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鳴曉,旭日高升,看樣子今日又是一個大晴天,但這樣的晴天放得下日讓人酷暑難耐。
也因為炎熱的天氣,這幾天大臣都在休沐,無需上朝,百官的折子都遞到丞相那里。
謝佑每天都很忙,本來放個假可以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如今卻還要批閱奏章。
怎么說他也是個人,也會有累的時候,但就算他不停,那些折子也越堆越高,他逐漸力不從心了。
于是就在六部之中挑選一些剛剛入職的官員,他們大多都是剛剛科考完,金榜題名,如今還在考察期。
抓了不少人讓他們直接來丞相府里,幫助謝佑批改奏折。
這樣做當然會引得眾臣不滿,但謝佑可是丞相,他們也只敢含蓄的說,謝佑自然是明白他們心里的想法,直接就向他們說:那這些奏章你來批?
這句話直接讓各大臣啞火,就默許了謝佑這樣的做法。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上朝的時候還是見不到陛下,這讓眾臣心中不免有些猜疑。
他們去問了陳爍,因為他在宗人府里面當職,同時又是皇子。
可是他給的回答卻是:不知道。
又去問了宗人令,陳文表示也不清楚。
直到今日下早朝,正午還沒過,就有從宮里來的太監急急忙忙的到各官員府里宣旨。
“娘娘口諭,宣各大小官員入宮覲見,陛下崩卒?!?
“什么?!”
丞相府里,謝佑聽后萬分震驚,皇宮之中他的密探不知何時已經被除掉了,宮中任何消息他一點都打探不到。
今日卻來告知陛下駕崩,他是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何時的事?!”謝佑朝著這個太監大聲吼道。
“就在今日。”傳旨的太監小聲說道。
“那陛下快要歸去之前為何不宣眾臣覲見???今日何時?方才我們才上完早朝回來,為何那時皇后不叫我們去見皇上?”謝佑氣的臉上的胡須都翹起來了。
“回丞相大人,先前太醫的療法都是靜養,守在皇上身邊的太監都是在殿外邊的,再者陛下本來氣息就不穩,這發生了奴才們也無法第一時間知曉啊?!?
太監滿臉都是冤枉的表情,語氣之中好像還有些悲傷,也許是因為皇帝去世吧。
“庸醫!庸醫啊!”謝佑已經無法將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了,此刻怒火沖天,只想沖進太醫院里將那些庸醫全部打入天牢。
“此事六部尚書知曉了嗎?”謝佑盡量將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朝著這太監問道。
“回丞相大人,我們都是同時出宮的,各位大人府邸距離皇宮的遠近不同,會有先知道也有后知道的,不過想必他們聽到這消息都會往宮里走了?!碧O說道。
“備車,進宮!”謝佑喊道。
“陛下去世之時,可有人到他身旁?”
路上,謝佑想要知道更多,還在不停的問道。
“回丞相大人,奴才不知道啊,奴才并不是服侍陛下起居的,陛下駕崩,皇后娘娘馬上就派奴才們出宮傳旨了?!?
這太監出來傳旨是駕著馬車的,但為了方便,現在坐在謝佑乘坐的這輛馬車的前面。
謝佑聽后還想再問一些事,可這人一問三不知,讓他直接熄火了。
等到了皇宮,下了馬車,直接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謝佑看到這附近的禁軍變多了,走到宮殿里面,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附近環境的變化,帶給人的感覺,壓的讓人有點喘不過氣。
“皇后娘娘?!?
謝佑看到張妍站在這里,連忙作揖行禮,隱隱約約的聽到寢殿里面傳來哭泣聲。
“嗯,丞相大人快快請起,陛下今日早時突然駕崩,哀家實在是不知如何為好,只能召集朝中大臣來到宮中。”張妍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有些泛紅。
然是她看上去十分年輕,此刻又是這副嬌滴的樣子,好生魅惑。
當然謝佑的重心肯定不在這上面,他連忙問道:“娘娘可是派人出宮通知了所有官員?”
“嗯。這是問了爍兒,他平日也會上朝,哀家問了他,達到能夠上朝品級的官員,哀家都派人去傳旨了。”張嚴哽咽的說著。
“壞了呀。”謝佑說道,
“丞相大人,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嗎?”張妍止住了哭聲,朝著他問道。
“陛下可有留遺詔?”謝佑急切地問道。
“哀家不知,陛下這幾年里與哀家見面的次數都沒幾次,想必這件事二皇子和三皇子更加清楚吧?!睆堝f道,她的臉上還有著淚痕。
“母后……”
寢宮之內的眾皇子公主這時都陸陸續續的從里面走了出來,但除了陳煜和陳爍,其他的都是只有幾歲的孩童。
陳爍已經哭的雙眼通紅,陳煜則是站在最后面,他實在是哭不出來,但又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因為皇帝的‘遺詔’里面可是寫著,他純孝。
“丞相大人還是不要進去了吧?父皇已經賓天了,就讓他安靜的去吧。”陳爍看到謝佑有要往里面走的意圖,連忙說道。
謝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里面,只得嘆息一聲。
看著來到這里的官員越來越多,謝佑知道要到商議的時候了,他先是對張妍說道:“稟皇后,臣請您先下一道旨意,除了六部尚書其他眾人全部退到殿外面去。
這里太過嘈雜,不只是攪了陛下的安寧,還讓我等商議起來太過煩躁。”
“好,哀家這就下旨?!睆堝麘?。
剛剛把這道旨意散播出去,眾臣還未完全退出去,外邊就走過來了好幾道人影。
站在外面的官員連忙行禮:“公主,宗令大人?!?
“父皇,父皇怎么了?”
陳淑言和陳怡淡快速的從外面走進來,走在她們身后的是陳文。
“陛下已經駕崩了!”陳煜喊道。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陳淑言跟失了神一樣,一個勁的甩著腦袋,不停的重復著一句話。
但陳煜死死地攔住她,同時說道:“八妹,你讓父皇安靜的離去好嗎?”
“我不信,我不信……”陳淑言搖著頭,淚水跟決了堤一樣。
一下子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癱坐在地上。
陳怡淡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此刻也是淚流滿面,但她比陳淑言的承受能力更強一些,雖然還站在這里,身體卻控制不住的顫抖。
“唉。”陳文嘆了口氣。
前些日子陳沫大婚的時候還見了一面呢,雖然在那時就已經發覺陛下的精氣神已經不如往日了,也料想到這一天肯定會到來。
但真正發生的時候,內心也沒什么好受的,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