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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愿當奴隸

“謝帥——!”錦書像被雷劈中,整個人“噗通”砸在冰冷的爛泥地里,額頭結結實實撞上去,發出“咚”一聲悶響。

她聲音凄厲得能劃破夜空:“求您開恩!公主還小!她是干凈的!您要殺剮就沖奴婢來!奴婢這條賤命拿去!求您……求您放公主一條生路!”她哭嚎著,額頭的血混著泥水往下淌。

聞枝的腦子在謝衍那句“怎么死”之后,就成了一鍋攪不動的漿糊。

求饒?搬出公主身份威脅?還是許諾什么?無數念頭瘋了一樣竄出來,又被她自己狠狠掐滅。

在絕對的力量和血海深仇面前,她那點心思,蒼白得像紙糊的燈籠。

絕望像冰冷的泥漿,一寸寸漫上來,淹到了嗓子眼。

她看見謝衍的嘴角,一點點向上扯開一個弧度——那笑,殘忍得讓人心頭發毛。

眼尾那顆血痣,在火光底下跳動著,活像剛滴上去的血珠子。他正享受著她臉上那點強撐的鎮定,一點點碎成渣。

“既然公主殿下挑花了眼,”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股貓耍耗子的惡意,“那臣……替你挑個好玩兒的。”

他微微彎下腰,冰冷的目光在聞枝和地上血泥糊臉的錦書之間來回掃,最后釘死在聞枝那雙驚惶的眼珠子里,一個字一個字,砸得她心頭發顫:

“你們倆,只能活一個。”

狠!毒!誅心!

錦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想也不想就嘶喊出來,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奴婢死!讓公主活!奴婢心甘情愿!!”那嗓子,豁出去了。

“不!錦書姑姑——!”聞枝尖叫出聲,心口像是被活活撕開。……不,錦書姑姑待她如母,她怎么能……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姑姑替她去死?!

謝衍瞧著這“情深義重”的戲碼,眼底的陰霾反而更重了。

他輕輕拍了拍巴掌,語氣帶著股令人作嘔的“贊嘆”:“好,好,真是主仆情深,感天動地。那么,公主殿下,”他話鋒陡然一轉,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捅進聞枝耳朵里,“三息之內,給我答案!”

“公主!聽奴婢說!”錦書猛地揚起糊滿血淚泥污的臉,眼神卻亮得驚人,像燒著一團火,“奴婢這條命,是娘娘當年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能換公主一條活路,奴婢死也閉眼!到了下面見了娘娘,奴婢也能挺直了腰桿子回話!公主!您得活著!一定得活著啊!”每一個字,都像從心尖上剜出來的血。

聞枝的眼淚決了堤。她不想死,她才多大?她還沒見過錦書姑姑嘴里那片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可她更不能讓錦書死!她是公主!她不能這么自私!父皇母后都沒了,她一個亡國孤女,茍延殘喘,除了拖累錦書,還能干什么?要是她的死能換錦書一條生路……

一個念頭,像燒紅的烙鐵,燙穿了所有的恐懼和求生欲。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那口氣吸得又深又急,像是要把這世上最后一口干凈的空氣都吸干。然后,她豁然抬頭,用盡吃奶的力氣,死命瞪向馬背上那個掌控生死的閻王!聲音因為孤注一擲而變得異常清晰,甚至帶上了一絲刮骨的尖利:

“我選好了!放錦書姑姑走!我——死!”

“呵,不愧是姜帝的種,骨頭倒還硬。”謝衍的語調辨不出是夸是損,只朝懷桑那邊微不可察地點了下下巴。

懷桑那張臉跟凍住似的,解下腰間的佩劍,“哐當”一聲,直接扔在聞枝腳前的爛泥里。冰冷的劍刃映著火把的光,寒芒刺眼。

聞枝盯著地上那柄劍,身子抖得更厲害了,篩糠一樣。她從沒碰過這么沉、這么冷、沾著死氣的東西。可一看到錦書那雙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想到她描繪的山茶花海……她猛地彎下腰,兩只手抖得不像話,費了牛勁才把那柄死沉的劍從泥里撈起來!

冰!那寒氣順著掌心,瞬間就鉆遍了四肢百骸。

她閉上眼,又猛地睜開,眼底一片死寂。雙手死死攥住劍柄,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冰冷的、沉甸甸的劍刃,顫抖著,卻又帶著一股子玉石俱焚的決絕,狠狠壓在了自己細嫩的脖頸上!

“公主——!不要——!!”錦書的哭嚎撕心裂肺,像垂死的母狼,爆發出駭人的力氣,竟一下掙脫了按著她的士兵,不管不顧地朝著聞枝撲過去!

“攔住!”謝衍的聲音冷得沒一絲人氣兒。

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撲上去,再次把瘋了一樣的錦書死死摁在泥地里。

她拼命掙扎,指甲在凍土上摳出深深的血道子,絕望的哭喊能震碎人的心:“公主!別!別犯傻!不值當!為奴婢不值當啊!謝衍!你殺我!你殺我啊——!!”

聞枝含淚看著泥地里的錦書,嘴角努力想往上彎,卻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又清清楚楚地送到錦書耳朵里:“錦書姑姑……對不住……我看不到……你老家的山茶花了……來年花開……替我……摘一朵……擱我墳頭……行么?”這話,是道別,是托付,更是逼著錦書活下去的刀子。

錦書一聽,心肝脾肺都像被攪碎了,哭得幾乎背過氣去。她的小公主啊!傻!太傻了!都到這份上了,還惦記著她的山茶花!

就在聞枝閉上眼,手臂肌肉繃緊,冰冷的劍刃即將割開皮肉的千鈞一發——

“咻——!”

一道尖銳到刺耳的破空聲,驟然撕裂了凝固的空氣!

“叮——!!!”

一聲震得人牙酸的脆響!

聞枝只覺得手腕像是被千斤鐵錘狠狠砸中,一股根本無法抵抗的巨力猛地襲來!那柄死沉的劍瞬間脫手,打著旋兒飛出去老遠,“噗嗤”一聲扎進旁邊的爛泥里!

她茫然地睜開眼,脖子上只留下一條火辣辣的紅痕和冰冷的金屬觸感。地上,除了她那柄飛出去的劍,還靜靜躺著一塊玉佩——墨玉雕的螭龍佩,正是謝衍腰間掛的那塊!絲絳都沒斷!

緊接著,謝衍那比北風還凍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回,里面摻進了一絲殘忍的、帶著發現新玩具般的興味:

“公主殿下,就這么痛快地死了?”他嘴角的弧度帶著嘲弄,“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微微俯下身,那雙深不見底的桃花眼死死攫住聞枝茫然又驚懼的臉,眼尾那顆血痣,紅得像要滴下來。

“你生來就在云端上,金山銀山堆著,萬民跪著……如今國破了,家亡了,從云端摔進爛泥里,嘗盡世間苦頭,生不如死……”

他語速不快,每一個字卻像淬了毒的針,慢條斯理地往聞枝心窩子里扎,“這滋味,難道不比一刀兩斷……更能告慰我謝家那一百三十七口枉死的冤魂?”

那聲音低沉,帶著股惡魔般的蠱惑和絕對的冷酷,鉆進聞枝的耳朵,讓她渾身汗毛倒豎,血液都凍僵了!

“所以,”謝衍直起身,居高臨下,如同神祇宣判螻蟻,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又殘酷的笑,“從今兒起,你就是我謝衍的——奴、隸。”

“奴隸”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滋啦”一聲,狠狠燙在聞枝那點可憐的尊嚴上!她猛地抬頭,眼底“騰”地燃起屈辱和仇恨的烈焰,死死瞪著謝衍,恨不能撲上去生啖其肉!

錦書聽到“不殺”二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瞬間停止了掙扎,不管不顧地朝著謝衍的方向“咚咚咚”地磕起頭來,額頭把泥地撞得悶響,泣不成聲:“謝帥恩典!謝帥不殺之恩!奴婢給您磕頭!磕頭了!!”

“哼!算你命大!”懷桑從鼻孔里哼出一聲冷氣,鄙夷地剜了聞枝一眼,“還杵著等雷劈?還不快叩謝大帥饒命之恩?!”

謝衍的目光掃過聞枝眼中那燒得通紅的恨意,不僅沒惱,眼底深處反而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快意的光。

他那只修長的手,又慢條斯理地撫上懷里雪魄柔順的皮毛,動作優雅得像在彈琴,卻又透著致命的危險。

“懷桑,你說呢?”他似笑非笑,目光卻像釘子一樣釘在聞枝身上,如同獵人欣賞著剛掉進陷阱、還在掙扎的獵物,“越是這種瞧著柔弱、骨子里卻藏著爪牙和反骨的小東西……”

他頓了頓,手指輕輕搔了搔雪魄的下巴,“馴服起來,才越有嚼頭,越有意思,是不是啊,雪魄?”

雪魄像是聽懂了,揚起雪白的脖頸,對著清冷的殘月,發出一聲悠長而野性十足的嚎叫:“嗷嗚——!”

這聲狼嚎,像是對聞枝命運蓋棺定論的印章。

謝衍不再看她們,漠然下令:“來人。把聞枝公主,還有這個婢子,押回帥府。給我盯死了。”

“遵命,大帥!”

鐵甲碰撞聲轟然響起,士兵像潮水一樣涌上來。跳躍的火光,映著聞枝那張慘白如紙、寫滿了屈辱和刻骨恨意的臉,也拉長了謝衍端坐馬上、俊美如神祇卻冷酷似修羅的影子。

就在兩個士兵的手剛碰到聞枝胳膊的瞬間,她整個人抖得像秋風里的最后一片葉子。

那雙空洞絕望的眼睛,艱難地、死死地釘在馬背上的謝衍身上,嘴唇哆嗦著,從牙縫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謝……謝衍……我跟你談……我寧可死……也絕不做你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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