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著，忽然聽見頭頂傳來“咻——”的一聲銳響，緊接著，一團金菊似的煙花在夜空炸開，金黃的花瓣裹著銀白的光點，瞬間照亮了半邊天。人群里爆發出一陣驚呼，海鏡踮著腳拍手：“是煙花！好漂亮啊！”

趙承宇抬頭望了望，笑著說：“看方向，該是在護城河那邊放的，咱們去河邊看，視野更開闊！”眾人都點頭應和，海黎還叮囑：“大家跟緊點，這會兒人肯定多。”

可剛往街口走了幾步，人流就像潮水般涌來——不少人都朝著煙花的方向趕，窄窄的街道頓時變得比肩接踵。

林若微被身邊的人推了一下，下意識攥緊了衣袖，轉頭想找海鏡，卻只看見攢動的人頭。海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若微！你跟緊點！”

可話音剛落，又一波人流涌過，林若微被擠得往后退了兩步，再抬頭時，連海鏡的衣角都看不見了。

“海鏡？海黎公子？”她試著喊了兩聲，聲音卻被周圍的喧嘩、煙花的炸裂聲蓋過。慌亂間，她感覺自己撞到了什么，正要道歉，一只溫熱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熟悉的清潤嗓音在耳邊響起：“林小姐，別慌，是我。”

林若微轉頭，撞進沈硯的眼眸里——他眉頭微蹙，顯然也是剛從人群里穩住身形，青布長衫的袖口被擠得有些皺。“沈先生……”她松了口氣，指尖還帶著剛才攥緊衣袖的涼意，“我們跟大家走散了。”

沈硯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擁擠的人群，輕輕拉著她往旁邊的石階挪了挪，避開人流：“方才我見海鏡姑娘被趙公子護著往東邊去了，許是被人群帶偏了方向。

這里人太多，貿然擠進去反而危險，咱們先找個清凈的地方，等這波人流過去，再找他們。”

林若微點點頭，跟著他走到不遠處的石橋上。

石橋上人不多，能清楚看見夜空中不斷綻放的煙花：有的像漫天星子墜落，有的像紅蓮在黑夜里盛開，還有的炸開后變成細碎的銀雨，落在護城河面上，映得水波閃閃發亮。

晚風拂過，帶著些微的涼意，卻吹不散空氣中的煙火氣。

沈硯松開她的手腕，從袖袋里取出一方干凈的帕子遞過來：“姑娘方才許是沾了些塵土，擦擦吧。”

林若微接過帕子，指尖碰到他的指尖，又飛快收回，小聲道：“多謝沈先生。”

她低頭擦了擦衣袖，再抬頭時，煙花正好在頭頂炸開，璀璨的光落在沈硯的側臉上，映得他眼底也盛著細碎的光點。

“別擔心，”沈硯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聲道，“等煙花放得緩些，人群散了，咱們往河邊走，總能找到他們的。

況且海黎公子和幾位同窗都在，定會照看好海鏡姑娘。”

林若微“嗯”了一聲，望著漫天煙花，心里的慌亂漸漸散去——雖與眾人走散，可身邊有沈硯在，倒也不覺得孤單，反而讓這喧鬧的上元夜，多了幾分難得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