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睜開眼時，正坐在顛簸的綠皮火車上。窗外是連綿的黃土坡，鼻尖縈繞著煤煙和汗水的味道——這是1977年的北方，恢復高考的消息像春雷一樣炸響，原主是下鄉知青林晚，正攥著皺巴巴的準考證，準備回城參加考試。

【系統提示：當前世界任務——阻止知青點的“模范知青”顧晏，為了頂替名額放棄高考。目標人物顧晏，當前好感度0（專注于農活，對周遭漠不關心）。】

火車到站時，蘇晚剛拎著帆布包下車，就看見人群里那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的青年。他背著半袋紅薯，身形挺拔，側臉在夕陽下透著冷硬的線條，正是顧晏。原主的記憶里，他是知青點最拼命的人，卻總在關鍵時刻“讓”出機會——去年的工農兵大學名額，他讓給了家里困難的同學；這次高考，據說他又要把回城名額讓給村長的侄子。

“林晚？”顧晏的聲音低沉，帶著點驚訝，“你不是說家里有事，不參加高考了嗎？”

原主確實因為母親病重，動過放棄的念頭。蘇晚卻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準考證：“我娘說，考大學才是正經事。”

她跟著顧晏往知青點走，黃土路揚起的灰塵沾了滿褲腳。顧晏話不多，卻會在她差點絆倒時，不動聲色地扶一把；會在路過供銷社時，默默買了塊水果糖塞給她——原主小時候愛吃這個，看來他記得。

【系統提示：好感度+3，當前3。】

知青點的土坯房漏著風，蘇晚剛把鋪蓋卷放下，就聽見隔壁傳來爭吵聲。村長的侄子正拍著桌子：“顧晏，這事就這么定了！你的名額讓給我，我叔保證給你爭取個回城工作！”

顧晏的聲音很淡：“我要參加高考。”

“你瘋了？”對方拔高了音量，“你弟弟還在醫院躺著，你不趕緊回城掙錢，考大學有什么用？”

蘇晚心里一沉。原來他不是想讓，是被捏住了軟肋。

她推開門時，正看見顧晏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蘇晚走過去，把手里的書往桌上一放：“村長侄子，高考是憑本事的，搶別人的名額算什么本事？”

對方愣了愣，隨即嗤笑：“你個女知青懂什么？顧晏他……”

“他弟弟的醫藥費，我來想辦法。”蘇晚打斷他，目光落在顧晏身上，“顧晏，你好好復習，別的事不用管。”

顧晏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錯愕。她一個剛回城的知青，哪來的錢？

蘇晚卻沖他眨了眨眼。第二天一早，她就揣著原主母親留的一塊玉佩，去了縣城的舊貨市場。玉佩換了三十塊錢，她全部塞給了顧晏：“先墊著，不夠我再想辦法。”

顧晏捏著那三十塊錢，指腹都在發燙。他看著她空蕩蕩的脖頸——那塊玉佩，她從小戴到大。

【系統提示：好感度+15，當前18。】

接下來的日子，知青點的煤油燈總是亮到深夜。顧晏在看書，蘇晚就在旁邊幫他抄筆記，偶爾遞上一杯熱水，或是在他揉眼睛時，默默幫他按按太陽穴。

她知道他數學弱，就把自己整理的公式手冊塞給他；知道他晚上容易餓，就省下飯票給他買玉米餅；知道他因為弟弟的病心煩，就每天講個笑話逗他——盡管那些笑話冷得讓他嘴角抽搐，眼里的陰郁卻散了不少。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一個深夜，顧晏看著趴在桌上睡著的蘇晚，輕聲問。月光落在她臉上，長睫毛像小扇子，他忍不住伸手，想幫她把滑落的頭發別到耳后。

指尖剛觸到發絲，蘇晚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說：“因為你是好人啊……上次我發燒，是你背著我跑了三里地去衛生院的。”

顧晏的動作頓住了。那是三年前的事，他以為她早忘了。

【系統提示：好感度+25，當前43。】

高考那天，蘇晚把攢了很久的雞蛋塞給顧晏：“加油，我在考場外等你。”

顧晏看著她眼里的光，重重地點了點頭。

成績出來時，顧晏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了清華大學。消息傳來，知青點炸開了鍋，村長侄子灰溜溜地沒了蹤影。

顧晏拿著錄取通知書去找蘇晚時，她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他心里一緊。

“我娘來信了，讓我回上海。”蘇晚笑得輕松，把一個布包遞給她，“這里面是我整理的大學資料，還有……我幫你弟弟聯系了上海的醫院，那邊說可以減免部分費用。”

顧晏攥著布包，喉結滾動：“你早就計劃好了？”

“嗯。”蘇晚抬頭看他，眼里有不舍，卻很亮，“顧晏，去BJ好好讀書，別辜負了自己。”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怕她跑掉：“那你呢？我們……”

汽笛聲在村口響起，是去縣城的拖拉機來了。蘇晚用力掙開他的手，跑了幾步又回頭，沖他揮了揮手：“顧晏，要好好的啊！”

風吹起她的辮子，像只飛走的蝴蝶。顧晏站在原地，手里的布包還帶著她的溫度，里面除了資料，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我在上海的地址，記得寫信。”

【系統提示：好感度+40，當前83。任務完成！】

很多年后，顧晏成了著名的建筑學家。他設計的第一棟大樓，特意在頂層留了一間朝南的房間，里面擺滿了泛黃的信紙——全是他寫給上海的那個地址，卻一封也沒寄出去。

因為他后來才知道，那個地址早就拆遷了，而那個叫林晚的姑娘，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只在他的記憶里，留下了一盞永不熄滅的煤油燈。

星際聯盟里，蘇晚看著光屏上緩慢上漲的好感度，忽然笑了。系統湊過來一看，85了。

“下一個世界是……”

“我知道。”蘇晚拿起新的芯片，上面“奇幻童話世界”的字樣，像裹著一層糖霜，“去會會那個據說永遠不會笑的冰王子。”

這次，她想試試看，能不能讓那座冰山，徹底融化成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