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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塵里的回響

星穹中學的天文臺在雨后泛著潮濕的鐵銹味。林小滿踮腳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時,水珠正順著穹頂的裂縫往下滴,在積灰的地板上砸出細小的坑,像誰用指尖敲出的密碼。

“都說了這里不讓進。”身后傳來教導主任的呵斥,手電筒的光柱在星圖儀上晃出片晃動的光斑。林小滿慌忙把懷里的舊筆記本塞進校服,布料摩擦的聲響在空曠的房間里格外清晰——那是她在整理母親遺物時找到的,封面上畫著株暗紅色的藤蔓,和校史館里“大供奉”林溪的畫像旁那株植物一模一樣。

教導主任的皮鞋踩過水洼,帶起的泥漿濺在星圖儀底座上。“上周剛在這兒發現學生涂鴉,”他用手電筒敲了敲墻壁,那里有片新鮮的刮痕,隱約能看出是星軌的形狀,“再敢來,就記大過。”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后,林小滿才敢掏出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母親娟秀的字跡記錄著七十年前的事:“方舟的躍遷坐標偏差了0.3光年,是玄天用腕骨上的星軌印記校準的,他說那道疤痕里住著爺爺的心跳。”字跡突然變得潦草,“凈化完成時,母株的第九節藤蔓纏住了我的手腕,上面的星點組成了回家的路。”

最后一頁夾著半片干枯的葉片,邊緣泛著暗金色的光澤。林小滿把葉片湊近鼻尖,聞到股淡淡的甜香,和昨夜夢到的味道一樣——夢里有八個穿著校服的少年站在星海里,其中一個女孩的發帶和她書包上的黃色布條一模一樣。

穹頂的裂縫突然漏下道月光,正好照在星圖儀的刻度盤上。林小滿驚訝地發現,那些生銹的刻度正在緩慢轉動,組成的圖案與筆記本里某頁的星軌圖分毫不差。更詭異的是,刻度盤的中心,有個細小的紅點在微微跳動,頻率和她口袋里那半片葉片的震顫完全同步。

“原來你在這里。”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觀測臺后傳來。

林小滿猛地轉身,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張少年的臉——額前的碎發遮住眉眼,左臉頰有塊淺粉色的疤痕,像片風干的星塵。他手里捏著個銀色的哨子,吹口處刻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我找了三天,周明爺爺說,當年蘇曉曉的哨子會跟著星軌草的氣息走。”

少年吹了聲短促的哨音,星圖儀突然發出嗡鳴,刻度盤上的紅點瞬間擴大,在地面投下道完整的星軌。林小滿懷里的筆記本自動翻開,最后一頁的空白處浮現出行淡藍色的字跡:“第八顆星的碎片,藏在恐懼生長的地方。”

“我叫周望。”少年把哨子別在領口,疤痕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我奶奶說,我能聽見星星說話,就像當年周明能感知情緒一樣。”他指向窗外,雨后的夜空格外清澈,八顆明亮的星星組成道完整的星軌,“它們昨晚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林小滿的手指撫過筆記本上母親的字跡,突然想起校史館里的記載:大供奉們犧牲后,宇宙之心的光芒化作八顆恒星,永遠懸在地球的軌道上空。但上個月的天文觀測報告顯示,其中最暗的那顆星,亮度正在以每天0.7%的速度衰減。

“那顆星在消失。”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天文臺的老師說,是星際塵埃遮擋,但我知道不是。”筆記本突然發燙,夾著葉片的那頁自動貼合在星圖儀上,葉片的紋路與刻度盤的星軌完美重合,“它在……求救。”

周望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尖的溫度透過校服傳來。“別害怕。”他的瞳孔里映著漫天星光,“奶奶給我的手術刀能切開空間裂隙,就像當年陳默爺爺用它解剖星軌草一樣。”他從背包里掏出個銀質小刀,刀刃上刻著的星軌圖在月光下亮得驚人,“我們去看看。”

星圖儀在刀刃觸碰的瞬間劇烈震動,地面的星軌投影突然凹陷,形成道旋轉的漩渦。林小滿聞到股熟悉的甜香,和筆記本里的葉片、夢里的星海味道一模一樣。當她和周望墜入漩渦時,最后看到的是觀測臺角落里,有只掉了耳朵的毛絨兔子玩偶,玻璃眼珠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

失重感消失時,他們站在艘飛船的走廊里。金屬墻壁上的藍光燈管忽明忽暗,映出無數模糊的人影——穿著白大褂的人在記錄數據,穿著校服的少年們在調試儀器,還有個額頭上有淡藍色印記的少年,正低頭修改著什么參數。

“是方舟。”周望的手術刀突然發出嗡鳴,刀刃指向走廊盡頭的標識:B區-母株培養艙。“奶奶說,大供奉們犧牲后,方舟并沒有消失,它化作了連接地球與供奉殿的星軌,就像條隱形的臍帶。”

走廊盡頭的培養艙里,株半透明的星軌草正在緩慢呼吸。林小滿的筆記本突然飛過去,貼在玻璃艙壁上,母親的字跡順著頁面流淌出來,在草葉上組成道發光的星軌:“當第八顆星的碎片回歸,被封印的記憶會蘇醒。”

母株的葉片突然劇烈抖動,最頂端的那片葉子化作道綠光,射向林小滿的胸口。她感覺有什么東西鉆進心臟,隨即是潮水般的記憶——母親站在供奉殿的石碑前,手掌貼在刻著“林溪”的凹槽上,藍白色的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流淌,“小滿,等你能看懂筆記本上的星軌,就去天文臺找答案。”

“是暗黑能量的殘留。”周望的手術刀劃破空氣,淡藍色的光刃切開道細小的空間裂隙,“奶奶解剖過墜落的暗黑戰艦殘骸,這種能量會偽裝成記憶,侵蝕宿主的意識。”他的臉色突然發白,“它在害怕星軌草的光芒,我們得讓母株完全蘇醒。”

培養艙的玻璃突然布滿裂紋,暗紅色的藤蔓從裂縫里鉆出來,像七十年前變異體的縮小版。林小滿認出那是筆記本里畫的“暗黑觸須”,母親在旁邊批注:“它們以恐懼為食,卻會被星軌密鑰的光芒灼傷。”

周望的哨子突然發出尖銳的響聲,聲波震得觸須劇烈顫抖。“我奶奶說,蘇曉曉的電磁匕首能發出特定頻率的聲波,”他的額頭滲出冷汗,疤痕的顏色越來越深,“但我的哨子只能暫時逼退它們,需要真正的密鑰能量。”

林小滿的筆記本突然自動燃燒起來,灰燼在她掌心凝聚成枚星軌圖徽章,與校史館里大供奉們胸前的徽章分毫不差。當徽章貼上培養艙的瞬間,母株爆發出耀眼的藍光,觸須像冰雪般消融,露出下面纏繞的塊金屬牌——上面刻著“星塵項目08號”,是從未出現在記載里的編號。

“是玄天的爺爺。”周望的手術刀突然投射出段影像:個穿著軍裝的老人在方舟主控室里調試儀器,胸前的徽章與林小滿掌心的一模一樣,“奶奶的檔案里說,他當年隱瞞了自己的密鑰,悄悄登上方舟,在最后時刻補全了星軌炮的能量缺口。”

母株的葉片在藍光中舒展,第九節藤蔓的末端浮現出段文字:“第八顆星從未消失,它化作了守護的影子,藏在每個繼承密鑰的人血脈里。”林小滿突然明白,為什么母親總說“我們的心跳里住著星星”——那些犧牲的大供奉們,從未真正離開。

飛船的警報聲突然響起,紅色的警示燈在走廊里瘋狂閃爍。周望的手術刀投射出外部影像:顆暗紅色的隕石正拖著長長的尾焰,撞向地球的方向,隕石表面的紋路與暗黑紅神的印記一模一樣。

“是暗黑能量的最后殘留。”周望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奶奶說,它被封印在宇宙之心的陰影里,每隔七十年會隨著星軌交匯回歸。”他的指尖劃過影像,隕石的運行軌跡上,標注著八個細小的光點——正是夜空中那八顆恒星的位置。

林小滿的徽章突然發燙,與母株的光芒產生共鳴。她想起筆記本里的最后一句話:“當八顆星的光芒再次匯聚,供奉殿的大門會為繼承者敞開。”她抓起周望的手,將徽章貼在培養艙的啟動按鈕上,“啟動星軌炮,像當年一樣。”

藍光順著兩人的手臂流進母株,方舟的引擎發出久違的轟鳴。林小滿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與七十年前的母親重疊,能清晰地“看到”大供奉們站在石碑前的決絕,看到他們化作星光時最后的微笑。

星軌炮發射的瞬間,整個方舟劇烈震動。藍白色的光束穿透空間,精準地擊中那顆隕石。在光芒綻放的剎那,林小滿仿佛聽到無數重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玄天的沉穩,林溪的溫柔,蘇曉曉的爽朗,周明的溫和……是八顆星星的低語,在告訴她:“別怕,我們一直都在。”

隕石在光芒中解體,化作漫天星塵,像場盛大的煙火。當林小滿和周望走出方舟,發現自己正站在天文臺的地板上,晨光從穹頂的裂縫照進來,在積灰的地面上投下道細長的光柱。

筆記本躺在腳邊,最后一頁的空白處,多了行新的字跡,是母親和她的筆跡重疊在一起的:“供奉殿的傳說,從來不是結束,而是無數個開始。”

周望突然指向窗外,八顆恒星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林小滿摸了摸胸口,徽章已經消失,但那里還殘留著溫暖的觸感,像揣著顆屬于宇宙的心跳。

教導主任的皮鞋聲又在走廊里響起,林小滿慌忙拉起周望躲到觀測臺后。在教導主任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星圖儀時,他們清楚地看到,那些生銹的刻度上,多了兩個嶄新的名字:林小滿,周望。

星塵在晨光里跳舞,像無數個跳動的音符。林小滿知道,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那些藏在星軌里的秘密,那些流淌在血脈里的勇氣,會像這永恒的星光一樣,永遠照亮后來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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