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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虛空琥珀·葬殺機

  • 空燼
  • 長空司名
  • 7146字
  • 2025-07-22 19:45:30

腐爛碼頭的喧囂,在蘇擇一那無聲卻撼動時空的一握之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咸腥的風吹過堆積如山的垃圾,卷起幾張焦黑的紙片,發出“嘩啦”的輕響,反而更襯出這份凝固般的安靜。遠處海面油污反射著昏黃燈光,像一塊塊凝固的、骯臟的琥珀。

蘇擇一站在原地,新生的晶化左臂自然垂落。暗金色的基底上,無數細微的、如同天然蝕刻的紫金紋路在燈光下流淌著幽邃的光澤,指尖周圍的空間自發地蕩漾著微不可察的漣漪,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在輕微地扭曲著現實。胸膛上,被幽影匕首撕裂的衣物破洞下,只余一道淡金色的淺痕,昭示著方才那驚心動魄的死亡擦肩而過。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又合攏,感受著指尖殘留的那一絲凍結時空的冰冷觸感,以及……一絲極其微弱、卻如同跗骨之蛆般縈繞不去的、源自幽影的虛空本源氣息。

【時骸之握】。神執三階的本源覺醒。凝固時光,禁錮空間,劃定短暫卻絕對的“終焉”領域。

這力量強大得令人心悸,卻也陌生得如同異肢。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左臂內部那沉重凝滯、如同液態金屬般流轉的時空本源能量都在與新生的軀體、與新覺醒的法則本能進行著艱難的磨合。每一次能量無意識的波動,都讓周遭數尺范圍內的光線產生微妙的折射扭曲,空氣的流動變得滯澀粘稠。他感覺自己像一顆行走的不穩定炸彈,力量磅礴卻難以精細控制。

“走!”蘇擇一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死寂。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空氣的沉凝威壓,不容置疑。

楚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湖中翻涌的滔天巨浪——震撼于師弟瞬間破境、反殺幽影的驚世之舉,凝重于那新生力量散發出的、令人靈魂深處都為之戰栗的“終結”氣息。他默然點頭,“無塵”劍悄然歸鞘,那清越的劍鳴此刻也顯得格外收斂。他快步跟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黑暗,劍氣內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突襲。蘇擇一展現的力量是威懾,也是新的靶心。

云鸞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力的透支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她強忍著不適,將風媒孢子的感知網催動到極限,如同無數無形的觸須探入碼頭迷宮般的陰影中?!白笄胺?,三十米外集裝箱后有‘腐朽議會’的疫病孢子殘留,避開!右側污水渠里潛伏著兩頭被克系污染的‘噬鐵鼠’,威脅不大但會驚動其他東西!正前方……暫時‘干凈’,但幽影的氣息在快速遠離,方向是碼頭西北角的‘沉船墓場’!他在逃,但……怨恨和殺意更濃了!”她急促地傳遞著信息,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僅僅是因為虛弱,更是因為感知中蘇擇一那如同移動黑洞般不斷吞噬、扭曲著周圍“信息場”的存在感,讓她引以為傲的風語感知變得異常艱難和扭曲。

三人不再停留,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幽靈,在云鸞的指引下,快速穿梭于堆積如山的廢棄集裝箱、銹跡斑斑的龍門吊骨架和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山之間。腕上的“相位偏移器”持續散發著微弱卻有效的干擾波動,如同一層無形的滑膩油脂,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惡意窺探難以精準鎖定他們的方位。

然而,寂靜帷幕的追殺,絕不會因為一次挫敗而終止。尤其當目標展現出足以威脅組織根基的恐怖潛力時。

**沉船墓場,腐爛碼頭最污穢的角落。**

幾艘巨大的、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鋼鐵殘骸半沉在漆黑的、泛著油光和詭異磷光的海水里,如同擱淺的史前巨獸尸骨。銹蝕的船體上覆蓋著厚厚的藤壺和散發著熒光的黏菌,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鐵銹、腐爛海藻和某種深海沉積物特有的腥臭。這里是走私者、拾荒者和某些見不得光交易的絕佳場所,也是寂靜帷幕在腐爛碼頭的一個重要臨時據點。

砰!

幽影的身體狠狠撞在一面扭曲變形的船艙內壁上,發出一聲悶響。他勉強撐起身體,又是一口帶著內臟碎塊的暗紅鮮血噴濺在布滿銹跡的地板上。面具早已碎裂一半,露出一張蒼白、陰鷙、此刻卻因劇痛和極度震驚而扭曲的臉。他的右臂軟軟垂下,臂骨在方才那股恐怖的時空斥力下寸寸斷裂,虛空之力在體內亂竄,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更讓他恐懼的是,他引以為傲的、浸淫數十年的虛空匿蹤能力,在那凝固時空的一握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對方甚至沒有追擊,僅僅是隨手一握,就將他如同蟲子般禁錮、重創!

恥辱!刻骨銘心的恥辱!以及……一種面對天敵般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

“幽影大人!”兩道如同煙霧般的身影從角落的陰影中浮現,聲音帶著驚惶。他們是幽影的直屬部下,負責接應和情報傳遞。

“閉嘴!”幽影的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他僅存的左眼死死盯著船艙壁上一個小小的、用陰影能量刻畫的扭曲符號——那代表著最高級別的“絕殺令”和“威脅評估變更”?!啊畷r骸’……他突破了!三階!掌控時空禁錮!‘鑰匙’的力量……在他身上發生了質變!必須……必須在他完全掌控力量前,不惜一切代價抹殺!否則……”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啟動‘影噬’預案!目標優先級提升至‘終焉級’!通知‘織影者’大人!腐爛碼頭,需要‘影之巢’降臨!”

“影噬?織影者大人?影之巢?!”兩個部下駭然變色?!坝笆伞币馕吨艞壦袧摲巹t,不惜暴露、犧牲,以最瘋狂的自殺式襲擊拖住目標!“織影者”是組織內地位僅次于“帷幕之主”的恐怖存在,掌控著更深邃、更詭異的虛空力量!“影之巢”則是寂靜帷幕壓箱底的戰爭兵器,一個移動的、半位面化的陰影堡壘,它的降臨意味著徹底撕破臉皮,將腐爛碼頭化為陰影的獵場!

“執行命令!”幽影低吼,僅存的左眼燃燒著怨毒與瘋狂,“另外,把‘鑰匙’的最新情報,特別是他新覺醒的能力特征……‘送’給‘黑淵教團’和‘腐朽議會’!告訴他們,‘鑰匙’身上有他們無法抗拒的東西!尤其是……‘終焉碎片’的氣息!”他獰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多方勢力為了爭奪蘇擇一而瘋狂撕咬的畫面。既然寂靜帷幕難以獨吞,那就把水徹底攪渾!

蘇擇一三人已經遠離了核心碼頭區,靠近了相對荒涼、被大量廢棄船舶殘骸占據的北部邊緣。這里的“干凈”只是相對的,空氣中克系污染的褻瀆氣息反而更加濃郁,仿佛沉淀了無數歲月的惡意。

蘇擇一忽然停下腳步,眉頭緊鎖。他抬起新生的晶化左臂,掌心向上。暗金與紫金的紋路光芒流轉,掌心上方數寸處的空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地扭曲、蕩漾起來!一個拳頭大小、極不穩定的空間漩渦正在緩緩形成,內部紫金色的能量亂流如同暴躁的雷蛇般竄動!這是力量失控的前兆!他體內的時空本源與新生的法則本能沖突,如同兩股狂暴的洪流在狹窄的河道中沖撞!

“蘇擇一!”楚風瞬間警覺,長劍半出鞘,劍氣蓄勢待發。

“能量……在暴走!”云鸞臉色煞白,她能清晰地“聽”到蘇擇一周身空氣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尖嘯!風媒孢子在那片扭曲的空間邊緣紛紛湮滅!

蘇擇一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全部意志都集中在左臂。他嘗試著回憶施展【時骸之握】時的那種感覺——冰冷、絕對的“歸序”意志。他嘗試引導胸膛處兩枚碎片的力量,但突破后的身體如同一個被重新熔鑄的容器,與碎片的連接也變得模糊不清。

就在那空間漩渦即將失控爆發的剎那!

異變陡生!

蘇擇一右手掌心,那殘留的一絲屬于幽影的虛空本源氣息,如同被投入火堆的冰屑,驟然活躍起來!它沒有引發混亂,反而像一根細小的“引線”,瞬間“點燃”了蘇擇一體內那股對新力量掌控的強烈渴望!一種源自【時骸之握】法則本能的“模仿”與“解析”沖動,順著這絲氣息逆流而上!

嗡!

蘇擇一右手五指下意識地張開,對著左掌心上方那個即將爆裂的空間漩渦,凌空一按!

沒有禁錮時空的絕對力場,卻有一股奇異的、帶著【時骸之握】冰冷特質的能量波動從他右手涌出,精準地注入了那狂暴的漩渦中心!

如同滾燙的烙鐵插入冰水!

嗤——!

刺耳的湮滅聲響起。那暴躁的紫金色能量亂流,在這股冰冷“歸序”之力的介入下,如同被無形的梳子強行梳理、撫平!狂暴的空間扭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穩定下來,最終坍縮成一個只有核桃大小、緩緩旋轉的、內部流淌著深邃紫金色澤的液態能量球!它靜靜地懸浮在蘇擇一左手掌心之上,散發出穩定而內斂的恐怖波動,如同被馴服的微型星辰!

蘇擇一長長吁出一口氣,冷汗浸透了后背。他震驚地看著掌心懸浮的能量球,又看向自己的右手。方才那一瞬間,他并非使用了完整的【時骸之握】,更像是……模擬了其“歸序”、“穩定”的部分特性,結合了對那絲虛空氣息的“解析”,強行將失控的能量壓縮、塑形了!

這能力……不僅僅是禁錮!它似乎還能……解析、模仿、甚至……“吞噬”特定屬性的力量來輔助掌控自身?

“這是……”楚風看著那穩定懸浮的紫金能量球,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毀滅性能量被完美束縛,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你控制住了它?”云鸞心有余悸。

“勉強?!碧K擇一聲音沙啞,他心念一動,那紫金能量球如同歸巢的倦鳥,無聲無息地融入他新生的晶化左臂之中,化為一股精純溫順的能量流,滋養著還有些“生澀”的時空本源。手臂上的紫金紋路似乎明亮了一絲?!拔业牧α窟€不穩定,需要戰斗……需要壓力來磨合?!彼壑凶辖鸸饷⒁婚W而逝,看向前方更深沉的黑暗,那里,腐朽與褻瀆的氣息如同實質般粘稠。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話語。

嗚——嗚——嗚——

一陣低沉、悠長、仿佛無數冤魂在深海哭嚎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從四面八方響起!聲音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帶著強烈的精神污染和令人作嘔的褻瀆感!

“克系污染警報!”云鸞瞬間捂住耳朵,臉色痛苦,“是‘腐朽議會’的‘哀慟號角’!他們在召喚‘污骸’!范圍……覆蓋整個北部沉船區!”

與此同時,三人腳下的地面,那些浸透了油污和腐爛海水的淤泥,開始不自然地蠕動、拱起!一只只慘白的、由各種海洋生物骨骼和腐爛金屬胡亂拼湊而成的、散發著濃烈腥臭和褻瀆氣息的“污骸”怪物,如同地獄中爬出的士兵,掙扎著從淤泥中鉆出!它們空洞的眼眶里燃燒著幽綠色的磷火,扭曲的骨爪和銹蝕的金屬刃肢胡亂揮舞著,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數量之多,眨眼間就將三人圍在了中心!

“不止‘腐朽議會’!”楚風長劍已然出鞘,雪亮的劍光在昏暗的環境下劃出刺目的軌跡,瞬間將幾頭撲上來的污骸斬成碎塊!他目光銳利如鷹隼,掃向遠處一艘半沉巨輪的殘骸頂端。

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三道身影。

左邊一人,全身籠罩在灰綠色的、爬滿蠕動菌絲的破爛長袍中,手持一根鑲嵌著巨大、渾濁眼球的骨杖——腐朽議會的“疫病使者”。

右邊一人,身形矮小佝僂,穿著由某種黑色鱗片縫制的緊身皮衣,臉上戴著慘白的、沒有五官的面具,手中把玩著幾顆不斷變換著扭曲符文的黑色晶體——黑淵教團的“虛空低語者”。

而居中一人,氣息最為詭異。他穿著相對考究的黑色燕尾服,戴著金絲眼鏡,手里拄著一根文明杖,像個老派的紳士。但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極度不適的微笑。他的眼睛……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轉的、仿佛能吸攝靈魂的黑暗漩渦!——鋼鐵福音的“心智收割者”!

三方勢力,竟然在寂靜帷幕的“穿針引線”下,因為對蘇擇一身上“鑰匙”和“終焉碎片”的貪婪,暫時聯手了!

“‘鑰匙’先生?!本又心俏讳撹F福音的“心智收割者”優雅地欠了欠身,聲音溫和卻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冰冷質感,直接穿透了污骸的嘶吼和號角的哀鳴,響在三人耳邊?!氨扇舜砀癄€碼頭的幾位朋友,誠摯邀請您留下做客。您身上的‘寶藏’和……新獲得的力量,實在令人著迷。尤其是,那件‘終焉兵器’的碎片,對我們理解‘深黯象限’與‘機械飛升’的融合至關重要。”他旋轉的黑暗瞳孔,死死鎖定了蘇擇一的胸膛位置。

“留下鑰匙,或者,留下被拆解的零件。”腐朽議會的疫病使者聲音如同生銹的齒輪摩擦,骨杖頂端的渾濁眼球死死盯著蘇擇一的新生左臂,充滿了貪婪的占有欲。

“虛空……渴望吞噬……終焉……”黑淵教團的虛空低語者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夢囈般的嘶嘶聲,手中的黑色晶體散發出不祥的波動。

前有污骸海洋,后有三大勢力強者的虎視眈眈!而寂靜帷幕的致命殺機,如同懸頂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蘇擇一緩緩抬起頭,新生的晶化左臂上,暗金與紫金的紋路如同被喚醒的活物,開始加速流轉,散發出越來越強的能量波動。右手指尖,那殘留的虛空冰冷感,與體內渴望戰斗磨合的躁動力量,形成一種奇異的共鳴。他嘴角,扯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想要?”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喧囂,帶著一種剛剛突破、亟待宣泄的、如同出鞘兇刃般的鋒芒。

“那就用命來換!”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沖向最近的污骸,也沒有撲向那三個強敵。蘇擇一的身影驟然變得模糊!新生的晶化左臂猛地向前一揮!

目標——正前方數十頭擠在一起的污骸怪物!

嗡!

一股無形的、沉重的空間壓力如同萬噸巨錘轟然砸落!以他左臂揮出的方向為軸心,前方扇形區域,空氣瞬間被壓縮到極致,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那數十頭污骸怪物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擠壓!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碎裂聲、金屬扭曲聲密集響起!那些由腐朽骨骼和銹蝕金屬拼湊的軀體,在這純粹、狂暴的空間碾壓之力下,如同被丟進液壓機的玩具,瞬間被壓扁、碾碎!腥臭的腐肉、碎裂的骨渣、扭曲的金屬碎片混合著污濁的泥漿,如同被引爆的垃圾炸彈般猛然炸開!形成一片充斥著死亡與污穢的扇形真空地帶!

【空間·重碾】!這是蘇擇一對自身空間晶化力量最粗暴、最直接的運用!用絕對的力量,清場!

“動手!”楚風暴喝一聲!在蘇擇一清出通道的瞬間,他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雪亮劍光!“無塵”劍爆發出刺目的光華,劍氣縱橫交錯,如同瞬間綻放的死亡蓮華,將側面撲來的污骸群絞殺成漫天碎末!劍光余勢不減,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直刺向巨輪殘骸上那名腐朽議會的疫病使者!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他要打斷那持續吹響的“哀慟號角”!

云鸞強忍著頭顱被號角聲撕裂般的劇痛,雙手急速結印。這一次,她沒有掀起狂暴的風暴,而是將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般散開。“風語·混亂!”她低喝一聲,無形的風如同調皮又惡毒的精靈,精準地鉆入那些污骸怪物拼湊軀體的關節縫隙、嵌入金屬的銹蝕孔洞!風的力量在內部爆發、撕扯、旋轉!頓時,污骸群中響起一片混亂的碰撞聲和摔倒聲,不少怪物如同喝醉了酒般互相撞擊、撕咬,甚至自相殘殺起來!極大地干擾了它們的圍攻陣型!同時,她將更多的風媒孢子散布出去,如同無形的雷達,全力捕捉著周圍空間中任何一絲屬于寂靜帷幕的、陰冷的虛空波動!

“桀桀……不自量力!”腐朽議會的疫病使者面對楚風那驚天一劍,發出刺耳的怪笑。他手中骨杖頂端的渾濁眼球猛然爆發出慘綠色的邪光!杖身重重頓在腳下的銹蝕甲板上!

噗!噗!噗!

楚風劍光路徑前方的淤泥中,猛地鉆出三具體型遠超普通污骸的怪物!它們的身軀由巨大的、布滿藤壺的鯨魚肋骨和銹蝕的船錨、鐵鏈拼成,眼眶中燃燒著熊熊的慘綠色磷火,揮舞著巨大的骨錘和銹蝕的船錨鎖鏈,帶著恐怖的巨力砸向楚風的劍光!更詭異的是,它們身上不斷散發出濃郁的、帶著強烈腐蝕性和精神污染的黃綠色孢子煙霧!

“鋼鐵的福音,擁抱進化吧!”鋼鐵福音的“心智收割者”嘴角的詭異微笑擴大。他沒有直接攻擊蘇擇一,而是抬起文明杖,指向那些被云鸞風語干擾、陷入混亂的普通污骸。杖尖射出一道無形的、帶著高頻精神尖嘯的波動!

被波動掃中的污骸怪物,空洞眼眶中的磷火驟然變成了狂亂的猩紅色!它們發出更加癲狂的嘶吼,攻擊速度和力量暴增,而且完全無視了同伴,甚至開始主動撕咬、吞噬身邊的同類!變得更加混亂,卻也更加危險和悍不畏死!心智收割——強行催化狂暴!

“虛空……放逐……”黑淵教團的虛空低語者發出嘶嘶的低語。他手中一顆黑色晶體無聲碎裂。蘇擇一剛剛清空那片區域的空間,突然變得極不穩定!數道細微的、邊緣閃爍著紫黑色光芒的空間裂縫毫無征兆地出現,如同擇人而噬的細小黑洞,散發出強大的吸力,試圖將蘇擇一的身體撕裂、吸入未知的虛空亂流!

三方聯手,各顯其能!污骸海洋在操控下變得更加狂暴危險,空間被擾亂,精神污染無處不在!更致命的是,蘇擇一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粘稠、充滿無盡惡意的視線,如同附骨之疽,始終牢牢鎖定著自己!那是來自寂靜帷幕更強者的窺視!他們在等待最佳的刺殺時機!

壓力!如山崩海嘯般的壓力!這正是蘇擇一需要的磨刀石!

面對那突兀出現的、散發著致命吸力的虛空裂縫,蘇擇一不閃不避!他眼中紫金光芒暴漲,新生的晶化左臂猛地抬起,五指張開,對著那幾道空間裂縫狠狠一抓!

“給我……定!”

這一次,不再是模仿,而是真正調動了【時骸之握】的部分威能!一股無形的、帶著絕對“歸序”意志的時空力場驟然降臨在那片不穩定的空間!

嗡!

空間發出沉悶的哀鳴!那幾道張牙舞爪的虛空裂縫,如同被瞬間凍結在琥珀中的毒蛇,擴張的勢頭戛然而止!邊緣的紫黑色光芒瘋狂閃爍、掙扎,卻無法再移動分毫!那股強大的吸力也被強行凝固、阻斷!

“什么?!”遠處的黑淵教團虛空低語者面具下的眼睛猛地睜大,發出難以置信的嘶嘶聲!他引以為傲的虛空放逐術法,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易地禁錮了?!

“定得住空間裂縫,定得住人心嗎?”鋼鐵福音的心智收割者陰冷一笑,旋轉的黑暗瞳孔驟然鎖定蘇擇一!“沉淪吧!擁抱永恒的黑暗!”

一股遠比哀慟號角更加恐怖、更加直接的精神沖擊,如同無形的攻城巨錘,無視了物理距離,狠狠撞向蘇擇一的意識海!那沖擊中蘊含著無數瘋狂的囈語、扭曲的畫面、對血肉和機械融合的極端渴望,足以瞬間摧毀普通神執者的心智!

蘇擇一悶哼一聲,大腦如同被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穿刺!眼前瞬間被無數扭曲、褻瀆的幻象充斥!身體的動作不可避免地為之一僵!左臂上流轉的紫金紋路也出現了一絲紊亂!

就是現在!

蘇擇一身后不足三米的陰影中,空氣如同水波般無聲蕩漾!一道比幽影更加凝練、更加深邃、幾乎與空間本身融為一體的幽暗身影驟然浮現!它沒有實體,更像是一團蠕動的、濃縮的陰影,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的極限!一柄完全由陰影能量構成、邊緣流淌著紫黑色虛空裂痕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刺向蘇擇一的后心!匕首尖端,一點比幽影之前更加深邃、更加純粹的湮滅黑暗正在凝聚!

寂靜帷幕,“影噬”刺客——代號“奪刃”!*真正的自殺式襲擊者!以自身存在為代價,換取一次絕對致命的刺殺!

恐怖的殺機,在蘇擇一被精神沖擊撼動、力量出現間隙的瞬間,降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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