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戲
- 崩鐵:桓續(xù),血色狐心
- 啵噥
- 2135字
- 2025-08-19 03:01:30
“你是誰?”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升起,渡燔瞬間炸毛,回過身的同時后退了好幾步,而那聲音的主人拄著拐杖站在門邊,佝僂的身子,有些許白色胡須,從他渾濁的眼瞳中看不見光。
“你又是誰?這里不是沒有人嘛?”
這話讓老人十分無語,“你沒看到人就證明這里沒人嗎?那這些屋子是干嘛的?咳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渡燔一時語塞,“不,不是。”那些個名詞他也不知道他聽得懂嗎,“我是一個時不時會路過這里的過路人。”
“哼。”老人不滿地出聲,蹣跚著步伐,一步步走向床邊,“有著狐貍耳朵和狐貍尾巴,侍奉步離人的階下囚,怎么找到這兒的?”
他竟然知道步離人,還見過被奴隸的狐人,難道他生存的星球被步離人掠奪了?
“我不是被奴隸的狐人,看著裝都看得出來吧。”渡燔抓起桌上的字問道,“這是你寫的?”
老人盯著這幅字不出聲,良久才緩緩說道:“嗯,字是我寫的,但詩不是我寫的,是一位大詩人寫的,具體有多大呢?反正比天高。”
比天高的詩人?渡燔腦子里閃過他去過的每一個星球,一個都對不上,他把字放回去,指著墻上掛著的又一幅字問道:“這個呢?”
老人的眼睛順著他的手臂向上望去,瞳孔中閃過一瞬亮光,他的眼神應(yīng)該是透過了字看到了什么:“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老人念出了其中一句,后輕輕一笑,“你對這些詩很感興趣?”
渡燔的眼神掃過屋里的字,隨即落到老人身上問:“你是誰,從哪兒來的?”
“我的名字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從哪來的就更別提了。”
“你是仙舟人。”渡燔看見了床尾的角落里的劍,看樣式和仙舟的很接近。
“仙舟?”老人低下了頭,似乎在回憶什么,“我是沒上仙舟的……呃,華夏人,應(yīng)該沒錯。”
“不可能!”渡燔斬釘截鐵道,造翼者記載仙舟原住星球已經(jīng)被他們掠奪殆盡,一人不剩。
老人拿拐杖往地上一敲,大聲地說:“怎么不可能?我忘了自己的名字還能忘了身體里流的是什么血?”
“那你告訴我這些詩是誰寫的?”這才是渡燔想問的,仙舟只記載了詩,卻沒記載詩人,導(dǎo)致很多詩塵封在檔案最底層,他想看都看不到,詩已經(jīng)被仙舟人遺忘太久了。
“桌上那首是詩仙李白寫的,剛剛念得那一首還有一個名字叫詞,民族英雄岳飛所著,左邊墻上那一幅是詞人李清照寫的,生當(dāng)作人杰……哼,你等一下,我翻翻其他的。”老人起身幾乎是跑著沖向了一個柜子,“這首陸游的,吶,看看詩圣杜甫,還有蘇軾,柳永,散文的看不看?有韓愈,柳宗元,歐陽修,哦對對,還有王勃的,差點忘了。”
一個個卷軸工整的被老人擺在了地上,數(shù)量極其之多,渡燔看向不明所以的看向老人:“全是你一人所寫?”
老人累得癱坐在地上,無力道:“嗯,來到這兒之后每天無聊的時候就寫,寫了有好幾年了吧?”
“……你怎么到的這兒?”
“我一抬頭,看見了比太陽還要大的光球,白光閃爍了好幾下,我,昏了過去,醒來就到這兒了,很無趣的情節(jié)。”
渡燔換了姿勢,盤坐在半空,他對這個老人眼里的世界產(chǎn)生了好奇,他來到這兒,僅僅只是好幾年的時間嗎?從好幾千年前來到這兒,他是怎么做到或者說是誰幫助他穿越了時間與空間,來到這兒。
“你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老人愣了一瞬,很快開口:“很無聊的,但你想聽,我就說說吧,先皇聽取了造翼者的讒言,建造了九艘仙舟駛向宇宙,但那九艘仙舟的建造幾乎耗盡了國力,我有一個好朋友,他是軍人,被安排上了仙舟,原本他能把我弄上去的,我沒去,我不想走,也不想去求什么長生,我從十多歲起我就想死,人的出生也是為了邁向死亡,不是嗎?所以我不理解,明明存活于世已經(jīng)如此地令人疲憊,為什么要尋長生,我只是一個市井小民,就算大聲喊出來,先皇也不可能聽到。”
“我舍不得我的好朋友,畢竟從小玩到大,他一走就見不到了,但他是軍人,軍人只需要聽命令就行了,九艘仙舟啟航時我沒看見他,也不想看見,眼不見心不煩,他走了,我繼續(xù)我的生活就是了,時間往前不停地走,十年里我寫了挺多篇文章的,一直沒有人看,我也是早接受了自己的平庸,只要死不了就行……其實也不是,我尋短見有好幾次呢,八字太硬了,根本死不了,后來造翼者重新造訪,他們帶了戰(zhàn)爭與災(zāi)難,我就想,能實現(xiàn)我價值的時候到了,那可是能名垂千古的事,于是我提起筆,拿起紙,日夜不停地寫,一篇又一篇文章登報。”
“我原以為像我這種不怕死,甚至享受死的人,面對炮火時能從容不迫,可我錯了,當(dāng)造翼者打到我們那兒時,我的屋子被轟成了渣,而我嚇得屁滾尿流,絲毫不夸張,那次我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人們的精神很堅韌,根本不需要我這樣去‘喚醒’,我們和造翼者差的是實力,是科技,他們像神話里的妖怪一樣,能飛,還有各種各樣的艦船,科幻電影里的東西全在他們手上,山河破碎,碎了滿地,拼也拼不起來,我倒是成了歷史的見證者,綿延起伏,比天高的雪山斷了,江河枯了,一株草都見不到了,我最喜歡玫瑰花,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一般,它就是我想象中生命得到完美體現(xiàn)的圣物,瞬間就被吸干了。”
“但是我運氣好,這個地方有草,有桃花,梨花,還有西紅柿,但是也只有我在這里,我想起來了,我來到這里已經(jīng)有七十年了,垂垂老矣,我過的也不過是死人一般的生活,你剛剛不是問我的名字嗎?我叫榮明。”
渡燔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瞬間起身后退,同時手中握住一把劍,劍尖對著老人,劍身映出老人晦暗的臉,他怎么可能叫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