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色修道院4》
- 恐怖世界:我以身入局
- 炒番茄大大
- 2001字
- 2025-07-24 23:06:18
正午的鐘聲準時在修道院的上空回蕩,厚重而悠長的聲響穿透石墻,漫過庭院里的青石板路,也鉆進了每一間勞作的屋子。
諾瀾正彎腰擦拭著回廊的木雕,聽到鐘聲便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不遠處,凌月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針線筐,朝她這邊望過來,眼神里帶著默契的示意。兩人相視一點頭,便隨著三三兩兩的修女,沿著回廊往餐室的方向走。
餐室是一間寬敞的石砌屋子,光線從高窗透進來,落在長條形的木桌上。桌上早已擺好了餐食——黑面包切片整齊地碼在陶盤里,旁邊是一小碗燉豆子,還有陶罐里盛著的清水,是修道院再尋常不過的午餐,簡單得近乎素凈。
修女們依次落座,長長的餐桌旁很快坐滿了人。諾瀾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正要伸手去拿面包,卻發現周圍的人都保持著端坐的姿態,雙手輕輕放在膝上,眼簾微垂,整個餐室里靜得能聽見窗外風拂過樹葉的聲音。她愣了一下,才想起餐前的靜默規矩,連忙收回手,也跟著安靜坐好。
就在這極致的寂靜里,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猛地從角落炸開——“??!”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粗嘎又帶著驚恐,像一把鈍刀劃破了餐室里凝固的空氣。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抬頭,目光齊刷刷投向角落。那里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影,正渾身顫抖地縮在長椅旁。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扭曲,原本還算平和的五官像是被無形的手撕扯著,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男……人……去……噶……去噶??!”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像是被砂紙磨過的鐵器摩擦聲,每一個字都帶著瘋狂的戾氣,在寂靜的餐室里回蕩,驚得桌上的陶罐都微微顫動起來。
暮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緩緩覆蓋住修道院的尖頂。食堂里,長桌兩側的修女們垂著眼,白色頭巾下的臉頰在燭火中泛著蠟像般的光澤,唯有視線,像淬了冰的針,齊刷刷扎在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沾滿泥污的外套,胸口洇開深色的漬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跌撞而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一陣嘶啞的氣音。修女們的目光沒有絲毫動搖,既沒有憐憫,也沒有驚懼,只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仿佛在注視一場早已寫好結局的儀式。
男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皮膚下有紅色的霧氣滲出,像被無形的手揉碎的顏料。他的輪廓在燭火里扭曲、消融,最后化作一團濃稠的血霧,在空氣中短暫地懸浮了幾秒,便無聲無息地散開,連一絲腥氣都沒留下。
直到那片空氣徹底清明,修女們才像同時收到了指令,緩緩低下頭,雙手交疊在胸前。低沉而整齊的禱詞在食堂里響起,拉丁文的音節像水滴落在石板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祈禱結束后,她們拿起銀勺,舀起碗里溫熱的濃湯,咀嚼聲輕得像落葉擦過地面,誰也沒有提起剛才那個消失的男人。
飯后,修女們沉默地收拾好餐具,沿著走廊各自散去。諾瀾跟在凌月身后,白色的修女服裙擺掃過鋪著暗紅色地毯的地面,幾乎聽不到聲音。她們住的地方在修道院最東側,是一棟爬滿常春藤的歐式小樓,尖頂窗欞在月光下投下蛛網般的影子。
推開門,空曠感撲面而來。高而陡的天花板下,只擺著三張單人床,一張掉漆的木桌,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月光從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里鉆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動作快點?!绷柙碌穆曇魤旱煤艿停瑤е环N不容置疑的急切。她率先走到床頭,那里掛著一幅圣母瑪利亞的肖像畫,畫中的圣母垂著眼,嘴角帶著悲憫的弧度,但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卻顯得格外銳利,像是能穿透皮肉,直看到人心最深處。諾瀾每次對上那目光,都覺得后頸發麻,像有螞蟻在爬。
三人幾乎同時行動起來。諾瀾抓起床上的深色布巾,踮起腳蓋住肖像畫,布料落下的瞬間,她仿佛聽見一聲極輕的嘆息,嚇得手一抖。凌月和另一個同伴則迅速扯下墻上的小鏡子,用帶來的厚紙緊緊貼住,連鏡框邊緣都沒放過。做完這一切,她們才像是松了口氣,卻依然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諾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邊緣,終于打破了沉默:“應該沒有問題了,我感覺不到窺視的感覺了?!?
空氣里緊繃的弦像是驟然松開,凌睿端起桌邊的涼茶抿了一口,杯壁的涼意順著指腹漫上來:“你們今天上午順利嗎?”
“還可以吧?!敝Z瀾撥了撥垂到頰邊的碎發,語氣里帶著點漫不經心,“抄寫文書不算累,而且感覺容錯率很高的樣子,就算偶爾寫錯個字,管事也沒多說什么。”
她頓了頓,視線落在窗外漸暗的天色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說起來,今天上午我也沒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整個后院都安安靜靜的。”
“那不是挺好?”凌睿挑眉。
“好是好,”諾瀾卻搖了搖頭,聲音壓得低了些,“只不過今天中午在伙房遇到的那個男人,有點奇怪?!?
“哪個男人?”凌睿追問?;锓坷锵騺硎菑垕尯蛶讉€雜役在忙活,沒見過生面孔。
“就是個送菜的,”諾瀾回憶著,“看著三十多歲,穿得灰撲撲的,可那雙眼睛……太亮了,亮得有點嚇人。我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笑了一下,還說了句‘姑娘小心腳下’?!?
她指尖微微收緊:“可我當時明明站在平地上,哪有什么需要小心的?”
凌睿握著茶杯的手頓住了。今天的平靜,或許只是暴風雨前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