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要將水攪渾,她就借勢而上!
- 高門棄婦?我撕爛劇本虐哭全京城
- 青云臺上墨
- 3677字
- 2025-07-15 17:59:40
他握著孫妙儀手腕的手指,甚至帶著安撫意味地、極其輕微地摩挲了一下那冰涼的肌膚。
“我的未婚妻……”
他刻意加重了這四個字,目光掃過孫妙儀蒼白卻難掩清麗的臉龐,帶著一種露骨的欣賞,“如此清麗脫俗,溫婉可人……”
他的視線終于移開,落在了旁邊僵立如石雕、臉上血色盡褪、眼中只剩下驚恐和絕望的孫婉清身上。
那目光里的溫柔瞬間褪去,只剩下冰棱般刺骨的輕蔑和厭棄,如同在看腳下一灘不堪入目的污泥。
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卻比最鋒利的刀劍還要殘忍:
“我崔子健,豈會拋棄真正的稀世珍珠,而去就那一文不值的魚目?”
“珍珠”與“魚目”。
這四個字,如同裹挾著萬鈞雷霆的重錘,狠狠砸下!
孫婉清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巨響,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旋轉。
一股腥甜的血氣直沖喉頭!
珍珠?魚目?
崔子健……他竟敢!
他竟敢當著她的面,用如此惡毒、如此直白、如此將她踩入塵埃的言語,來羞辱她、捧高那個該死的孫妙儀!
“你……!”
孫婉清猛地捂住嘴,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幾乎要栽倒在地。
羞憤、怨毒、難以置信的狂怒,讓她幾乎窒息!
那雙看向崔子健的眼睛里,剛剛還盛滿了癡迷和仰慕,此刻只剩下被徹底背叛、被無情羞辱的滔天恨意!
而孫妙儀,在崔子健說出“珍珠”二字時,被他握住的手腕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她垂下的眼睫遮掩住眸底深處驟然掠過的冰冷銳光。
她心中冷笑。
他以為她是任他擺布、用來刺激孫婉清的棋子?
她垂下的眼眸里,所有外露的情緒都在瞬間斂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靜和嘲諷。
既然他主動將這把名為“偏愛”的刀遞到了她手里,那她不介意……用這把刀,將孫婉清,還有這自以為掌控一切的崔子健,一起攪入更深的漩渦!
她微微抬起頭,淚光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被崔子健握住的手腕依舊冰涼,帶著輕微的顫抖。
她看向崔子健,好似被這突如其來的“深情”和“維護”所擊中,有著一絲受寵若驚的、小心翼翼的歡喜。
那眼神純凈又脆弱,足以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心軟。
“郎……郎君……”
她聲音哽咽,帶著濃濃的鼻音,喚出這個親昵的稱呼時,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帶著少女天然的羞澀和依賴,“你……你當真……不嫌我愚笨?”
崔子健看著她眼中那恰到好處的震動和依賴,唇角的笑意更深,也更冷。
他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將她冰涼的手指攏入自己溫熱干燥的掌心,姿態親昵而充滿占有欲。
“妙儀此言差矣。”
他聲音溫柔似水,目光卻如同冰冷的探針,試圖穿透她眼底那層朦朧的水霧,捕捉到更深的東西,“你溫婉良善,蘭心蕙質,乃我崔子健三生有幸得聘之佳人,些許意外,不過明珠蒙塵,無損你半分光華。”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再次掃過一旁搖搖欲墜、臉色由慘白轉為鐵青、眼中怨毒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孫婉清,語氣陡然轉冷,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與警告:“至于旁人……心思詭譎,行止不端,還是安分守己些好,莫要自取其辱,徒惹笑柄!”
“自取其辱”!“徒惹笑柄”!
這八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孫婉清最后的理智上。
她死死地盯著崔子健緊握著孫妙儀的那只手,盯著他看向孫妙儀時那虛偽的“深情”,盯著他轉向自己時那毫不掩飾的鄙棄……巨大的落差和極致的羞辱徹底吞噬了她。
“崔子健!你……你……”
孫婉清渾身顫抖著指著崔子健,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怨毒而尖利得變了調,“你竟敢如此辱我!你忘了你之前……”
“閉嘴!”
一聲帶著威嚴和怒意的斷喝,如同驚雷般在假山石徑的入口處炸響!
孫妙儀心中冷笑:終于來了。
只見孫元禮身著深紫色常服,面沉如水,在幾個心腹隨從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他顯然是得了急報,匆匆趕來的。
此刻,他那雙素來威嚴、此刻卻盛滿驚疑和震怒的眼睛,銳利的掃過場中三人。
他看到了被崔子健“呵護”在身旁、臉色蒼白、淚痕未干、顯得格外柔弱無助的嫡女孫妙儀。
看到了面無人色、搖搖欲墜、眼中充滿怨毒、形如厲鬼的庶女孫婉清。
更看到了崔子健緊握著妙儀的手,以及他看向婉清時那毫不掩飾的冰冷與厭棄!
方才崔子健那句“心思詭譎,行止不端”的呵斥,如同重錘,狠狠敲在孫元禮的心上。
再結合張嬤嬤哭訴的“大小姐落水恐有蹊蹺”,以及眼前這劍拔弩張、充滿火藥味的一幕……一個可怕的、讓他脊背發涼的猜想瞬間成型!
難道……婉清這孽障,為了搶奪嫡姐的婚事,竟真的膽大包天,敢對妙儀下毒手?
而崔子健……他竟也知情?
這個念頭讓孫元禮驚怒交加,幾乎站立不穩。
他孫家雖不如崔氏顯赫,但他孫元禮也是堂堂廷尉,掌管刑獄!
若真傳出嫡女被庶女為奪夫婿而謀害,還被未來女婿冷眼旁觀的丑聞……他孫家還有何顏面立足健康?
他的官聲、前程,都將毀于一旦!
“父親!”
孫婉清看到孫元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撲了過去,涕淚橫流,聲音凄厲地控訴,“父親!您要為女兒做主啊!姐姐……姐姐她污蔑我!崔郎君他……他顛倒黑白,辱我至此!女兒……女兒不活了!”
她哭喊著,作勢就要往旁邊的假山石上撞去,姿態做足,卻明顯留了力,等著人來攔。
然而,她預想中父親震怒、呵斥孫妙儀和崔子健的場面并未出現。
孫元禮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夸張的表演,眼神里充滿了失望、憤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非但沒有上前阻攔,反而厲聲呵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這一聲厲喝,如同冰水兜頭澆下,讓孫婉清撞向假山的動作徹底僵住。
她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父親,眼中充滿了巨大的錯愕和受傷。
父親……父親竟然不信她?
竟然呵斥她?
孫元禮不再看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轉向崔子健時,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僵硬而客套的笑容,:“崔賢侄……見笑了,小女……小女無狀,讓你看笑話了。”
他目光掃過崔子健依舊握著孫妙儀的手,語氣帶著試探,“賢侄今日過府……可是有事?”
崔子健他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派霽月風光,甚至握著孫妙儀的手又緊了緊,姿態親昵自然。
“孫世伯。”
他微微頷首,語氣從容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小侄今日前來,本是聽聞妙儀妹妹身體微恙,特來探望,不想……”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僵立在一旁、面如死灰的孫婉清,話鋒一轉,語氣帶著明顯的維護和不容置疑,“在此處遇到些不愉快,妙儀妹妹今日落水受驚,身子正虛,實在不該再受任何滋擾刺激,世伯,您說呢?”
他將孫妙儀落水的“意外”輕輕帶過,卻將矛頭直指孫婉清此刻的“滋擾刺激”。
話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孫元禮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崔子健的態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強硬!
這哪里是來探望病人?
分明是來興師問罪,為孫妙儀撐腰的!
而且,他口口聲聲“妙儀妹妹”,握著的手也毫不避諱,這是在明確地宣告他對這樁婚事的“重視”?
崔子健的維護,對孫元禮此刻而言,既是壓力,卻也是一根必須抓住的浮木!
無論如何,必須穩住崔子健!
至于婉清……孫元禮看向庶女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賢侄所言極是!”
孫元禮立刻順著崔子健的話,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是老夫治家不嚴,讓妙儀受委屈了!”
他猛地轉向呆立如木偶的孫婉清,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雷霆之怒:“孽障!還不給我滾回你的攬月閣去!沒有我的命令,膽敢踏出一步,家法伺候!滾!”
“父親!”
孫婉清發出一聲凄厲絕望的尖叫,如同瀕死的野獸。
她不敢相信,父親竟然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她!
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定了她的罪,將她像垃圾一樣驅逐!
她怨毒的目光掃過被崔子健“呵護”著的孫妙儀,掃過冷酷無情的父親,最后落在崔子健那張俊美卻冰冷如惡魔的臉上,刻骨的恨意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啊——!”
她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再也沒臉待下去,捂著臉,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假山石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小徑盡頭。
處理完孫婉清,孫元禮立刻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面孔,看向孫妙儀:“妙儀,我可憐的女兒!今日之事,為父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身子要緊,快回去歇著!”
他對著匆匆趕來的張嬤嬤等人厲聲道:“還不快扶大小姐回去!好生伺候!再出半點差池,仔細你們的皮!”
張嬤嬤等人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孫妙儀。
孫妙儀身體微微晃了晃,似乎被這一連串的變故耗盡了心力。
她抬起淚眼,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崔子健,又迅速垂下,仿佛帶著無限的不舍和依賴,聲音細弱蚊蠅:“崔……崔郎君,妙儀……告退了。”
崔子健一直握著她的手,此刻才緩緩松開。
在松開前,他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狎昵的意味,在她冰涼的手背上,極其緩慢地、若有似無地滑過。
孫妙儀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低垂的眼睫下,寒光驟閃。
強忍著甩開這只手的沖動,任由張嬤嬤等人將她攙扶著,腳步虛浮地離開了這片令她窒息的假山。
直到走出很遠,轉過回廊,再也感受不到身后那道如芒在背的、探究與玩味的目光,孫妙儀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松懈下來。
她靠在張嬤嬤身上,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已徹底褪去了所有的柔弱和淚水,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冰冷和疲憊。
“小姐……”
張嬤嬤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得直掉淚,壓低聲音,“您受委屈了……老奴都看見了,二小姐她……”
“嬤嬤,”
孫妙儀打斷她,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今日之事,一個字都不要再提。”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剛才被崔子健握過、此刻還殘留著一絲惡心觸感的手腕上,眼神幽暗如古井。
“是。”張嬤嬤看著大小姐眼中那從未有過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心頭一顫,不敢再多言,只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快步走向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