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薄霧籠罩著興山營地，遠處傳來低沉的號角聲，一聲接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是清軍打過來了！

營地立刻亂成一團，戰鼓敲響，命令不斷傳來，士兵們穿上盔甲拿起武器，戰馬嘶鳴。

在陸漢唐的帳篷里，蜜蜜幫他穿上那件沾著舊血跡的明式山文甲，昨晚知道他要出戰，她很擔心，但不敢阻止。

“將軍千萬小心。”蜜蜜聲音哽咽，眼睛發紅，她踮起腳系好最后一根帶子，手指摸過他冰冷的肩甲。

陸漢唐低頭看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放心，等我砍了敵人的將旗，得勝回來。”

他轉身走向帳篷邊，那里掛著青龍偃月刀，刀上落滿灰塵，但很冷。陸漢唐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刀。陸漢唐單手握刀，刀尖斜指地面，整個人氣勢變了。憋了這么多天的悶氣變成了沖天的戰意和殺心，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殺氣！

“備馬！”他大聲命令。

帳篷外，親兵牽來棗紅馬。馬感覺到主人的殺氣，興奮地打響鼻，前蹄刨地。陸漢唐翻身上馬，盔甲嘩啦作響。

他拉住馬停在營門前，目光掃過集合起來的殘部。不到三百騎兵，都是跟著他從萬里之外一路殺出來的老兵，眼睛里燃燒著復仇的火焰和殺人的兇光。

“弟兄們！清兵打過來了，殺我們的人，毀我們的家，這仇不共戴天！今天跟我沖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用韃子的血洗刷恥辱，給大明揚威，殺！”

“殺！”

“殺！”

“殺！”

三百騎兵齊聲怒吼，壓抑的戰意像火山一樣爆發。

陸漢唐不再多說，棗紅馬長嘶一聲，箭一樣沖出營門！后面三百騎兵像洪水一樣跟上，卷起塵土，朝著號角聲的方向沖去！

就見陸漢唐沖在最前面，剛沖出營地就撞上了清軍的前哨騎兵，幾十個清兵正騎著馬在巡邏偵察。

“韃子受死！”陸漢唐大吼，催馬加速，棗紅馬四蹄飛奔。

清兵嚇了一跳，帶頭的軍官挺槍迎上來。陸漢唐眼中寒光一閃，青龍刀斜著劈出。

刀光一閃！

噗嗤！

軍官連人帶槍被劈成兩半，血和內臟飛濺。

其他清兵嚇傻了，但陸漢唐毫不停留，像虎入羊群，青龍刀左右劈砍，橫掃千軍，力劈華山！

刀光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手腳亂飛！清兵崩潰了，活著的嚇得魂飛魄散，掉頭就跑。

陸漢唐勒住馬，橫刀站在尸體堆里，青龍刀斜指天空，刀尖滴血。后面三百騎兵趕到，看到這情景士氣大振，齊聲怒吼！

沒等被打跑清兵騎兵回去報信，陸漢唐帶著人直撲清軍主力前鋒，前面兩千清軍步兵排好陣勢，長槍像林，盾牌像墻，陣后面弓箭手拉弓搭箭。

“將軍，清兵步兵陣勢大，硬沖怕有損失。”親兵隊長急忙提醒。

陸漢唐目光掃過敵陣，嘴角露出冷酷的殺意：“步兵？土雞瓦狗耳！跟我沖陣！”

他騎馬直接沖向清軍陣型最厚實的中央，三百騎兵緊跟。

“放箭！”清軍軍官厲聲下令。

幾百支箭像飛蝗一樣射向天空，飛向陸漢唐。

“將軍小心！”親兵驚呼。

陸漢唐不躲不閃，勒住韁繩，棗紅馬前蹄揚起，他雙臂用力，青龍刀舞得像車輪。

刀光變成青蒙蒙的光罩護住人和馬。

箭像雨點一樣打在刀光上，火星四濺，一支也沒射穿。

箭雨停了，棗紅馬前蹄落地。陸漢唐眼中殺機爆發。

“破陣！”

怒吼聲中，青龍刀化作撕裂天空的青色閃電，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劈向清軍盾墻！

包鐵的木盾像紙一樣粉碎，盾后的清兵沒來得及叫就被刀氣絞成肉泥。陸漢唐連人帶馬撞進清軍陣中。

“擋我者死！”陸漢唐咆哮，青龍刀大開大合，青龍擺尾，刀光橫掃，幾個兵被攔腰斬斷，青龍探爪，穿透盾牌釘死清兵！

他像條發怒的青龍在清軍陣中翻騰，所過之處血肉橫飛人仰馬翻！清軍陣型被撕開大口子，三百騎兵像猛虎下山殺進去，刀砍槍刺，清軍步兵陣腳大亂！

軍官揮舞大刀攔截，陸漢唐騎著棗紅馬從側面沖過，青龍刀反手回馬刀。

刀鋒精準劃過清軍將領的脖子，腦袋飛上天，無頭尸體噴血倒地。

主將一死，清軍步兵徹底崩潰，哭爹喊娘四散奔逃，陸漢唐帶人追殺，尸體遍地血流成河！

沖過步兵陣，前面塵土又起，五百清軍精銳騎兵沖來。帶頭的將領身穿亮銀鎖子甲，手拿丈八點鋼槍，是清軍前鋒驍騎營的頭領額爾赫。

“明狗別狂，額爾赫在此！”額爾赫聲如洪鐘，挺槍躍馬直取陸漢唐，身后五百騎兵氣勢洶洶！

“來得好！”陸漢唐殺得興起，見強敵不驚反喜，勒馬橫刀等著。

額爾赫馬快槍急，點鋼槍像毒蛇出洞刺向咽喉，槍又快又準又狠！

陸漢唐不躲不閃，槍尖快到喉嚨時扭腰，青龍刀后發先至，刀背磕在槍桿上。

震耳的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額爾赫雙臂劇震虎口發麻，長槍差點脫手，心中大驚！

陸漢唐趁槍勢一停，青龍刀順著槍桿下滑削向手指。

額爾赫大驚撒手扔槍，身體后仰勉強躲開斷指一刀。

陸漢唐得勢不饒人，棗紅馬前沖，青龍刀改削為劈！力劈華山當頭砍下！

額爾赫狼狽滾下馬，刀鋒擦著頭皮過去削掉大片頭發，嚇得魂飛魄散。

陸漢唐一刀劈空毫不停留，刀勢橫掃，三個沖上來救人的騎兵連人帶馬被攔腰斬斷，血和內臟噴濺！

他勒馬回旋，目光盯住落馬的額爾赫，額爾赫魂飛魄連滾帶爬往本陣跑。

“哪里走！”陸漢唐暴喝，把青龍刀擲出！

沉重的刀身旋轉著飛向額爾赫！

噗！刀鋒扎進后心，力量帶著他身體前撲釘死在地上，血染紅地面！

主將慘死，清軍騎兵營大亂，陸漢唐策馬沖上拔刀，刀身沾血更兇，像殺神再入敵群！刀光過處人仰馬翻，三百騎兵士氣高漲緊跟，清軍騎兵營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連破三陣，陸漢唐渾身是血，抬頭看去，清軍主力中軍的大旗在望！旗下身穿華麗盔甲的清軍主將正在指揮，親兵圍著保護！

“擒賊先擒王！”陸漢唐胯下棗紅馬長嘶一聲，脫離大隊，單人獨騎像血紅閃電沖向清軍中軍大旗。

“攔住他！快攔住他！”清軍統領厲聲喊喝！

無數清兵像潮水涌來，長槍大刀弓箭瘋狂招呼，陸漢唐毫無懼色，青龍刀舞得像風車。

刀光化作青蒙蒙的光球護住人和馬，箭被磕飛，槍被砍斷，刀被震開！一人一騎在千軍萬馬中硬生生殺出血路，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尸體遍地，清兵成片倒下。

清軍統領心驚肉跳，他從未見過如此勇猛之人：“放箭！射死他！”

中軍陣后幾百弓箭手拉弓射箭，箭像暴雨一樣射向陸漢唐。

陸漢唐猛提韁繩，棗紅馬前蹄揚起，身體在馬背上扭曲，青龍刀舞得更急。

大部分箭被磕飛，幾支穿透防御，一支射中肩甲箭頭卡在甲葉里，一支擦過臉頰留下血痕，最危險一支射中棗紅馬前胸。

棗紅馬痛苦嘶叫前蹄一軟，差點摔倒！

陸漢唐心痛如絞，大喝道：“老伙計撐住！”

棗紅馬強忍劇痛昂頭挺立四蹄發力繼續前沖，速度不減！

陸漢唐怒火沖天，猛蹬馬鐙身體騰空，人在半空青龍刀化作撕裂天地的青色雷霆，刀光暴漲，幾丈長的青色刀氣劈開空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斬向清軍統領！

清軍統領魂飛魄散，親兵舉盾迎上，再看精鋼盾牌像朽木一樣劈碎，刀氣余勢把親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血雨漫天。

刀氣稍緩斬向統領，統領狼狽后滾，刀氣擦過后背，撕裂華麗盔甲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狂噴！

“啊！”清軍統領慘叫劇痛恐懼徹底崩潰。

陸漢唐落地，棗紅馬沖到身邊，他翻身上馬不看重傷的統領，目光鎖定飄揚的清軍中軍大旗！

“給我斷！”

怒吼如九天龍吟，全身力量灌入青龍刀，一道更凝練恐怖的青色刀罡撕裂天空斬向碗口粗的旗桿。

驚天巨響，粗大的旗桿應聲而斷，巨大的繡著猙獰狼頭的清軍帥旗像斷頭巨獸轟然倒塌，砸地激起漫天塵土。

帥旗倒了！

清軍中軍大旗倒了！

“帥旗倒了！”

“統領死了！”

“快跑啊！”

清軍陣中炸了鍋，恐慌像瘟疫蔓延，主將不知死活，帥旗被砍，天塌了。清兵崩潰哭爹喊娘丟盔棄甲四散奔逃，兵敗如山倒。

陸漢唐勒馬站在倒塌的帥旗旁，渾身是血，青龍刀斜指地面，刀尖滴血匯成小溪，身后三百騎兵像潮水一樣掩殺過來，把潰散的清軍殺得尸橫遍野。

興山城頭，李過高一功目瞪口呆。親眼看著陸漢唐單騎踹營槍挑驍騎獨闖中軍刀劈帥旗的絕世神勇，天神下凡般的戰斗姿態和滔天殺氣印在心里。

“這還是人嗎。”高一功喃喃自語聲音發抖。

城下，陸漢唐緩緩抬頭，冰冷目光掃過城頭，看到李過等人震驚的臉，舉起青龍刀，刀鋒直指天空，刀身上清軍統領的血滴落！

“大明萬勝！”

怒吼如驚雷響徹戰場。

“萬勝！”

“萬勝！”

“萬勝！”

戰場上所有忠貞營士兵被神威震懾，山呼海嘯般吶喊，聲浪滾滾沖上云霄，士氣達到頂點！

陸漢唐勒馬轉身，看著眼前尸山血海戰場潰不成軍的清軍，胸中悶氣一掃而空，青龍刀感受到主人的暢快低沉嗡鳴，調轉馬頭朝興山城慢慢走去。身后跟著浴血奮戰斗志昂揚的殘部，投來無數敬畏狂熱的目光。

許久，李過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臉色復雜至極，震驚、忌憚、恐懼、還有慶幸！

慶幸這樣一尊殺神，此刻還站在他這邊，他強壓下心中的翻江倒海，沉聲下令：“開城門！迎陸將軍凱旋！”

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陸漢唐緩緩調轉馬頭，目光掃過身后浴血奮戰的部眾：“收斂陣亡弟兄遺體，帶回營中厚葬，受傷者，速回營醫治，其余人等，隨我回營！”

“遵命！”殘存的將士們齊聲應諾。

陸漢唐這才緩緩走向城門，他脊背挺直，即使渾身浴血，疲憊欲死，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卻絲毫未減。

所過之處，城上城下的忠貞營士兵，無不屏息凝神，目光復雜地注視著這位好似從地獄血池中走出的戰神！

回到營區，陸漢唐翻身下馬，腳步微微踉蹌了下，連番血戰，體力透支到了極限，兩名親兵立刻上前攙扶。

“將軍！”蜜蜜早已在營門口等候多時，看到陸漢唐渾身浴血、疲憊不堪的樣子，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不顧一切地撲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

陸漢唐擺擺手，示意她退后，他看向親兵：“照顧好我的馬！請軍醫來，它替我擋了一箭！”

“是！”親兵肅然應命，小心翼翼地牽過棗紅馬。

“將軍！您……您傷到哪里了？快讓奴婢看看！”蜜蜜焦急萬分，帶著哭腔，伸手想去觸碰他肩甲上那支折斷的箭桿。

“皮外傷，無礙。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奴婢這就去！”蜜蜜連忙擦干眼淚，轉身跑向營帳準備。

陸漢唐在親兵攙扶下，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營帳，每一步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劇痛潮水般襲來，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營帳內，蜜蜜已經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浴桶和干凈的布巾，她紅著眼眶，手忙腳亂地幫陸漢唐卸甲，沉重的甲葉沾滿了血污。

蜜蜜用盡力氣，才一塊塊卸下，露出里面被汗水、血水浸透、緊貼在身上的單衣，單衣多處破損，露出下面猙獰的傷口：肩頭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手臂上數道箭矢擦痕，后背還有大片淤青和挫傷。

蜜蜜看著這些傷口，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開粘連在傷口上的布料。

“美人，別哭。”陸漢唐閉著眼睛，“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