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殘卷
- 功德負熵,我在修仙界反向飛升
- 皮卡憂憂
- 2105字
- 2025-08-25 21:08:37
姜昭再次推開那間簡陋的木屋。
屋里依舊是那盞昏暗油燈,燈芯忽明忽暗,映照出一個裹得像布疙瘩般的身影。蔣白山整個人埋在厚重的衣料里,只露出一雙眼睛,正盯著桌案上一堆凌亂的陣圖和鐵屑出神,手中靈筆還在慢吞吞地挪動。
“又是你?”蔣白山頭也沒抬,聲音悶悶的,像從棉被里鉆出來,“周長老,你這人夜里不睡,專挑老夫的清夢打擾,莫非是嫌我還不夠老?”
姜昭抬手,在桌案邊坐下,神情淡漠:“老先生,你既不肯示人真面目,倒也活得自在。只是,今夜來此,我想問的并非尋常器陣之事。”
“哦?”蔣白山慢吞吞抬頭,瞇著眼,“那你要問什么?”
姜昭伸手,將袖中取出的一枚符石放到案上。石頭表面符紋已經沉寂,唯有在油燈下隱隱泛起細微的紅色痕跡。
蔣白山一瞥,目光微動,隨即又移開,裝作不在意:“這東西,上回不是已說過了么?”
姜昭并未糾纏符石,只淡淡一笑,話鋒一轉:“我更想知道,你在拍賣場見到的那一卷殘軸。”
空氣在這一瞬凝滯下來。
蔣白山本就半瞇的眼睛,此刻睜開了一線。油燈火光搖曳,在他眼底映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寒意。他緩緩把靈筆擱下,聲音壓得更低:“你也對那東西起了心思?”
姜昭神色不變,隨手拈起桌上一片銅片,輕輕彈了彈,聲音清脆:“拍賣場的物品多為奇珍,殘卷卻能引起你的反應,想必來歷非凡。老先生,咱們在謝家同處一隅,我若真是無知之輩,又怎會來叨擾你?”
蔣白山沉默良久,忽然“咳”了一聲,干巴巴笑了笑:“你這人,年紀不大,心思卻深。既然你問,那老夫便說些廢話。那卷軸……不是尋常靈器殘卷,而是……古陣殘篇。”
姜昭眼神一凝。
蔣白山緩緩把身子往后靠,整個人縮在衣堆里,嗓音低沉:“老夫早年曾在北原見過類似紋路,出自上古寰宇陣錄。那一系陣紋,傳說能溝通天地星河,引外力入界。可惜殘篇殘缺,若是完整,哪怕一宗之主都要動心。”
“溝通星河?”姜昭微微斂眸。
“不錯。”蔣白山的眼神閃爍,“但危險也極大。上古時許多宗門試煉皆因誤用此陣而覆滅。殘卷能流落出來,怕不是偶然。”
姜昭心中一震。
“若真是寰宇陣錄一脈……”姜昭沉聲問:“老先生您可曾想過,這卷殘篇,是不是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蔣白山猛地抬頭,眼神冷厲了一瞬。
屋中陷入詭異的寂靜,只聽得外面雨后風聲拂過樹梢。半晌,蔣白山才緩緩笑了一聲,聲音沙啞:“你這周長老,心口藏刀啊。話說到這份上,是要試探老夫站哪邊?”
姜昭不答,只靜靜望著他。
蔣白山嘆息一聲,伸手把那枚符石撥回姜昭手邊:“謝家藏事極深,連我不過是被雇來打磨器陣的,也不知全貌。殘卷的事,你若要追查,怕是要掂量掂量。畢竟,謝家家主并不知它已落到七星賓客手里……”
話到一半,他驀地住口,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
姜昭唇角微抿,低聲笑了笑:“原來,老先生并不糊涂。”
蔣白山眼神閃爍,似在權衡。最后,他慢吞吞把厚衣裹得更緊:“算了算了,老夫一把年紀,不愿摻合你們年輕人的爭斗。可有一點,我得提醒你:那卷殘篇里有禁制,若擅自解開,必有反噬。你……最好別碰。”
姜昭將符石收起,起身抱拳:“謝過老先生提醒。”
話音未落,門外忽有一陣輕微腳步聲傳來,像是有人停在巷口。蔣白山臉色一變,伸手一指,屋內立刻亮起一道淡淡的隔絕陣光,將氣息掩去。
姜昭心中一動,袖口輕抖,已將殘卷的事情烙印在腦海深處。
“告辭。”
她轉身推門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后巷道的薄霧之中。
姜昭回到自己院落時,天色已近深夜。
夜雨方歇,青石小徑上還殘著水痕,月色淡白,映得院中竹影搖曳。她推開屋門,袖袍一振,便將門窗緊閉,順手在屋內布下數道禁聲與隔絕的小陣。
案幾上早已擺好磨制的器具,玉匣中靜靜安放著一枚拇指大小的祭元石。石身晶瑩,卻透出微弱的暗紅光澤,仿佛一顆正在脈動的心臟。姜昭凝視片刻,眼底掠過一抹冷意。
她輕輕抬手,將謝無咎佩劍取出。此劍本就鋒銳無比,劍身修長,符紋隱隱。可若無外力催動,不過是一件精良靈兵。
姜昭點燃桌案上的靈燭,燭火呈現青白色。她將祭元石放入一個小小的陣盤中,手指捻訣,靈力緩緩注入。霎時,石上紅光大盛,符紋如血脈般一條條浮現,竟有若隱若現的低吟聲自其中傳出,似在呼吸。
姜昭指尖一轉,取出一枚極細的刻紋筆。她先在劍身一寸處刻下引靈線,筆鋒似在劍體上鐫刻出一條經絡,但這其實只是姜昭對外展示的手段而已。
緊接著,她以祭元石為心,緩緩將其嵌入劍柄的空槽之中。
頓時,劍身輕顫,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機。血色光芒順著引靈線爬滿整柄長劍,魂紋在劍體上若隱若現。
姜昭目光冷厲,繼續催動魂能轉化。瞬間,劍體發出一聲低沉嗡鳴,劍鋒在青白燭火下閃爍著森寒血光。
然而,她并未就此停手。
姜昭袖中暗暗滑出一片細薄符紙,上面繪著極微小的逆轉符文。
她將符紙卷成絲線,悄然嵌入祭元石與劍柄的接縫之間。外表看去無異,甚至連劍身靈息也未被破壞。可一旦被人催動,劍中魂紋便會在極隱秘的瞬間反噬,削弱操控者的神識,令其心神晃動。
“留一手,才是長久之道。”她唇角微抿,語氣冷淡,似乎在對自己說。
做完這一切,她收回靈力,劍身上的血色光芒逐漸內斂,恢復平靜。唯有在極暗處,才可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紅影游走劍鋒。
姜昭將劍重新放回匣中,手掌按在劍柄片刻,似在感受那股隱藏的脈動。良久,她才緩緩收手,將靈燭一一熄滅。
屋內重歸黑暗,只有窗外竹影在夜風中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