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局
- 惡女行事錄
- 阿璇不璇
- 2175字
- 2025-08-26 10:46:38
往事一幕幕在她腦中回放起來,這些山匪好色成性,但她因為缺乏營養,發育的慢,明明十二了,看起來就像七八歲的。
再加上,她有意的將本就不算白凈的膚色抹得更加的黑,將自己弄的臟兮兮的,得以成功隱藏自己。
可是最近她發現,這幫禽獸是沒有下限的,最近這些年收成不好,哪哪兒都窮。清風寨也好久都沒開葷了,漸漸地,寨里開始有活人被烹食。
他們盯著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像看一個活人,而像一塊可以生吃的肉。她知道,她要下手了,威脅到她的人,都該死。
那個被擄來的富家千金,就是她等的契機。
大當家要娶那千金,對方寧死不從,她便自告奮勇去當說客。裝得再可憐些,說幾句“同是苦命人”的話,騙取信任并不難。
然后“無意”提起曾聽來的“下藥逃出生天”的故事,給對方遞個思路。那千金自然沒機會親自動手,但每日給她送飯的,本就是些被擄來的良家女子。
這原是一群女人湊錢買了迷藥,想趁機自救的計劃,她不過是隱身其中的推手。
她們買的藥劣質無用,她便偷偷換了自己備的好藥,混在酒里。酒精助勁,藥效加倍,那些男人睡得死沉。
女人們只想著逃,她卻要一把火燒干凈。大當家成親,二當家定會帶親信回來賀喜,她甚至算準了他們會回來,少一個仇人,都不算完美的復仇。
她以告密者的身份跟著二當家,料定他謹慎,定會帶兩個親信。用從千金那里“討”
來的衣裙設下陷阱,是第一刀;
在衣裙上抹了野豬最愛的氣味,讓碰過衣服的人成為獵物,是第二刀;最后留給二當家的,是致命的第三刀。
三刀下去,再無活口。至于寨門口那些蠢貨,她早匿名報了官,一個也跑不了。
人永遠不能寄希望于他人的救援,唯有靠自己自救,才能闖出困局,這還是“那個貴人”說的話。
寶珍忽然想起自己五歲那年,那是她剛被爹娘賣進雜耍班的第一個年頭。
那時她常年吃不飽,長得又瘦又小,在雜耍班里成了最易被欺負的對象。
每天要應付數不清的訓練,還要學馴動物,稍有差池就是一頓毒打。
粗重的木板狠狠砸在背上,她疼得直哭,可在那個地方,沒有半個人會心疼她。
那時的她還太天真,總以為憑著自己的力氣能逃出去。可一個五歲的孩子,又能逃到哪里去?沒跑多遠,就被雜耍班的人抓了回來。
班主把她按在街邊狠狠責打,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疼。街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他們眼里或許藏著幾分憐憫,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上前拉她一把。
班主揪著她的衣領,湊在她耳邊惡狠狠地威脅:“不聽話?還想逃?我看你是活膩了!現在就送你去見官,讓你看看官府怎么處置你這個逃奴!”
“逃奴”兩個字,像重錘般砸懵了她。是啊,從被爹娘賣進雜耍班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奴籍。
奴籍私逃,是要受黥刑的——那是刻在皮膚上、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恥辱。
她拼盡全力扭著身子想逃,卻被班主死死按住。臉頰狠狠貼在地上的臟泥水里,冰冷的濕滑感裹著屈辱,心底的絕望像潮水般一點點往上漫,幾乎要將她淹沒。
就在這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從遠處駛來。
那馬車華麗又寬大,是她從未見過的氣派模樣,四周還有官兵開路守衛,一看便知車里坐的是身份尊貴之人。
馬車側面立著個侍女,即便只是個侍女,身上的衣料也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好料子,在這灰撲撲的豫州街頭,顯得格外扎眼。
那侍女往前邁了一步,聲音清亮:“什么人在街上拉拉扯扯,擾了貴人的路?”
班主常年走南闖北,也算有些眼力見,一眼就認出馬車前開道的還有豫州府衙的官兵。
他早聽說京城來了幾位貴人,當下哪還敢放肆,忙把她從地上拖起來,拽到一旁,陪著笑連連告罪:“貴人莫怪,貴人莫怪!實在是這小女奴太不守規矩,還想私逃,我這就把她送去見官,絕不敢再在此地喧嘩!”
那時的她,當真像條任人擺布的狗,被班主拽來拖去,連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慢著!”
一道聲音從馬車里傳出來,聽著清清淡淡的。
侍女連忙俯身湊近馬車,聽完吩咐后,又上前幾步對班主道:“我家主人說了,這女奴年紀尚小,送官便不必了,你帶回去好生管教便是。”
班主沒料到馬車里的貴人竟會過問這種小事,受寵若驚般連連陪笑:“是是是!貴人說的是。”
也就在下一刻,馬車里又傳來一道聲音——是個聽起來年紀不大的男孩兒,語氣里滿是不解。
那男孩兒問道:“母親,您既然看見了,為什么不直接把她救出來呢?”
那位貴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溫和卻帶著幾分通透:“救從來解決不了問題,只有靠自己站起來,才能走出死局。”
馬車很快從他們身旁駛過,清風拂過,輕輕掀起了車側的紗簾。她強撐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望去,也只瞥見一道女子的背影,其身旁坐著個比她稍大些的男孩兒。
那男孩兒正好奇地朝她這邊望來,她想再看清些他的模樣,可意識終究撐不住,下一秒便脫力暈了過去。
后來她被拖回雜耍班,醒來后又挨了一頓毒打。但這一次,她咬著牙硬撐,一聲沒吭。
她牢牢記著那句“自己站起來,才能走出死局”。為什么一個貴人的侍女,都能憑輕飄的一句話救下她?
她不甘心,總有一天,她要抓住機會,哪怕付出一切代價,也要走出去,做人上人,享無邊尊貴。
再后來,她從班主的閑談里聽出,那位貴人是從京城來的。
思緒回籠,狗兒望著二當家的尸體,她才不要留在清風寨里發爛發臭,她要破局而出。
突然,林子里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官兵搜山來得太快了。
尸體還在這兒,被抓住就完了。山匪、殺人犯……這些標簽會釘死她一輩子。
不,她不要。
目光掃向不遠處的陡坡,被雜草藤蔓遮得嚴實,根本看不出深淺。
要賭一把嗎?
從一開始,她走的每一步,不都是拿命在賭么?行差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狗兒咬咬牙,轉身朝陡坡沖去,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