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繡球
- 被迫成了新帝的金絲雀
- 銜誅
- 2124字
- 2025-07-26 10:26:48
攻玉小跑兩步,推著她二哥往里頭走。
柳映山有些疑惑,卻也跟著她回了屋里,攻玉甫一進去,就扯了把椅子坐下來,“水。”
“你就來蹭水喝?”柳映山瞇了瞇眼睛。
話雖如此,仍是為她盈了一盞溫水:“少喝些涼的。”
攻玉在她哥哥面前,向來是不講什么淑女,什么規(guī)矩的。
她拿起杯盞便一飲而盡,卻總是覺得喉嚨很癢,輕輕咳嗽兩聲:“二哥忙么?”
柳映山撩袍,落座于她身側(cè),亦是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不甚忙。”
攻玉見狀后,這才放下杯盞。
她神秘兮兮的往柳映山的那邊兒靠了靠,邊靠邊揚起唇角,悄聲:“今日,我進宮了一趟。”
柳映山喉結(jié)滾了滾,不咸不淡的嗯了聲。
“雖說只是隔著手,但......”她臉頰有些紅,“我吻了他。”
剛說完,便聽見哐啷一聲巨響。
攻玉猛地抬起眼,呆愣愣的看著柳映山。
只見柳映山渾身怒色的把茶盞往桌案一摔,水晃的濺了出來,有幾滴還濺到了她的面頰上。
“你的意思是,你和楊邵瑜,親上了?”柳映山一字一頓,字吐的極其緩慢。
攻玉有些怔。
她浮出一抹尬色。
高興之余,竟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兒!
她和楊邵瑜之間,柳映山還不知曉!
百般糾結(jié)過后,攻玉呵呵一笑:“哥哥,我們?nèi)缃癖皇ド腺n婚了。”
柳映山合了合眸子,忍著繼續(xù)將茶盞拂落在地的欲念,“出去。”
攻玉:“啊?”
柳映山聲音很陰沉,他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不想我現(xiàn)在入宮宰了你那好三皇子,便繼續(xù)在我眼前晃。”
他甚至不愿意叫楊邵瑜的名字。
攻玉內(nèi)心嘆口氣,飛速站了起來:“哥哥息怒,那我先走了!”
柳映山冷哼了一聲,閉上眼不去看她。
“改日見!”攻玉捻上裙,順手拿帕子擦了擦桌上的水,這才悻悻起身離開。
回了琳瑯苑,她抽出一張紙,沾墨提筆。
雖說攻玉是極其信任自己的二哥的,但畢竟此事并非只有她一人做主,攻玉還是決定問問楊邵瑜,是否能托盤而出。
其實幾日來,她也思索了不少。
二皇子之所以會要求,她和楊邵瑜成婚,無非也就是于奪儲一事。
本朝,雖未有太子必為嫡子一說,卻萬萬沒有出身如此......,攻玉不想說出那個詞,卻還是不得不說。
的確,哪怕不是皇后所出,二皇子的出身卑賤,是必不可能立他承大統(tǒng)的。
況且花朝節(jié)那日,仁德帝顯然也非常不喜二皇子,甚至太后都不怎么理睬他。
除非。
攻玉卻不敢再往下細想了。
她凝了凝神,繼續(xù)寫字。
攻玉的字與她本人一樣,外柔,但卻透著一股風(fēng)骨,纖細漂亮,懸筆盡是張揚。
半晌,寫好了字,她突發(fā)奇想,在上面添了幅丹青。
一個歪歪扭扭的貍奴,帶著驕傲的神情。
拋開不甚精湛的功力來說,某種意義上,倒是有些像此刻得意的攻玉本人。
她落款后便用鎮(zhèn)紙壓住,打開了窗子風(fēng)干。
看著墨跡干透后,才折好,塞入了一個小木匣子中,上頭墊了幾團新采的花遮住,喚來小廝,叮囑道:“拿上我的令牌,將此物切記交給三皇子本人。”
小廝領(lǐng)命,躬身離開了。
不過半日,夜深后,攻玉便原模原樣的收到了那小木匣子。
她沐浴過后,散著發(fā),坐在小榻前。
爐子里緩緩升起薄霧來,夜月朦朧,燭火搖曳。
抬手捻開了扣,她掀開了木蓋。
送走時,她塞進去的是幾朵艷色的牡丹。
而還回來的,卻是兩朵碩大的繡球。
尚待著露珠的花朵靜靜躺在盒子里,攻玉淺淺一笑,把花拿出來放在一旁,又摸出里頭的宣紙。
墨水力透紙背。
她抖開紙,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全篇盡是一些纏綿悱惻之語,甚至酸詩還有好幾首,攻玉不得不佩服楊邵瑜,他的話本,定然是不比自己看得少的。
只是紙的右下缺了一塊兒,應(yīng)當是被蠟燭給燃了。
攻玉與楊邵瑜自幼一同長大,不敢說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但也差不太多。
她盯著那抹痕跡兩息,將手邊的燭燈拿過來,放在紙下,確保又能映過紙面,又不會直接點燼。
果然,未有字跡的地方,緩緩顯露了幾行出來。
楊邵瑜先嘲笑了一番她繪的貍奴。
而后才非常惜字如金的回了她的疑問:“可。”
“但且先忍忍,待婚后。”他后面又附了一行字,“另,婚期在一月后。”
一個月?攻玉看到此處,有些驚訝。
未免有些太快了。
皇子大婚,必然不是什么小事,欽天監(jiān)算過日子后,需得籌備各種東西,半年至一年都不算什么。
不過仁德帝既然這么急,她也不好說什么。
目光一頓,再往下去看便發(fā)現(xiàn),楊邵瑜也禮尚往來的畫了一只小狗,也是頗為得意的神色,也.......
雖然不想承認,但攻玉咬牙切齒的應(yīng)了,這絕對是照著她的模樣畫的。
她冷哼,心說這賬是必然要討回來的。
將那只狗的小像撕下來,余下的紙放在了燭火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被火給吞噬殆盡,一絲痕跡都不留。
她躺回榻上,目光盯著芙蓉帳。
了卻幾樁心事,攻玉悄悄的吐出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將臉埋在軟枕里,卸下渾身疲倦,入了夢。
夢里,她卷在紅被中,不眠不止。
*
攻玉睡得頗好,那廂的楊晚玲卻沒這么好的氣運了。
他于月色里陡然睜開了雙目,粗喘著氣,眸色蘊滿了霜氣一般寒涼。
他能明顯的感受到身上的異樣。
從花朝節(jié)見過柳攻玉的那一次起,每每在夜里,總是會陷入相同的困境中。
楊晚玲的渾身上下都是極冷的,但柳攻玉,只要他不受控的想起她,便覺得渾身氣血翻涌,滾燙而燥熱。
他露出一截手腕來。
楊晚玲看著很瘦,平時身軀裹在衣衫里,如今赤了一條胳膊出來,才能看到他是有肌肉的,筋絡(luò)蜿蜒扎在手臂里,蔓到修長如玉的手指上。
他將手放在下面,皺起眉。
闔起的眼皮后,是那抹熟悉的剪影。
直到月落,耀日漸升。
*
婚期的圣旨不日便降了下來,攻玉領(lǐng)了旨意,被告知要進宮學(xué)習(xí)諸多禮節(jié),以便日后成為皇子妃后,不會露怯。
攻玉稱是,俯身領(lǐng)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