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螺旋槳在暴雨中攪動著鉛灰色的云層，杰克蜷縮在機艙角落，聽著雷神錘碎片在脊椎里發出的低鳴。那聲音像生銹的鐵門被反復撞擊，每一次震動都讓他的視野邊緣泛起藍白色的光暈——這是戰衣AI所說的“極光預兆”，一種比蜘蛛感應更敏銳的危險預警機制。

“反應堆溫度升至臨界值68%。”班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正用一根特制的電纜連接杰克胸口的反應堆，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在雨霧中顯得模糊不清，“你剛才在實驗室強行啟動渦光壁壘，已經讓振金與烏魯金屬的融合出現裂痕。”

杰克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臂，綠色的皮膚下，蛛網狀的血管正在微微搏動。剛才擊退熵奴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四種力量在體內形成了短暫的平衡：美隊盾牌的振金外殼吸收了熵能沖擊，鋼鐵俠反應堆將其轉化為等離子流，雷神錘碎片引動的電流沿著蜘蛛俠戰衣纖維傳導，最后由浩克的體質承受了所有反噬。但這種平衡就像走鋼絲，稍不留神就會墜入深淵。

“那些暗紫色的能量是什么？”他啞著嗓子問，喉嚨里還殘留著臭氧的味道。剛才熵能涌過喉嚨時，他嘗到了類似電池液混合鐵銹的味道，那是純粹的破壞性能量。

班納的動作頓了頓，電纜末端的讀數突然飆升到紅色區間。“卡隆的熵能，”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飛快滑動，試圖穩定反應堆的輸出，“宇宙誕生時殘留的混沌能量，能吞噬一切有序的能量結構。奧創紀元時，它曾通過心靈寶石的裂縫滲透過一次，被托爾用雷霆暫時逼退。”

杰克的后背突然傳來刺痛，雷神錘碎片像燒紅的鐵絲般嵌在骨縫里。他想起剛才實驗室窗外那道紫黑色的裂縫，邊緣流淌的能量紋路與此刻電纜上跳動的電弧驚人地相似。“所以它回來復仇了？”

“不，它是來覓食的。”班納扯掉電纜，反應堆的藍光瞬間暗淡下去，“多元宇宙的能量正在衰減，卡隆需要更龐大的能量源維持存在。而你——”他轉頭看向杰克，暴雨在舷窗上劃出蜿蜒的水痕，讓他的臉一半在陰影里，一半被藍光照亮，“你體內融合了四位英雄的能量核心，對它來說就像掛在嘴邊的盛宴。”

直升機突然劇烈顛簸，杰克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撞向艙壁，右手本能地拍出蛛絲粘住艙頂的欄桿。紅色的絲線在半空中繃得筆直，末端還纏著幾片從實驗室帶出來的振金碎屑，那些金屬顆粒在雨水中依然保持著幽藍的光澤。

“遭遇能量沖擊！”飛行員的吼聲從對講機傳來，帶著明顯的恐慌，“左翼引擎失效，我們在墜落！”

杰克猛地抬頭，透過舷窗看到一團暗紫色的能量云正像活物般纏繞著直升機的左翼。引擎外殼在熵能的侵蝕下迅速氧化，金屬表面泛起斑駁的銹跡，仿佛瞬間經歷了百年的風化。他體內的浩克基因突然躁動起來，綠色的皮膚像潮水般漫過脖頸，指甲變得尖銳而彎曲。

“坐穩了！”班納突然按住杰克的肩膀，他的瞳孔在剎那間變成翡翠綠，手臂上的肌肉賁張起來，將襯衫的袖口撐得粉碎，“我要迫降了！”

杰克還沒來得及反應，整架直升機突然失去平衡，像被無形的巨手抓住般急速下墜。他在失重感中翻滾，胸口的反應堆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藍光忽明忽暗，仿佛隨時會熄滅。混亂中，他的手指觸碰到了腰間的盾牌——那面用振金殘片拼湊的盾牌邊緣，此刻正泛著與熵能對抗的電弧。

“啟動渦光壁壘！”班納的吼聲混合著浩克的咆哮，他用身體護住儀表盤，綠色的皮膚在撞擊的前一秒覆蓋了全身，“集中精神，讓振金與反應堆同步！”

杰克在旋轉的視野中死死盯住那團追來的熵能云。混亂中，四種力量在體內自動形成了防御姿態：美隊盾牌的本能讓他蜷縮身體護住要害，蜘蛛俠的敏捷讓他在空中調整姿勢，浩克的體質讓骨骼發出對抗沖擊的嗡鳴，而雷神錘碎片則在血液里引動了微弱的雷霆。當反應堆的藍光與盾牌邊緣的電弧終于同步時，他感覺到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個流動的能量繭里。

撞擊地面的瞬間，世界變成了一片白光。

不知過了多久，杰克在劇烈的咳嗽中恢復意識。雨水混雜著泥土灌進他的口鼻，胸口的反應堆發出微弱的紅光，像是瀕死的心跳。他掙扎著推開壓在身上的艙門碎片，發現自己正躺在皇后區大橋下的廢棄碼頭，斷裂的直升機殘骸在不遠處燃燒，火焰呈現出詭異的藍綠色——那是熵能與航空燃油混合燃燒的顏色。

“班納博士？”他撐著盾牌站起來，右腿傳來鉆心的疼痛，低頭看見褲腿已經被鮮血浸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緩慢愈合，綠色的組織液從肌肉纖維間滲出，帶著淡淡的腥味。這是浩克的自愈能力在起作用，但速度比他預想的慢了許多，顯然反應堆的能量不足影響了恢復效率。

黑暗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杰克猛地轉身，盾牌橫在胸前，反應堆的紅光在金屬表面流動，勾勒出星形標志的輪廓。他的“極光預兆”正在瘋狂預警，視野邊緣的金色光紋像沸騰的水面般劇烈波動，預示著極其危險的存在正在逼近。

三個穿著黑色戰甲的人影從燃燒的殘骸后走出來，面罩上的顯示屏閃爍著與實驗室熵奴相同的數據流。但他們的體型更龐大，手臂上的能量武器散發著暗紫色的光芒，與纏繞直升機的熵能屬于同一來源。

“次代熵奴，編號07至09。”中間的熵奴抬起手臂，武器的能量核心開始旋轉，發出蜂鳴般的尖嘯，“檢測到目標能量衰減至41%，執行清除協議。”

杰克的后背突然繃緊，雷神錘碎片在脊椎里發出急促的震顫。他能感覺到這三個熵奴比實驗室遇到的那個更強，他們的熵能濃度幾乎達到了反應堆的吸收上限。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里本該掛著用雷神錘碎片鑄成的短柄錘，但在剛才的撞擊中遺失了。

“看來你把趁手的家伙弄丟了。”班納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杰克猛地回頭，看見科學家拄著一根斷裂的鋼管站在集裝箱陰影里，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在迫降中骨折了。但他的眼神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還記得我給你的抑制劑嗎？”

杰克摸向口袋，金屬盒子的棱角硌著掌心。他突然明白班納的意思——不是要壓制浩克的力量，而是要引導它。剛才在實驗室，正是浩克的蠻力讓他在混亂中守住了核心，現在，他需要更精準地調動這種力量。

第一個熵奴的能量束已經射來，暗紫色的光線在雨水中劃出筆直的軌跡。杰克沒有躲閃，而是將盾牌猛地向前推出，同時調動反應堆的能量注入振金表層。藍白色的電弧瞬間布滿盾牌表面，形成螺旋狀的能量壁壘——這是他在墜落過程中突然領悟的技巧，將美隊的盾牌防御與鋼鐵俠的能量輸出結合，能形成更穩定的渦光壁壘。

能量束撞在盾牌上的瞬間，杰克感覺手臂像是被火車迎面撞上，但預想中的沖擊力被螺旋狀的電弧分解成無數細小的能量流，沿著盾牌邊緣飛濺出去，在地面炸出一連串藍色的火花。他趁機向前突進，右手拍出蛛絲纏住熵奴的武器關節，左手攥成拳頭，綠色的皮膚在雨中泛著油亮的光澤。

“雷霆崩裂重擊！”他沒有錘子，但浩克的拳頭就是最好的武器。在接觸到熵奴戰甲的剎那，他將體內僅存的雷神能量全部灌注到拳頭上，綠色的拳頭上瞬間包裹了一層藍白色的電弧。這是他在墜落時突發的奇想——既然能將雷霆力量附著在盾牌上，為什么不能附著在拳頭上？

拳頭與戰甲碰撞的瞬間，藍綠色的能量波以接觸點為中心爆發開來。杰克清晰地感覺到熵奴的戰甲在震顫，內部的機械結構在雷霆的沖擊下發出刺耳的斷裂聲。他借著反作用力后空翻，避開另外兩個熵奴的夾擊，落地時右手的皮膚已經被能量反噬灼傷，露出下面泛著金屬光澤的肌肉纖維——那是振金與血肉融合的證明。

“有效，但不夠徹底。”班納的聲音帶著喘息，他靠在集裝箱上，用沒受傷的右手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奇怪的裝置，看起來像是由數個能量核心拼湊而成的發射器，“他們的核心在胸腔，用這個。”

杰克接住裝置時，發現那是用蜘蛛俠的蛛絲發射器改造的武器，能將能量壓縮成彈頭射出。他立刻明白該怎么做——用蛛網束縛，用雷霆破壞，最后用振金盾牌給予致命一擊。這是四種力量的協同作戰，不是簡單的疊加，而是精密的配合。

他突然沖向左側的熵奴，在對方能量武器充能的間隙側身翻滾，左手拍向地面，蛛絲發射器噴出的紅色絲線瞬間織成網狀，將熵奴的雙腿牢牢粘在碼頭的水泥地上。熵奴發出憤怒的嘶吼，試圖用熵能溶解蛛絲，但那些紅色纖維里流動的雷霆能量形成了保護膜，讓熵能的侵蝕速度延緩了至少三倍。

“就是現在！”班納突然大喊，將手中的鋼管擲向右側的熵奴，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杰克抓住這個間隙，將反應堆的能量全部注入盾牌，藍白色的電弧在金屬表面形成密集的網格。他想起美隊投擲盾牌的姿勢，手腕翻轉，讓盾牌帶著旋轉的能量流飛向被蛛網纏住的熵奴。振金邊緣切開雨幕，發出尖銳的破空聲，精準地撞在熵奴的胸腔——那里正是能量核心所在的位置。

盾牌在接觸的瞬間爆發刺眼的藍光，杰克能通過振金的共振“聽”到熵奴核心碎裂的聲音。暗紫色的能量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卻被盾牌表面的電弧引導著向上蒸騰，在雨中炸成漫天的光點。

剩下的兩個熵奴同時轉向杰克，能量武器的光芒照亮了他沾滿雨水和血污的臉。他的“極光預兆”再次亮起，但這次視野邊緣的金色光紋不再是警告，而是某種指引——他能清晰地預判出能量束的軌跡，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熵能流動的節奏。

“看來你找到節奏了。”班納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他已經用鋼條固定好了骨折的手臂，正看著杰克的眼神就像在觀察某種成功的實驗品，“記住這種感覺，平衡不是靜止，是流動。”

杰克沒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敵人身上。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四種力量正在形成新的循環：浩克的力量提供動力，蜘蛛俠的感應指引方向，美隊的技巧控制盾牌，而鋼鐵俠的反應堆則像心臟般維持著這一切的運轉。

當兩個熵奴同時開火時，他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驚訝的動作——左腳踩著右側熵奴的膝蓋借力躍起，身體在空中旋轉，右手接住反彈回來的盾牌，同時左手射出蛛絲纏住左側熵奴的武器，將能量束的軌跡引向它同伴的后背。

藍紫色的能量束在近距離擊中了右側熵奴的核心，劇烈的爆炸將兩個敵人同時吞噬。杰克在沖擊波中翻滾落地，盾牌再次護住身體，振金表面的電弧在爆炸的余波中跳竄，像某種勝利的舞蹈。

雨漸漸小了，碼頭的積水倒映著破碎的火光和漫天的星斗。杰克拄著盾牌站起來，胸口的反應堆已經恢復成柔和的藍光，剛才的戰斗雖然驚險，卻讓他對力量的掌控提升到了新的層次。

班納走到他身邊，撿起地上那面沾著熵能殘留物的盾牌，用手指擦去表面的污漬。“振金與雷霆的融合度提升了12%，”他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欣慰，“看來實戰才是最好的催化劑。”

杰克接過盾牌，金屬的冰涼透過掌心傳來，讓他混亂的呼吸漸漸平穩。他看向遠處那道依然懸浮在曼哈頓上空的紫黑色裂縫，那里的能量波動比剛才更強烈了。“我們接下來去哪？”

“需要更強的能量源。”班納抬頭望向裂縫，雨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卡隆的主艦正在穿越維度屏障，你的反應堆撐不了多久。”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通訊器，按下側面的按鈕，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一個閃爍的紅點，“斯塔克大廈的地下實驗室，那里有能暫時穩定你熵增的設備。”

杰克的目光落在班納骨折的左臂上，綠色的皮膚正在緩慢消退，露出原本的膚色。“你的傷……”

“浩克的自愈能力比你想象的強。”班納活動了一下手臂，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已經能正常彎曲，“倒是你，”他看著杰克右手背上那片泛著金屬光澤的皮膚，“振金正在向你的心臟蔓延，再不想辦法控制，三個月內就會徹底取代你的血肉組織。”

杰克握緊盾牌，振金的涼意讓他清醒了許多。他想起剛才戰斗中那種力量流動的感覺，四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體內形成和諧的循環，沒有沖突，只有互補。或許班納說得對，平衡不是靜止，是流動，是接納每一種力量的存在。

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交替的燈光在雨霧中閃爍。班納拉著杰克躲進集裝箱的陰影，看著幾輛警車呼嘯著駛過碼頭入口，顯然還沒意識到這里發生過一場關乎世界存亡的戰斗。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杰克低聲說，看著警車上印著的NYPD標志，突然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這些“普通人”中的一員，靠修理破舊的汽車謀生，最大的煩惱是下個月的房租，“我們在為他們戰斗。”

班納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衣服傳過來，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這就是英雄的意義，不是嗎？”他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在陰影里守護光明，即使沒人知道你的名字。”

杰克抬頭看向天空，那道紫黑色的裂縫依然頑固地橫亙在曼哈頓上空，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但他不再像剛才在實驗室里那樣恐懼，胸口的反應堆散發著穩定的藍光，與遠處的警燈遙相呼應。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阻止卡隆，也不知道這具正在被振金吞噬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但他知道，從墜落的直升機里爬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個只想活下去的機械師了。

他是極光渦煞，是四種英雄意志的繼承者，是這場熵能之戰中，唯一能流動在光明與黑暗之間的平衡力量。

雨停了，第一縷月光穿透云層，照亮了碼頭的積水。杰克將盾牌扛在肩上，跟著班納走向遠處的街道，背影在水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一半是人類，一半是融合了四種力量的新生存在。在他們身后，燃燒的直升機殘骸漸漸熄滅，只留下滿地閃爍的能量碎屑，像散落在人間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