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月光透過破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夏秋靠在冰冷的土墻上,胸口還在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他剛從母親遺留線索帶來的巨大沖擊中緩過神來,那半張殘破地圖和晦澀口訣如同烙印般刻在腦海里,攪得他心神不寧。
身世之謎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心頭,但眼下,他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去探索什么禁地了。夏家年終大比,如同懸在頭頂的鍘刀,只剩下三天!三天后,夏峰那個畜生,絕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下死手!
“力量……我需要力量……”夏秋咬著牙,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泥土里。玉佩碎了,規則之血覺醒了,但這股力量太霸道,也太陌生。上次在泥地上寫個“韌”字,差點把自己抽干,才勉強接續了脊骨。這點被動強化的身體韌性,在煉氣四層的夏峰面前,頂多能多挨兩拳,結果還是死路一條!
他掙扎著,拖著麻木僵硬的下半身,在逼仄的破屋里艱難挪動。角落里堆著些雜物,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他目光掃過,忽然停在一小摞被丟棄的、皺巴巴的劣質空白符紙上。這些符紙粗糙泛黃,邊緣都起了毛邊,連最低級的引火符都承載不了,是他之前無數次嘗試正統符道失敗后,心灰意冷丟在那里的“垃圾”。
看著這些符紙,一個念頭如同野草般,不受控制地從心底瘋長出來。
規則!那些流動的“絲線”!那個扭曲、固化規則的“韌”字符!
既然能用手指在泥地上書寫規則字符,強行改變身體規則……那么,能不能……在符紙上書寫?!
這個念頭一起,夏秋的心臟就“砰砰”狂跳起來,血液都似乎要沸騰了!如果真能成功,那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可能掌握了一種……完全不同于正統符道的、顛覆認知的力量!一種……無視“符箓絕緣體”詛咒的力量!一種能讓他在大比擂臺上活下來的可能!
“試試……必須試試!”夏秋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他不再猶豫,像條蠕蟲般爬過去,抓起一張最破舊、幾乎要散架的劣質符紙。符紙入手粗糙,靈氣稀薄得可憐,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符箓應有的靈韻波動。在正統符師眼中,這玩意兒連引火符都畫不出來,只能當廢紙燒。
但夏秋不在乎!他要的不是引導靈氣,而是……扭曲規則!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他需要集中精神,需要調動那股力量!
他閉上眼,靠在冰冷的土墻上,努力回憶著書寫“韌”字符時的那種感覺——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那種對規則絲線的模糊感知,那種想要強行改變、扭曲、定義的霸道意志!
他集中精神,嘗試著去“內視”,去感知血脈深處那股力量。過程依舊艱難,精神力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集中意念都伴隨著陣陣針扎般的頭痛(精神力透支的反噬)。眼前一片混沌模糊。
他咬著牙,忍受著頭痛,一遍又一遍地嘗試!腦海中反復回想著“韌”字符生效時那股力量的流動軌跡。
終于!一絲微弱卻凝練的、帶著冰冷與灼熱氣息的力量,被他艱難地從血脈深處引導出來,如同一條桀驁不馴的小蛇,緩緩匯聚到他的右手食指指尖!
指尖微微發燙,一絲微不可查的暗金色光芒在皮膚下流轉,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
夏秋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再猶豫,用盡全部精神,將指尖按在粗糙的符紙上!
“聚!”
他心中低吼!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強行扭曲規則,讓靈氣匯聚于此!
指尖落下!歪歪扭扭!如同孩童涂鴉!
2.第一筆!符紙表面發出微弱的“嗤”聲,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灼燒!一股微弱的反噬之力順著指尖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頭痛加劇!
第二筆!夏秋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瘋狂流逝!眼前陣陣發黑,仿佛隨時要暈厥過去!指尖的力量開始變得不穩定,暗金色光芒閃爍不定!
第三筆!……他劃得極其艱難,每一筆都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每一筆都伴隨著靈魂被撕扯般的劇痛!他劃得根本不像一個字,更像是一個丑陋的、扭曲的鬼畫符!筆畫歪斜,結構松散,充滿了野蠻和扭曲的意味!
就在這歪歪扭扭、丑陋不堪的“聚”字符最后一筆艱難落成的瞬間!
3.符紙完成瞬間引發異常波動,暗示規則之血的強大破壞力。
異變陡生!
嗡——!!!
那張劣質的空白符紙猛地劇烈震顫起來!符紙表面,那個丑陋的“聚”字符驟然爆發出刺眼的暗金色光芒!一股難以言喻的、狂暴而霸道的規則波動,如同無形的沖擊波,猛地從符紙上擴散開來!
“咔嚓!咔嚓!”符紙承受不住這股恐怖的力量,瞬間布滿裂痕!
緊接著!
轟——!!!
以夏秋的小破屋為中心,方圓十丈范圍內的天地靈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以一種極其粗暴、不講道理的方式,被強行扭曲了流動規則!
原本平靜流淌、稀薄無比的靈氣,瞬間變得狂暴無比!它們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又如同被黑洞吸引的塵埃,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張即將碎裂的符紙涌去!
呼呼呼——!!!
小院內,平地起風!不,是起“靈風”!肉眼可見的、如同白色霧氣般的靈氣,被瘋狂地抽吸過來,形成一個急速旋轉的小型靈氣漩渦!漩渦中心,正是那張散發著暗金光芒的符紙!
靈氣濃度瞬間飆升!濃郁得幾乎化不開!夏秋感覺自己如同置身于靈氣海洋之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郁的靈氣,讓他干涸的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貪婪地吸收著!
但這狂暴的抽取,超出了符紙承受的極限!
“嘭——!!!”
一聲悶響!
那張劣質的符紙,在吸納了遠超自身極限的狂暴靈氣后,終于不堪重負,轟然炸裂!化作漫天紙屑!
失去了載體,那個暗金色的“聚”字符瞬間黯淡、消散!
狂暴的靈氣漩渦失去了核心束縛,如同脫韁的野馬,猛地炸開!
4.狂暴的靈氣亂流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撞在夏秋胸口!
“噗——!”夏秋如遭重擊,整個人被狠狠掀飛,重重撞在身后的土墻上!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劇烈的咳嗽撕扯著胸口的傷痛,眼前金星亂冒,耳朵里嗡嗡作響,幾乎要昏死過去!
小院外,墻角陰影處。
兩個負責監視的夏家護衛,此刻如同被雷劈中的蛤蟆,目瞪口呆,渾身僵硬!
就在剛才!一股憑空出現的、狂暴無比的吸力猛地降臨!小院周圍十丈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緊接著,濃郁得如同實質的白色靈氣霧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瘋狂地朝著那個破敗的小屋涌去!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急速旋轉的靈氣漩渦!那漩渦的中心,正是夏秋所在的破屋!
然后……就是那聲沉悶的爆炸!小屋的破窗戶紙被震得嘩啦作響,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夾雜著紙屑和灰塵猛地沖了出來!
“我……我操!剛才那是什么玩意兒?!”一個護衛聲音發顫,臉色煞白,“靈氣……靈氣瘋了?!”
“那……那廢物屋里炸了?!”另一個護衛也嚇得夠嗆,舌頭都打結了,“他……他在搞什么鬼?!引火符炸了?不對啊,引火符哪有這么大動靜?跟……跟特么地雷似的!”
“快!快去稟報峰少爺!”第一個護衛回過神來,聲音都變了調,“出大事了!那廢物……那廢物屋里炸了!靈氣……靈氣亂竄!邪門!太邪門了!”
“你留下繼續盯著!我去報信!”另一個護衛拔腿就跑,如同見了鬼一般,朝著夏峰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破屋內。
夏秋癱倒在墻角,嘴角溢血,胸口劇烈起伏,頭痛欲裂,渾身如同散了架一般。他看著眼前飄散的符紙碎屑和空氣中尚未完全平息的靈氣亂流,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和后怕!
成功了……但也差點把自己炸死!這力量……太霸道了!也太危險了!
他看著自己沾滿灰塵和血污的手指,心中翻江倒海。剛才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并非在引導靈氣,而是在……強行命令靈氣!以一種蠻橫、不講道理的方式,扭曲了它們流動的規則!
“符紙異動……規則之符……”夏秋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震驚、狂喜、恐懼、茫然交織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無意間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門。這扇門后,是顛覆認知的力量,但也可能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門外,被驚動的豺狼,已經嗅到了血腥味。夏峰……夏家……還有那隱藏在暗處的紫霞宗……大比在即,他這“廢物”屋里鬧出的動靜,無疑是在滾油鍋里滴下了一滴水!
夏秋掙扎著坐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卻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聚”字符……成了!雖然代價慘重,但這證明了他的路,可行!三天……他還有三天時間!他必須在這三天內,掌握更多!掌握更強!
他望向墻角剩下的那幾張劣質符紙,如同餓狼看到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