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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密信藏蹤,內訌初顯

江風卷著河豚特有的腥氣撲來,顧清瀾蹲在黑魚渡的江灘上,指節(jié)因攥緊那包著五石散的棉紗而泛白。

陽光穿透棉紗,照出粉末里細若星子的金箔,湊近鼻尖時,除了草藥辛辣,竟浮起一縷龍涎香——那是宮廷貢品才有的清冽沉郁。

“晚娘。”身后傳來影衛(wèi)壓低的嗓音,“大人讓我告知你,倉庫下游的廢棄漁船里找到個油布包。”

顧清瀾霍然起身,紗袋在掌心勒出紅痕。

她跟著影衛(wèi)走向灘邊的草棚,見謝云歸正半蹲著,指尖捏著從油布包里取出的密信,玄色官袍下擺沾了灘涂的泥點。

“是方純一的筆跡。”謝云歸將信遞給她時,指腹擦過她手背,帶著冷意。

第一封展開時,顧清瀾的睫毛顫了顫。

“周廷鈞親啟:蘇州交割的'貨'已備好,需李師舊部接應。切記,當年李師改的驗尸格目,我已抄錄副本。”

字跡清瘦如竹枝,末尾壓著半枚殘缺的朱砂印,像極了父親常用的“墨證”印——當年他每驗完一具尸體,總要在格目上蓋這方印,說“墨筆寫生死,紅印定乾坤”。

顧清瀾翻頁看第二封,“袁聰親啟:若我身死,你私吞鹽引、倒賣五石散的賬便會出現(xiàn)在大理寺。附贈大當家密令——查實你與周勾結,可就地處決。”

她猛然抬頭,正撞進謝云歸沉如寒潭的眸子里。

“他在威脅袁聰。“謝云歸指節(jié)叩了叩“可就地處決”五個字,“漕幫大當家早對袁聰起疑,方純一這是拿刀子抵在袁聰后頸。”

第三封墨跡潦草,像被人催著寫的。

“皇后崩于千日散,李師被迫改驗尸格目,我親眼見他將'毒斃'改為'心悸',顧默先生發(fā)現(xiàn)后......”

后面的字被洇開,只剩半團墨漬。

顧清瀾的指尖撫過“改驗尸格目”,喉間發(fā)緊。

她望向謝云歸驟深的眼底。

謝云歸的拇指摩挲著信末的“蘇州”,突然冷笑:“他假死逃往蘇州,不是躲我們,而是找李師的舊部。當年改格目的鐵證仍保存至今。”

三日后,大理寺的銅鈴被撞得哐啷作響。

王琦押著個鼻青臉腫的小嘍啰進了大理寺正殿,那嘍啰棉褲上沾著江灘淤泥,見了謝云歸便“撲通”癱在地上,抖得像被暴雨打濕的麻雀。

“說。”謝云歸的聲音比江風更冷,案上的茶盞跟著輕顫。

小嘍啰的喉結滾了三滾,哭腔混著血腥氣。

“二當家......袁聰殺了下游接應的兄弟!小的躲在蘆葦叢里,看見他親手擰斷三個船夫的脖子,說'留著會泄密'。”

“方先生假死落江后,根本沒被漩渦卷走,是戴斗笠的人救上烏篷船,往蘇州去了!那船尾畫著芙蕖,是大當家的暗記!“

“袁聰為何要殺自己人?”顧清瀾垂眸,盯著小嘍啰發(fā)腫的眼尾,這人倒是來的及時,仿佛是特意為他留的。

小嘍啰突然拔高聲音,“袁聰說方先生知道太多,大理寺盯上他,留著是禍害!周尚書讓他斬草除根,務必不留后患。并許諾他事成之后,獨占蘇州的鹽引!”

“可小的還聽見......“他突然噤聲,縮成一團。

謝云歸的指尖叩在桌案上,節(jié)奏漸急:“說。”

“袁聰曾跟底下人說過,等方先生一死,就把當年改驗尸格目的事推給李御醫(yī)!”小嘍啰哭嚎著,“說李御醫(yī)早死了,死無對證!”

顧清瀾猛地攥緊信箋,指背青筋凸起。

謝云歸卻突然笑了,那笑像碎冰撞在玉壺里:“方純一早就防著周廷鈞。”

他望向顧清瀾,“你看第二封信的最后一句——'附贈大當家密令'。漕幫大當家知曉袁聰勾結周廷鈞,方純一這條命,反成了袁聰?shù)拇呙!?

顧清瀾忽然想起倉庫里方純一咳血的模樣,他望著她時,眼里有團將熄未熄的火。

原來那不是絕望,是引火。

謝云歸讓王琦將人帶下去。

“五石散的事。我會親自去太醫(yī)院了查問。”

顧清瀾唇角輕揚,笑意如春風拂面,瞬間點亮了整個房間。

那抹笑容似有千鈞之力,竟讓一向冷面無情的大理寺卿耳尖悄然染上一層薄紅,連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也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擊中了心房。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只剩下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悄然蔓延。

太醫(yī)院的偏廳里,老院判捏著藥粉的手突然頓住。

他湊近鼻尖輕嗅,渾濁的眼里浮出幾分清明:“這是'御用五石散'的制法,加了東海珍珠粉調和燥性......當年只有李御醫(yī)會這方子。”

在方純一的信中提到李師,他就查了卷宗——李遠山在皇后暴斃后告老還鄉(xiāng),次年“病逝”于蘇州,死因“心悸猝死”。

他靈光乍現(xiàn),想起方純一密室里的毒方,角落蠅頭小楷均寫著“李師親傳”。

“方純一是李遠山的徒弟!”謝云歸拍案而起,玄色官袍掃落筆洗,青瓷碎片濺在老院判腳邊。

老院判被驚得后退半步,扶了扶老花鏡:“李御醫(yī)最擅用毒物入藥,皇后的藥膳都是他親手調。聽說他告老前,在太醫(yī)院燒了一批方子,當時鬧得挺大......”

從太醫(yī)院離開后,謝云歸直接回了大理寺。

當夜,一直守在周府盯梢的孟郊撞開房門,腰間鐵牌撞出急響。

他手里捏著截帶鴿血的傳書,喘得像剛跑完十里路:“大人!周廷鈞給袁聰下了絕殺令——'不惜一切代價,在蘇州截殺方純一,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顧清瀾瞬間明白方純一的算計:他故意留密信引大理寺細查此案,周廷鈞必然脫不了干洗,借大理寺牽制周廷鈞,給自己爭取時間找李師舊部,當真好算計!

孟郊望向謝云歸,見他將傳書湊到燭火上,“蘇州”二字在火苗里蜷成黑蝶。

“明日準備啟程去蘇州。”謝云歸轉頭時,眼神冷銳,“這次,不能再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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