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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見清

夏墨走到臥室。

臥室干凈,沒幾樣東西,一張床,一個舊衣柜,別無他物,空曠得能聽見塵埃落定的聲音。

要是自己不愿放太多東西在臥室,臥室能睡覺就行。

床邊放著一個木劍,看起來像未經雕琢一般,那是夏墨自己刻的。

木劍的外表普通,似乎隨處可見,像是孩童一般興致而來便刻畫了一把木劍。

木頭紋理粗糙,邊緣帶著毛刺,握在手里能清晰地感受到木質的脈絡和生澀的重量。

它靜靜地倚在墻邊,不像武器,更像一個笨拙的紀念品。

那是夏墨幼時因為年幼而沒有安全感,而刻出的劍,只要有一把劍,他就不會恐懼。

劍陪伴了他幾乎一生,是唯一可以給他帶來安全感和熟悉感的物品。

至于為什么不用鐵劍,因為很難搞,不是因為這個國度的原因,這個國度買一把未開鋒的鐵劍還挺方便,對他來說想開鋒并不難。

這全因為識海之中的那把劍。

與自己共生死的劍。

因為自己的本命劍,不喜歡其他劍的存在,也不愿與其他劍共存。

只是因為識海里的那一位“見清”不喜歡其他劍的存在,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的沉寂感。

當夏墨拿起其他劍,哪怕是未開鋒的練習鐵劍,識海中那片屬于“見清”的領域便會彌漫開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與抗拒。

那便只能依它

它曾是夏墨生命的一部分,延伸的手臂,搏動的心臟。寒光映月,劍氣沖霄,飲過血,破過風,最終在那一戰中,與他一同碎裂,歸于虛無。

自己的本命劍名字叫做“見清”

“洞見本真,明辨清濁”。

寄托著師父對他的希望。

是師父送給自己,自他5歲開始練劍后陪伴了自己整個生命的劍。

也是師父幫忙取的名字。

卻也是在自己最后一戰中劍毀人亡,因為死前的反撲,他將所有力量都融入了劍中,發出了最后一擊,殺敵不知數人,劍于是與他一同死去。

不知是否算一種幸運?

他們自初見一同走向了終點,未曾分離,也一直陪伴到自己死亡。

劍毀,人亡。

身為一把利劍的見清,始終貫徹了自己的使命,最后也與主人一同毀去。

重生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夏墨在最初的茫然與虛弱中,最震驚的發現并非自己還活著,而是識海深處那抹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清冷劍意。

是“見清”!

并非完整的劍,而是劍靈與破碎劍魂在共赴消亡之際,與他靈魂更加深度的融合。

它拒絕消散,也拒絕尋找新的載體,它固執地選擇以純粹的靈體姿態,棲息在夏墨的識海之中。

夏墨能感覺到它的意志,劍體需要更好的材料,它不愿意棲息于凡鐵之中。

這個世界我哪去找好的材料?

很是無奈啊。

嗚嗚…

他有一些對不起見清,見清不必與自己一同毀滅,只是自己心理上不愿看著見清為他人所用。

于是便一起毀去了,如今轉生,又見了見清,心生一些愧疚。

那便隨它吧,能夠以現在這種方式陪伴在自己身邊,夏墨已經很高興了,也不必強求太多。

“見清”存在于意識的最深處,便已足夠歡喜,想必還是同生共死,不知此世結束,見清是否還會陪著自己。

這種未知之事,夏墨也不去多想。

也幸好需要使用它的時候,“見清”不會罷工。

更何況大多數時候他也不需要使用見清,眼睛一瞪,就能讓人不敢動彈。

到了這個世界,因為生活的國度不適合用劍,“見清”還不喜歡其他的劍。

于是他不重劍招,更重劍意,也練得了許多精神意志層面的力量。

意劍:敏銳的精神感知能力,感知對象精神力以及身體透露出的信息。

可看穿心思,與大致判斷對方想法善惡。

念劍:以自身意念為引,心念純粹時劍招精準無匹,用意念引動劍招,可用眼神殺人

極度依賴施術者的精神強度和專注度。心念越純粹、意志越堅定,念劍就越快、越準、越強。

它們是夏墨在沒有實體“見清”的情況下,以自身識海精神力為根基,以“見清”的劍魂意志為引,發展出的獨特戰斗體系。

砰。

玻璃杯與酒瓶發出清脆的響聲。

夏墨取來酒,將琥珀色的酒液緩緩傾入玻璃杯中,酒液撞在杯壁上,漾開細碎的漣漪,帶著清冽的酒香漫開來。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身上,讓杯子顯得有些美麗。

“嘖…”

他執盞仰頭,喉結輕輕滾動,將那股暖意一飲而盡,末了還微微咂了下嘴,似在回味余韻。

“難喝。”

他其實不愛喝酒。從前,更是滴酒不沾,任何可能影響練劍之物,他都會避開。

如今也覺得不好喝,依舊覺不出半分好來,舌尖漫開的還是那股子澀苦。

旁人總說酒香醇厚,他卻半點品不出。

只是師父嗜酒,常念叨他:“不愛喝酒,沒有樂趣怎么能活好?!?

那時,夏墨總會告訴師父,他最愛的唯有劍。無論心中迷惘、閑來無事,抑或心生歡喜,他都會選擇練劍。

聽了這話,師父也只是笑著喝了一口酒,沒說什么。

他見此,就拋開師父繼續練劍了。

現在想來,活了幾百年的師父是否看見了年少的他呢?

夏墨不知道。

他常常聽師父說話,尤其在自己練劍時,師父總在一旁,砌一壺茶,或溫一壺酒,淺斟慢酌,目光溫和的看著他練劍。

有時會指導一番,有時就是自顧自的訴說著自己的曾經。

但師父很少說年少的事,常常說的都是關于老皇帝的那幾個朋友,說的耳朵都起繭了。

其實師父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朋友,那個盛極一時的王朝便是老皇帝與支持者們建立的,師父也出了一份力。

想必師父是驕傲那一次改天換地的,不然也不會經常說。

老皇帝……夏墨想起那個威嚴卻也難掩疲憊的身影,他見到過老皇帝來到宗門里找師父喝酒。

老皇帝擁有萬里江山,卻終究求不得長生。

諸事繁忙,日理萬機,反而比師父更早地耗盡了壽元,走向了終點。

或許正因深知大限難逃,他晚年反而卸下了一些帝王的重負,開始享樂,只是兒孫終究能力不足,管理不了那一個龐大的王朝。

皇子們管的領地還有時怨聲連天,只是他太老了,那曾經龐吞山河的野心也似乎軟弱了。

他曾感慨地對師父說:“長生虛妄,不及眼前一盞熱茶,一聲兒啼?!?

師父當時只是撫著長須,笑而不語。

如今想來,師父大概是傷心的,曾經的好友終究是變了,肉體的衰弱帶來了心智上的軟弱。

不知道自己老了會像師父那樣灑脫還是像老皇帝那樣呢?

夏墨收回思緒,指尖離開木劍,緩緩坐在床沿,他還沒有答案,想必須要活的久一些才能考慮這些吧。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識海。

要去看一眼自己的劍,他和別人約好了,今天大概需要用到見清,剛好和見清打個招呼。

那里,沒有驚天動地的鋒芒,只有一片靜謐的虛無。

而在虛無的核心,一點清冷、純粹、無比熟悉的意念,如亙古不化的寒冰,又如沉潭映月的微光,靜靜地懸浮著。

外形模糊,卻隱約有劍形。

不存于世間,只存在他的體內,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讓夏墨感到踏實。

它叫“見清”。

它在這里。

這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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