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哭窮
- 刺殺狗皇帝后,我們靈魂互換了!
- 蕉下刺客
- 4164字
- 2025-08-23 23:40:54
批閱持續了大半個時辰,尉遲澈忽然放下朱筆,看向對面又開始東倒西歪的“皇帝”,開口道:“你,起來。”
“干嘛?”慕朝歌一臉警惕。
“活動筋骨。”尉遲澈用她的臉,擺出不容置疑的表情,“朕……我的身體,需保持強健。從今日起,每日需鍛煉至少半個時辰。”
慕朝歌一聽,臉立刻垮了下來:“不是吧?大哥,我都上一天朝了,身心俱疲啊!還要鍛煉?生產隊的驢也不敢這么使喚啊!”
她恨不得再次癱成爛泥。
尉遲澈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祭出了殺手锏:“若非你占著朕的身子,朕何必操心此事?你若不肯,便是存心糟蹋……”
“行行行!打住!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慕朝歌立馬舉手投降,最怕尉遲澈這種“道德綁架式”勸誡,一套一個準。她悻悻然地站起來,嘴里嘀嘀咕咕,“練就練,誰怕誰啊。俯臥撐是吧?來個一百個熱熱身!”
她說著,極其標準地往地上一趴,調整呼吸,然后輕松無比地做了起來。
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速度均勻,氣息平穩,簡直輕松得像在玩。
做著做著,慕朝歌的眼睛亮了。
哎喲喂!這皇帝的身體可以啊!
這臂力!這核心!這耐力!
跟她當初在地府那副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越做越興奮,原本說好的一百個早超了,愣是一口氣不停歇地做了快兩百個,額頭上才微微見汗,只覺得渾身暢快,力量充沛。
“哇!尉遲澈你這身體也太好用了吧!”她蹦起來,興奮地原地跳了兩下,揮了揮拳頭,虎虎生風,“這身體素質,絕了!”
她這邊興奮雀躍,卻沒留意到那邊用著她身體的尉遲澈,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郁悶。
為什么?
因為今天一大早,尉遲澈就用著慕朝歌這副嬌弱無力,缺乏鍛煉的身體,嘗試進行了他雷打不晨練。結果嘛……簡直是災難現場。
別說俯臥撐了,連標準的平板支撐都撐不過十秒就抖得像篩糠,跑幾步就喘得厲害。一套流程下來,痛苦翻倍,效果減半,把他給憋屈得夠嗆。
現在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慕朝歌用得如此輕松愜意,甚至還超額完成任務,那種對比帶來的心塞和郁悶,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辛辛苦苦鍛煉維持的強健體魄,倒讓這家伙白撿了個大便宜!
尉遲澈憋著一口悶氣,抓起朱筆,狠狠地在奏折上劃了個叉。
慕朝歌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無意間捅了“馬蜂窩”,還在那興致勃勃地計劃:“明天試試引體向上!我看你這宮里哪都能練!”
尉遲澈:“……批你的奏折!”
碰了一鼻子灰,慕朝歌撇撇嘴,重新坐回龍椅,老實了。
又過了一陣,堆成小山的奏折終于見了底。
尉遲澈將最后一份批好的折子合上,整理妥當,這才抬起眼,看向慕朝歌,神色是罕見的凝重。
“明晚宮宴,”他緩緩開口,“并非尋常飲宴。”
慕朝歌見他這么嚴肅,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嗯?有什么說法?”
“南方今夏水災頻發,堤壩潰決,淹沒良田屋舍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民生經濟皆受重創。”尉遲澈語氣沉凝,“救災僅是治標,若想根治,避免年復一年的慘劇,必須興修水利,疏浚河道,加固堤防,并開鑿新的渠道分流。”
慕朝歌聽得認真,點了點頭:“這是正事,該辦。”
“然國庫空虛。”尉遲澈吐出四個字,指尖在案上輕輕一點,“連年征戰,先帝在位時又多有揮霍,如今戶部的銀子,支撐日常開銷和救災已捉襟見肘,根本無力承擔大規模水利工程所需的巨額錢糧。”
慕朝歌明白了:“所以,明晚的宮宴……”
“嗯。”尉遲澈頷首,“實則是借此機會,號召百官自愿捐贈錢糧,以解燃眉之急,支撐水利工程啟動。”他頓了頓,走到一側懸掛的巨幅輿圖前,指向幾處地點,“計劃在此處,還有下游這一片,修建新的水利渠道,并連通這條舊運河,如此可有效分洪蓄水,灌溉良田,亦能便利漕運交通。”
慕朝歌湊過去看,雖然看不太懂那些精細的標注,但大概意思明白了。
她摸著下巴咂嘴:“這工程聽起來可不小,耗時耗力吧?”
“初步預估,若錢糧充足,征調民夫得當,也需三到五年方可初步見效。”尉遲澈道,“但滿朝文武,十有八九反對。”
“為啥反對?這不是好事嗎?”
“他們言道勞民傷財,工程浩大,耗時過長,恐生民變。”尉遲澈冷笑一聲,眼中盡是譏諷,“實則鼠目寸光,只顧眼前自家庫房那點銀錢,不愿掏錢出力,只想守著既得利益,渾噩度日!全然不顧百姓死活,不顧國家長遠!”
慕朝歌能聽出他平靜語調下壓抑的怒火。
她看著輿圖上那縱橫交錯的水系,想象著災民困苦的景象,再想想那些腦滿腸肥的官員,心里也來了氣。
“這幫老狐貍!”她啐了一口,“修水利明明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水患治理好了,百姓能安居樂業,糧食產量上去,稅收也能增加,交通便利還能促進商業繁榮。這道理多淺顯易懂,他們就是裝糊涂,純屬又蠢又壞!”
她這一番話,說得干脆利落,句句戳在點子上。
尉遲澈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他特意問她,本沒指望能從她嘴里聽到什么真知灼見,沒想到……
“你看得倒透徹。”尉遲澈的語氣緩和了些。
“那是!”慕朝歌得意地一揚下巴,用著他的臉做出這副表情,顯得有點滑稽,“這可是實打實的民生工程,長遠投資!陛下,你這想法很有遠見嘛,比那幫子蠢貨強多了!”
被她這么直白地夸獎,尉遲澈微微一怔,似乎有點不習慣,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慕朝歌夸完,眼珠子一轉,又起了玩鬧的心思。
她湊近幾步,用手肘碰了碰,笑嘻嘻地說:“不過話說回來,陛下您這狗皇帝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啊!外面都傳您殺人如麻,嗜血成性,脾氣古怪……嘖嘖,形象如此根深蒂固,怪不得您說話沒人聽呢。哪像我,以后可是要努力打造‘親民’、‘仁善’、‘明君’形象的,任重而道遠啊!瞧瞧,我這任務多艱巨,還得先給您留下的爛攤子擦屁股……”
她這話純粹是開玩笑,故意逗他。
誰知,尉遲澈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只見他猛地扭過頭,那張漂亮的臉蛋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一雙美目狠狠瞪著她,幾乎是破了音地怒吼出聲:
“慕!朝!歌!你給朕閉嘴!!朕不是狗皇帝!是雷厲風行,是震懾朝綱!誰脾氣古怪了?!”
聲音又尖又亮,回蕩在長春宮里,徹底破了功。
慕朝歌先是一愣,隨即看著他炸毛跳腳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拍著桌子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對對對!雷厲風行!震懾朝綱!哈哈哈……哎喲喂,笑死我了……陛下您息怒,注意形象,您現在可是慕妃,哈哈哈……”
尉遲澈:“!!!”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宮門,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滾——!!給朕立刻滾出去鍛煉!再做兩百個俯臥撐!做不完不許睡覺!”
慕朝歌的笑聲戛然而止,臉垮了:“……啊?”
她干咳兩聲,皺著眉在殿內踱步,像是在思索正經事。
忽然停下腳步,看向面沉如水的尉遲澈。
“喂,明晚宮宴,你原本到底怎么打算的?真準備逼那群老狐貍直接掏錢?”
尉遲澈聞言冷笑一聲。
“不然呢?”他語氣譏誚,“跟那群蛀蟲講道理?還是祈求他們突然良心發現?慕朝歌,你在這宮里也待了些日子了,還沒看清嗎?他們只會把朝廷的困難和百姓的饑荒當成討價還價的籌碼!唯有捏住他們的命脈,讓他們怕,他們才會乖乖把吞下去的錢糧吐出來!”
慕朝歌聽得心頭一緊。
她知道尉遲澈說的是事實,但同樣清楚,這樣強硬的手段,無異于在滾油里潑冷水,瞬間炸開的不僅是錢糧,還有積壓的怨恨和反撲,必將引發新一輪更劇烈的朝堂爭斗。
“我知道他們不是好東西,”慕朝歌走到他面前,試圖說服,“可這樣硬來,樹敵太多,后患無窮。就不能……換個稍微溫和點的法子?”
“溫和?”尉遲澈挑眉,“等叛軍打進城,或者災民易子而食的時候,你跟誰講溫和去?”
慕朝歌被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眼神卻亮了起來:“如果我有個法子,或許不用撕破臉,也能讓他們心甘情愿地掏錢捐糧呢?”
尉遲澈明顯不信,眼神里的懷疑毫不掩飾:“你?你能有什么法子?靠你那點斗嘴皮子的功夫?”
“尉遲澈!”慕朝歌有點惱了,頂著他的臉連名帶姓地吼他,場面著實詭異,“你別忘了,現在坐在龍椅上需要解決這爛攤子的人是我!朕才是皇帝!”
她特意加重了“朕”字,挺直了背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我的辦法需要人手,你得把你那支金甲軍借我用用。”
金甲軍,直屬皇帝的秘密精銳,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只聽尉遲澈一人調遣。
尉遲澈眸色一沉:“金甲軍?你想做什么?”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之一。
“這你別管,我自有安排。”慕朝歌不肯透露,“反正肯定比你那魚死網破的計劃強。你就說借不借吧?”
她看著尉遲澈那雙滿是不信任的眼睛,心一橫,加上了籌碼:“作為交換,宮宴之后,你得用慕妃的身份,回一趟慕家。”
尉遲澈皺眉:“回慕家?”
“對,”慕朝歌點頭,語氣認真起來,“我原來的乳母周嬤嬤,還在慕家。聽說她被現在那位夫人捏著錯處威脅,日子很不好過。我不放心。你替我去一趟,想辦法把她安然無恙地接進宮來。”
她盯著尉遲澈,眼神帶著懇求:“你幫我這個忙,我幫你解決眼前的難題。很公平,不是嗎?”
尉遲澈沉默了。
他審視著眼前這個占據了他身體的女人,她似乎總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念頭。用金甲軍去做什么?又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他極度懷疑。
但……她提出的交換條件,于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或許,可以賭一把?
良久,他終于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好。朕答應你。金甲軍的調令符在龍床暗格第三塊磚下。但愿你的好法子,別讓朕失望。”
慕朝歌聞言,臉上頓時綻開一個笑容:“放心!保證讓你看場好戲!”
至于具體是什么好戲,她卻賣了個關子,死活不肯再說。
……
翌日,傍晚,御花園。
無數精致的宮燈懸掛在枝頭亭角,燭火搖曳,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空氣中彌漫著酒肉佳肴的香氣。
盛宴已備,賓客盈門。
只是,這宴會的氣氛,在皇帝駕臨前,卻透著一股詭異的“窮酸”。
官員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唉聲嘆氣,互相訴苦。
“唉,今年北地收成實在不佳,莊子里的佃戶連租子都交不齊,老夫那點俸祿,都快貼補進去了……”
“誰說不是呢!家里人口多,開銷大,前幾日老母又病了一場,湯藥錢像流水似的,如今庫房里都能跑馬了……”
“我那兒更慘,去年為老父辦喪事,欠下的債還沒還清呢!眼看年關又到,真是愁白了頭啊!”
一個個言辭夸張,表情愁苦,攀比著誰家更“清貧”,誰更“艱難”,弦外之音清晰無比:陛下,我們都窮得叮當響了,可沒錢糧捐給您打仗救災啊!
就在這片哭窮聲中,內侍尖細的唱喏聲響起:“陛下駕到——慕妃娘娘到——”
喧鬧的御花園瞬間安靜下來。百官們立刻收斂了臉上的愁苦,換上恭敬無比的表情,齊刷刷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只見慕朝歌身著龍袍,步履沉穩地走來。
面容依舊英俊威嚴,只是細看之下,那眼神似乎比往日少了幾分陰鷙,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靈動甚至是一絲緊張。
但他努力板著臉,維持著帝王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