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關系后的第一個周末，兩人約在圖書館自習。阮之秋到的時候，陸硯辭已經占好了那個靠窗的老位置，陽光透過玻璃，在桌面上投下一塊菱形的光斑，他面前攤著物理競賽題，旁邊卻放著一本攤開的詩集——是阮之秋常帶在身邊的那本。

“你也看這個？”她放下帆布包，指尖輕輕碰了碰書頁，上面有幾處用鉛筆做了記號，都是她曾經在筆記本上抄過的句子。

“嗯，”陸硯辭抬眸看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上次看你總翻，借來讀讀?！?

他說話時，陽光剛好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阮之秋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低下頭，假裝整理書包，卻在帆布包的側袋里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她昨天烤的餅干，形狀是銀杏葉，特意多放了橘子醬，甜得像他給的橘子糖。

她把餅干悄悄放在他手邊，包裝紙發出輕微的“窸窣”聲。陸硯辭的目光掃過來，指尖捏起一塊放進嘴里，眼睛彎成了月牙：“比上次的更好吃?！?

“喜歡就多吃點。”她小聲說，耳根有點熱。

圖書館里很安靜，只有翻書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輕響。阮之秋做數學題時卡了殼，盯著一道解析幾何題皺起眉，筆尖在草稿紙上畫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思路。

陸硯辭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沒說話，只是在她的草稿本上輕輕畫了條輔助線。

“??！”阮之秋恍然大悟，順著那條線往下推，步驟豁然開朗。她抬頭看他，他已經低頭繼續做題了，只是耳尖悄悄泛著紅。

中午閉館前，管理員阿姨推著小車巡視，提醒大家把零食收起來。陸硯辭手忙腳亂地把剩下的餅干往書包里塞，動作太急，一塊餅干“啪嗒”掉在了地上。

兩人同時愣住，管理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硯辭眼疾手快地彎腰撿起餅干，塞進自己嘴里，飛快地嚼了幾下咽下去，然后若無其事地翻開書本。

阮之秋看得目瞪口呆，等管理員走過去，才湊到他耳邊，用氣音問：“臟不臟?。俊?

他轉過頭，離她很近，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帶著橘子醬的甜味：“不臟，剛掉的。”

她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肩膀卻還在輕輕發抖。陸硯辭看著她彎起的眉眼，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像有陽光落在心尖上，暖融融的。

午后的陽光變得慵懶，透過銀杏葉的縫隙，在桌面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阮之秋趴在桌子上，翻著攝影冊，里面夾著陸硯辭畫的銀杏葉，還有那張寫著告白的紙條，邊角已經被摸得有些軟了。

“在看什么？”陸硯辭湊過來，下巴幾乎要碰到她的發頂。

“看我們的‘罪證’。”她把攝影冊往他面前推了推，指著那張被放大的銀杏葉照片，“某人還說這是‘秋天的主角’?！?

他笑了笑，伸手翻過一頁，停在那張籃球場的照片上：“這張才是，你拍的時候，鏡頭都快貼到我臉上了?！?

“哪有！”她慌忙合上攝影冊，臉頰熱得發燙，卻被他輕輕按住了手。

他的指尖很暖，覆在她的手背上，像有電流竄過。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在一起，又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落在窗外的銀杏樹上。

一片金黃的葉子悠悠地落下來，正好貼在玻璃上，像一枚小小的郵票，蓋在這個安靜的午后。

閉館時，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粉色。陸硯辭幫她拎著帆布包，兩人并肩走在銀杏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

“下周的物理競賽，緊張嗎？”阮之秋踢著腳下的落葉，聲音輕快。

“還好，”他低頭看她，“你呢？語文小組展示準備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就是有點怕上臺……”她吐了吐舌頭，上次在全班面前自我介紹都緊張得忘詞。

陸硯辭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拿出一顆橘子糖，剝開糖紙遞給她：“含著這個，就不緊張了?！?

橘子糖的甜味在舌尖散開，帶著他指尖的溫度。阮之秋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突然覺得，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走到校門口時，陸硯辭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遞給她：“這個給你，上次看你總在詩集上記東西，這個專門用來寫句子?！?

筆記本的封面是銀杏葉的圖案，扉頁上寫著一行字：“以后你的句子，我來讀?！?

阮之秋把筆記本抱在懷里，像抱著一整個秋天的溫柔。風卷著落葉掠過他們的腳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為這個約定伴奏。

原來，喜歡一個人，連圖書館里偷偷吃餅干的慌張，都成了藏不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