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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血染玉佩

冰冷,如同無數條毒蛇,纏繞著夏秋殘破的身軀,瘋狂地啃噬著他僅存的生機。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反復灼燙著他斷裂的脊椎和碎裂的左肩。失血帶來的虛弱感如同沉重的鉛塊,拖拽著他的意識不斷向無底的黑暗深淵沉淪。

他趴在冰冷刺骨的泥地上,臉貼著粗糙的泥土和干涸的血跡混合物。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氣,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震得斷裂的骨頭陣陣劇痛。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覺,像不屬于自己。只有上半身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徹骨的寒冷,還在提醒他,他還活著——以一種比死還痛苦的方式。

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忽明忽暗。母親的囑托(“活下去…玉佩…關鍵…”)和滔天的恨意(對葉清雪、夏峰、夏家、紫霞)在腦海中激烈地碰撞、撕扯,如同兩股狂暴的洪流,在他瀕臨崩潰的識海中掀起驚濤駭浪。恨意支撐著他,讓他不甘心就此沉淪;母親的囑托拉扯著他,讓他不能放棄最后的希望。

他死死攥著胸前那塊玉佩!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指甲幾乎要嵌進玉佩溫潤的玉質里!玉佩上沾染的、他自己的鮮血,早已干涸發黑,緊緊貼在玉面上。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他對抗死亡深淵的最后依憑!

“活下去……”“報仇……”“玉佩……關鍵……”

混亂的念頭在意識碎片中翻騰。他猛地再次咬破舌尖!一股腥甜涌入口腔,強烈的刺痛讓他即將徹底熄滅的意識之火,如同被潑了一瓢滾油,猛地竄起一絲微弱的火苗!

就在這意識短暫清醒的剎那!

“噗——!”

一口滾燙的、帶著心頭精元氣息的鮮血,猛地從夏秋口中噴涌而出!他本就虛弱至極,這一口心頭精血噴出,幾乎耗盡了他最后一點生機!他眼前瞬間一黑,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朝著無邊的黑暗急速墜落!

然而,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

那口滾燙的心頭精血,不偏不倚,正正地噴濺在他緊攥在胸前的那塊白色玉佩上!

嗡——!

玉佩猛地一震!

原本溫潤的玉質,在接觸到滾燙心頭精血的剎那,驟然爆發出驚人的高溫!那溫度并非灼燒皮肉的火焰,而是一種源自內部的、仿佛能融化靈魂的熾熱!玉佩瞬間變得滾燙無比,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夏秋緊握它的掌心皮肉發出“滋滋”的微響,一股焦糊味彌漫開來!

緊接著!

一道微弱到極致、卻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蒼茫、仿佛源自宇宙初開之時的混沌氣息的毫光,猛地從染血的玉佩內部爆發出來!那光芒并非刺眼奪目,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內斂的暗金色,如同在玉佩表面流淌的熔巖!

“喀嚓!喀嚓!喀嚓——!”

一連串細密而清晰的碎裂聲,如同冰面崩裂,從玉佩內部急促地響起!玉佩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裂痕深處,那暗金色的毫光如同被囚禁的兇獸,瘋狂地涌動、掙扎,想要破封而出!

“轟——!!!”

就在玉佩徹底碎裂成無數細小碎片的瞬間!

一股難以形容的、浩瀚磅礴的洪流,如同決堤的天河,猛地從碎裂的玉佩核心處爆發出來!這股洪流,既非純粹的能量,也非物質,它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與灼熱交織的奇異感覺!

冰冷!如同萬載玄冰,瞬間凍結靈魂!灼熱!如同恒星核心,足以焚毀萬物!

這股冰火交織的洪流,無視了夏秋殘破的肉身,無視了斷裂的骨骼,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沖入他的體內!

“呃啊——!!!”

夏秋殘存的意識發出一聲無聲的、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強行塞進熔爐又瞬間丟入冰海的破布娃娃!

那股洪流霸道無比,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它首先沖向他斷裂的脊椎!那冰冷的力量瞬間凍結了斷裂處的劇痛神經,讓他暫時感覺不到疼痛,但緊隨其后的灼熱洪流,卻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斷裂的骨茬、撕裂的神經、破碎的骨髓!仿佛要將它們徹底粉碎、熔煉!

緊接著,是碎裂的左肩!冰冷的凍結,灼熱的熔煉!同樣的痛苦,在左肩再次上演!

然后,是四肢百骸!是五臟六腑!那股洪流如同狂暴的颶風,席卷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冰冷的凍結讓他感覺身體僵硬如鐵,血液凝固;灼熱的熔煉又讓他感覺身體內部仿佛有巖漿在奔流,要將他從內而外燒成灰燼!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極致痛苦,超越了肉體的極限,直接作用于靈魂!夏秋殘存的意識在這恐怖的沖擊下,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徹底撕碎、湮滅!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魂飛魄散的瞬間!

那股狂暴的洪流,在徹底摧毀了他身體內部原有的、脆弱不堪的結構后,猛地沖入了他的識海深處!

識海,是靈魂的居所,意識的根源!

此刻,夏秋的識海,早已因為重傷瀕死而變得一片混沌、死寂、如同破碎的星空,布滿了裂痕和黑暗。

當那股冰火交織的混沌洪流沖入識海的剎那!

“轟隆——!!!”

仿佛開天辟地的巨響在夏秋的靈魂深處炸開!

混沌洪流如同創世的神雷,狠狠劈開了識海的無邊黑暗!冰冷的力量凍結了破碎的識海碎片,灼熱的力量則如同熔爐之火,將那些凍結的碎片重新熔煉、鍛造!

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伴隨著一種奇異的“清明”,在夏秋即將消散的意識中升起!

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毀滅之中,他仿佛“看”到了!

他看到,自己殘破的身體內部,不再是血肉骨骼的具象,而是……無數道流動的、交織的、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絲線”!

這些“絲線”形態各異,顏色不一,有的粗壯堅韌,散發著力量感(骨骼規則?);有的纖細柔韌,如同水流(血液規則?);有的雜亂扭曲,如同斷裂的琴弦(脊椎斷裂處?);有的黯淡無光,如同枯死的藤蔓(枯竭的血脈?);還有無數他無法理解的、更加復雜玄奧的“絲線”結構,構成了他身體運轉的底層邏輯!

他“看”到自己斷裂的脊椎處,那些代表“支撐”、“傳導”、“韌性”的規則絲線,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夏峰的土系靈力)強行扭曲、繃斷!如同被暴力扯斷的繩索,斷口處光芒黯淡,甚至開始逸散、消散!

他“看”到自己碎裂的左肩,那些代表“連接”、“穩固”、“力量傳遞”的規則絲線,同樣被扭曲、斷裂、黯淡!

他“看”到自己枯竭的血脈深處,那些本應璀璨、代表“活力”、“能量”、“傳承”的規則絲線,卻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滿了裂痕,黯淡無光,幾乎要徹底熄滅!

這就是……世界的真相?這就是……我身體崩潰的原因?

一股難以言喻的明悟,伴隨著更深的痛苦和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在夏秋的意識中升起。

而此刻,那股從玉佩中爆發出的、冰火交織的混沌洪流,正如同最霸道的修復者(或者說……篡改者?),無視了這些“規則絲線”原有的狀態,強行涌入那些斷裂、黯淡的區域!

冰冷的洪流瞬間凍結了斷裂絲線逸散的趨勢!灼熱的洪流則如同無形的“焊槍”,粗暴地將斷裂的絲線拉扯、熔接在一起!甚至……在熔接的過程中,它似乎還在強行改變著那些絲線原有的形態和屬性,賦予它們一種……更加堅韌、更加內斂、甚至帶著一絲……“扭曲”特性的光芒!

尤其是斷裂的脊椎處!那些被強行熔接、甚至被“扭曲”重塑的規則絲線,開始散發出一種……不同于以往的、帶著微弱暗金色澤的堅韌光芒!

劇痛!難以想象的劇痛!如同靈魂被撕裂、被重塑的劇痛!但在這劇痛之中,夏秋卻感覺到,自己那原本即將徹底消散的意識,竟然……奇跡般地穩固了下來!甚至……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感知著身體內部那由無數“規則絲線”構成的、玄奧莫測的底層世界!

玉佩碎裂,混沌洪流涌入,規則之血……在毀滅與痛苦中,開始了它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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