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菡微怔的反應讓周既白很滿意,他繼續說道:“這項合作,對夏氏來說很重要吧?”
夏菡微微瞇眼,“你想干什么。”
“小菡,別做出那副表情。”周既白維持著和善的笑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但是你之前那樣對待許硯清,夏氏給出的條件想必是比其他公司更有誠意的……但合作沒有談攏,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么呢?”
“……”
聽完他這番話,夏菡沉默了。
周既白一直都覺得今天上午那場談判失敗了。
而現在,他正是打算利用這一點,來挑撥她和許硯清的關系。
可這樣對他有什么好處?
夏菡靜靜地思考著。
夏菡的沉默落在周既白眼里,就是她在思考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以及那個作梗之人。
他眼底劃過一絲滿意,徐徐開口引導,“小菡,許硯清他有這樣的身份和手段,卻還是留在你身邊……但他總有一天是會走入公眾的是視線里的,你說,到時候如果他公開了你曾經對他做過的事,就是千夫所指,口誅筆伐……你前段時間,也經歷過了吧?”
夏菡冷哼一聲,“果然是你。”
“呀,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呢。”
完全聽不出半分懊悔。
“怎么樣?想清楚了沒有?”給夏菡留了些許思考的時間,周既白繼續道,“你再這樣和許硯清相處,把他留在身邊,只會成為你的禍害。”
他這話有幾分耳熟,夏菡懷疑夏覺深給他還發了別的消息。
不過她倒是更想聽聽周既白的真實目的,“那你想怎么做?”
“這個,簡單嘛。”周既白臉上的笑容擴大,配合著他的話,顯得有幾分殘忍,“他不是做實驗嗎?真要解決掉他不太現實,但毀掉他還是很容易的……設置點小小的意外,終身癱瘓?截肢?”
他頓了頓,補上了最后一句,“這樣就足夠了。”
“……”
夏菡沒有回應。
她盯著面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對他的“惡”的認知,再一次得到了刷新。
“別這樣看著我,小菡。”
透過夏菡沉默的目光,周既白大概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挑眉,對此倒并不是很在意,“就像你所說的,我這樣的人不會有真心……何況只是一個姓許的弟弟呢?”
“而且……”他壓低了聲音,話音里有幾分諷刺,“真要細算來,他還是害死我母親的元兇之一呢。”
夏菡輕嘆了一口氣。
她垂眸,聲音淡然,“我知道你不是良善之輩,但也從來沒想過,你是這樣的人。”
“那就當是對我的夸贊了吧。”周既白輕嗤,“畢竟我從來不覺得,良善是什么好詞。”
“尤其是像我們這種人,如果是真那樣的善良單純的話,早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他唇角的弧度壓了下去,但還是習慣性地保持著微彎,他略一偏頭,“小菡,我說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對你對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夏菡深吸一口氣,拿著包起身。
“抱歉。”
她將包挎在肩膀上,側眸,冷冷地看著周既白,“我和你,永遠都不會是一類人。”
“還有。”她繼續說道,“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有許硯清從中作梗,導致談判困難……相反,夏氏和趙教授的研究所已經達成合作。”
她瞥了眼周既白,沒理會對方明顯陰沉下去了的表情,繼續說道,“這頓飯,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說完,她就徑直離開了。
服務員看著已經走遠的夏菡,和獨自坐在窗邊散發著低氣壓的周既白,她走上前去,戰戰兢兢地問道:“……先生,還要上菜嗎?”
“……”周既白愣了一下,很快從血液倒流的冰冷中抽出身來,溫和笑道,“上,怎么不上?”
他輕輕嘆了口氣,“按菜單上來的就好。”
服務員應了聲好的,就退了出去。
周既白則坐在窗邊,朝外看去。
京市的夜永遠閃動著不滅的繁華,明亮的顏色冰冷,卻清醒不了人的欲望。
夏菡出了餐廳攔了輛出租車,她看了眼時間,比她想象中結束的要早,夏菡打開手機,猶豫片刻,撥通了許硯清的號碼。
對面接通得很快,“……夏小姐。”
“嗯。”夏菡輕聲道,“你們吃飯了嗎?”
“……還沒有。怎么了?”
“準備一份我的吧。”夏菡道,“我應該過會兒就到了。”
“真的嗎?”許硯清又不確定地再追問了一遍,“真的要回來吃嗎?”
“真的。”
和周既白一比,許硯清簡直不要太純良。夏菡也好脾氣地重復了一遍。
“那好,我去給他們說。”許硯清笑了笑,“夏先生還說,你和京市的某位青年才俊去吃飯了。”
“某位青年才俊”確實是夏覺深原原本本、一字未改的原話。
他后來還意有所指地許硯清說,“只有那樣的人,才能和我們小菡般配”。
直到聽到夏菡剛才的話,許硯清的心才稍稍寧靜了幾分。
“呵。”夏菡冷笑,“哪來的青年才俊,一個人渣罷了。”
“嗯?”
“總之都已經結束了。”夏菡不太想把這件事告訴許硯清,“你去給他們說一聲吧,我一會兒回來吃。”
“好。”
夏菡掛斷了電話。
車不一會兒就到達了別墅,夏菡敲了敲門,看見開門的人是夏覺深,她立刻換了副臉色。
夏覺深渾然不覺,畢竟看夏菡的臭臉他也看了多年,早已看習慣了,他抬手看了眼表,詫異,“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夏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徑直從他身旁越過,“夏覺深,你要是再敢給我安排這種亂七八糟的約會,你以后就別姓夏了。”
“哪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嗯?”夏菡定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夏覺深立馬閉嘴。
“還有。”夏菡繼續說道,“你以后再胡說八道曲解原意,你也別姓夏了。”
“我哪有……”夏覺深大概知道了夏菡指的是哪件事,可他還在嘴硬,“我確實按照你的意思,沒告訴許硯清,你是和周既白去吃飯的啊……”
“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