葉摩擦聲。
李知禾心頭一緊,剛要細看,就見那遼方驛丞突然停下腳步,眼神死死盯著那片樹叢。
沒等李知禾開口,驛丞又慌忙移開目光,強裝鎮定地對眾人道:“快……快些走,前面就快到驛館了,到了就能喝上井水?!?
“中丞,小心。”李知禾催馬湊到轎子旁,低聲提醒,“這山道不對勁,恐有埋伏。那驛丞神色反常,定有問題?!?
轎簾輕輕掀開,楊繪的額頭也滲著細汗,卻依舊神色沉穩。
他目光掃過四周,見護衛多有脫水之態,遼方驛丞又焦躁張望,便對身旁的隨從統領道:“周統領,讓護衛們先緩口氣,遞些水囊。”
周武是殿前司出身的老兵,滿臉風霜,左臂上還留著早年抗遼時的刀疤。
他沉聲應下,轉身便用手勢傳令。
禁軍護衛訓練有素,無需多言,見手勢便迅速調整陣型:幾名持盾護衛快步站到轎子兩側,老馬和二黑也走到李知禾身旁。
就在這時,十幾名蒙面人從樹后竄出,個個持著彎刀,穿著粗布短打。
他們動作極快,沒等護衛反應,已沖到近前,為首的蒙面人一刀劈向最前頭的遼方護衛。
“有埋伏!”護衛齊聲喝喊,紛紛拔刀迎上。
那名遼方護衛沒防備,肩頭被砍中,鮮血瞬間染紅陳舊的衣衫。
他踉蹌后退,滿臉驚愕地看向蒙面人,用契丹語大喊:“你們是誰?為何動手?”剛要呼救,就被另一名蒙面人補了一刀,當場倒地。
尸體摔在枯灌木叢上,發出“咔嚓”的斷裂聲,驚起幾只躲在樹洞里的飛蟲,卻沒飛多遠就落回地面,顯然也是曬得沒力氣了。
其余遼方護衛頓時慌了,有人拔刀想反抗,卻被蒙面人死死壓制,更多人連連后退,用契丹語喊著“怎么回事”“哪來的土匪”。
看他們的反應,顯然對埋伏一無所知。
唯有那驛丞瘋了般往山道外側的陡坡跑。
一名蒙面人立刻追了上去,手里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驛丞跑得太急,腳下一滑,摔在滾燙的地上,膝蓋被磨破了皮,鮮血滲出來沾在干土上。
他爬起來還想跑,蒙面人的刀已逼到身后,驛丞嚇得魂飛魄散,轉身跪在地上,用契丹語尖叫著:“別殺我!我是蕭將軍的人!我是自己人!不能殺我!”
“不留活口!”蒙面人冷冷吐出三個字,沒等驛丞再求饒,彎刀一揮,慘叫聲戛然而止。驛丞的尸體順著陡坡滾下去,很快被枯灌木叢吞沒。
其余遼方護衛頓時慌了,有人拔刀想反抗,可蒙面人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刀刀往要害砍去。
一名遼方護衛剛舉起刀,就被蒙面人劈中手腕,長刀落地,緊接著胸口又挨了一刀,悶哼著倒在地上。眨眼間,三名遼方護衛接連喪命,剩下的人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卻被蒙面人從身后追上,慘叫聲接連響起。
李知禾瞳孔驟縮,他雖在定州查過命案,卻從未見過這般當面廝殺,鮮血四濺的場景,還有尸體倒地的悶響,像重錘般砸在他心頭。
一股寒意順著脊梁往上爬,他下意識地握緊佩刀,手指卻因為緊張有些發顫:這些人根本不是劫財,是要滅口!連遼方護衛都不放過,顯然是要讓所有人都死在這里!
“御史,快下馬!”老馬猛地拽了他一把,將他從馬背上拉下來,“躲到轎子后頭!”話音剛落,一把彎刀就從李知禾方才的馬旁劈過,刀刃擦著馬鬃,將馬尾削斷了一截。馬兒受驚嘶鳴,揚起前蹄,差點將李知禾絆倒。
二黑也撲了過來,一手將李知禾往盾牌后推,一手掏出火折子,咬著牙吹亮:“御史別怕!有俺們在!”他雖也嚇得臉色發白,卻死死擋在李知禾身前,手里的火折子舉得高高的,“老馬,左邊!”
老馬應聲,拔出短刀就沖向左側撲來的蒙面人。
他早年在定州當獵戶,耍刀的手法雖不正規,卻帶著股搏命的狠勁,一刀就劈向蒙面人的手臂。
蒙面人沒想到這不起眼的驛卒這么兇,慌忙回刀格擋,卻被老馬趁機踹中膝蓋,踉蹌著后退。
“保護中丞!”李知禾定了定神,強行壓下心頭的慌亂,此刻不是怕的時候,楊繪還在轎子里,若他出事,這趟出使就徹底完了。
他握緊佩刀,繞到轎子右側,與兩名護衛背靠背站著,目光死死盯著逼近的蒙面人,手心的汗水把刀柄都浸濕了。
蒙面人見宋方有防備,索性不再遮掩,分兩隊從兩側包抄。
為首的蒙面人盯著楊繪的轎子,用生硬的漢話喊:“殺干凈!一個別留!”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顯然是接了死命令,要將這里的人全部滅口。
隨行的護衛雖只有八人,卻都是殿前司抽調的禁軍精銳,個個身手矯健、悍勇過人。
一名護衛持盾擋住迎面的彎刀,盾牌被砍得“哐當”響;另一名護衛繞到蒙面人身后,一刀刺中對方小腹,鮮血濺在地上。
可蒙面人多,且個個悍不畏死,像是根本不怕疼,即便中了刀,也要撲上來拼個同歸于盡。
很快就有兩名護衛負傷,一人手臂中刀,鮮血順著手指滴在地上,瞬間就凝住了;另一人腿受輕傷,拄著佩刀咬牙堅持,額頭上的汗水混著血水往下流。
“不能戀戰!”楊繪掀簾而出,神色依舊沉穩,目光掃過四周,正急著尋找退路時,突然瞥見樹后的遼人護衛。
周武見狀快步走過去,壓低聲音問:“你是遼廷的護衛,可知這附近有能撤離的路徑?”
那遼人護衛見是大宋使節,又驚又怕,卻也知道此刻唯有跟著宋人才能活命。
他忍著腿傷,急聲道:“有!這道西側有處山泉,是驛卒取水的隱秘路!順著往下走能通高碑店驛館后門,個把時辰就到!”說著還指了指右側陡坡,“下去看到長青苔的石頭,就是泉眼方向!”
楊繪眼神微沉,轉頭與李知禾對視一眼。
眼下沒時間細查,但若這遼人說的是假路,所有人都得死;可若不帶他,他若被蒙面人抓住,說不定會泄露路徑。
李知禾會意,低聲對楊繪道:“中丞,先信他一次,讓老馬盯著他,若有異動……”他做了個拔刀的手勢。
楊繪頷首,轉頭對周武下令:“周統領,你帶三名護衛斷后,拖延片刻便撤,莫要硬拼!”
“末將遵命!”周武沉聲應道,立刻點了三名傷勢較輕的護衛,“你們隨中丞走,護好中丞和御史!”說罷,他揮刀劈向沖來的蒙面人,刀刃翻飛間,暫時擋住了對方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