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級挑戰賽的報名通知貼出來那天，一年級（1）班的氣氛像被點燃的小鞭炮，噼里啪啦全是勁兒。

寒墨軒、祁子初、江逸辰、蕭逸辰和蘇沐橙五個人，在報名表上一筆一劃寫下名字時，陳老師站在旁邊看著，眼里藏著笑意?！澳繕硕际撬哪昙?？”她故意逗他們，“這可是要考二年級到三年級的所有內容，很難的。”

“我們不怕！”祁子初舉著筆，筆桿都快被他攥彎了，“悅琳說，難的題做出來才有意思！”

寒墨軒沒說話，只是在“目標年級”那一欄，用力描了兩遍“四年級”。他桌肚里藏著宋悅琳昨天塞給他的紙條，上面寫著“三年級的應用題會繞彎子，記得把條件列成表格，像搭積木一樣”，字跡被她畫了個圈，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積木小人。

報名后的日子，一年級（1）班的課間徹底變了樣。以前追跑打鬧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圍在一塊兒做題的小腦袋。祁子初的數學練習冊翻得卷了邊，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有一半是寒墨軒幫他改的，另一半是他自己對著宋悅琳給的重點琢磨出來的。

江逸辰的耐心像是被磨出來的。他以前做錯題會把筆一摔，現在卻會盯著錯題皺著眉，嘴里念念有詞：“哪里錯了……哦，這里進位忘了。”有次宋悅琳下來送資料，剛好看見他對著一道題算到額頭冒汗，忍不住笑：“江逸辰，你這眉頭再皺，就變成小老頭啦?！?

江逸辰臉一紅，把筆往桌上一拍：“別吵，我馬上就做出來了?！苯Y果沒過兩分鐘，他真的算出了答案，得意地沖宋悅琳揚了揚下巴，像只打贏了架的小公雞。

蕭逸辰的畫畫本里，多了本“錯題集”。他把容易錯的字詞、公式都畫成小漫畫：“乘法分配律”是兩個小人分蘋果，“同音字辨析”是兩個長得很像的小怪獸。蘇沐橙借去看了，回來偷偷跟寒墨軒說：“蕭逸辰的方法，比課本好記多了。”

蘇沐橙自己也在悄悄拔尖。她的語文本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優”，作文里會寫“我有四個好朋友，我們要一起去四年級”，字里行間都是軟軟的決心。有次宋悅琳下來，她鼓起勇氣問：“悅琳，四年級的作文要寫多少字呀？”

“比一年級多一點，但你肯定能行?！彼螑偭諑退褎⒑e到耳后，“你的句子寫得很溫柔，像春天的風一樣，老師肯定喜歡?！?

蘇沐橙的臉瞬間紅透了，捏著衣角小聲說：“那我……我會努力的?！?

挑戰賽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全校都在議論。有人說“一年級的小孩居然敢挑戰三年級，太不自量力了”，也有人說“說不定真能創造奇跡，畢竟他們是宋悅琳的朋友”。

這話傳到祁子初耳朵里，他氣得差點去找人理論，被寒墨軒一把拉住。“別理他們?！焙幍穆曇艉芷届o，“考上了，他們自然會閉嘴?！?

那天傍晚，五個孩子留在教室里刷題。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像在寫一首關于“努力”的詩。祁子初算錯了一道題，懊惱地抓頭發；江逸辰對著一道幾何題皺眉，蕭逸辰遞過去一張畫著圖形的草稿紙；蘇沐橙幫大家把錯題抄在本子上，寒墨軒則在旁邊核對答案。

突然，教室后門被輕輕推開。宋悅琳探進頭來，手里拎著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五個熱乎乎的肉包?！敖o你們帶了夜宵?！彼Σ[瞇地走進來，把包子分給大家，“我問過六年級的學長，他們說考試前要吃飽，腦子才轉得快。”

“哇！是我愛吃的鮮肉餡！”祁子初立刻抓過一個，燙得直搓手。

江逸辰咬了一口，含糊地說：“謝了啊?！?

宋悅琳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卷子：“這是三年級的模擬卷，我找老師要的，你們試試?！彼D了頓，補充道，“別熬夜做，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更重要?！?

寒墨軒抬頭看她，發現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顯然是自己也沒休息好?！澳阋彩??！彼f。

宋悅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我沒事，你們加油?！?

她沒多留，怕耽誤他們時間。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五個小身影圍在桌前，頭湊在一起研究題目，暖黃的燈光落在他們身上，像裹了層金邊。

她忽然覺得，這場挑戰賽的結果好像沒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正一起朝著同一個方向跑，腳步聲咚咚響，像在說“我們不會認輸”。

第二天一早，陳老師走進教室，發現講臺上多了一摞整整齊齊的模擬卷，上面寫著五個名字。最上面那張是寒墨軒的，幾乎全對；祁子初錯了三道題，但旁邊都用紅筆改得清清楚楚；江逸辰的卷子上畫了個小小的橘子，旁邊寫著“這次沒錯”；蕭逸辰的卷子里夾著張紙條，畫著五個小人舉著獎杯；蘇沐橙的卷子字跡娟秀，連草稿都寫得工工整整。

陳老師拿起卷子，嘴角忍不住上揚。她知道，這場硝煙彌漫的挑戰賽，不管結果如何，這五個孩子已經贏了——他們贏了那個“不可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