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府演武場。夏峰一身勁裝,正在演練一套剛猛的拳法,拳風(fēng)呼嘯,土黃色的靈力光芒在拳頭上吞吐不定,引得周圍幾個跟班子弟陣陣喝彩。
“峰哥威武!這‘裂石拳’怕是快要大成了吧?”“那是!峰哥天資卓絕,哪是某些廢物能比的!”“嘿嘿,聽說那個廢物被丟回破院,怕是已經(jīng)涼透了吧?省得礙眼!”
聽著奉承話,夏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他眼前仿佛又浮現(xiàn)出夏秋癱軟如泥、脊椎斷裂的慘狀,還有葉清雪離去時那清冷的側(cè)影。除掉這個礙眼的廢物,掃清了障礙,還討好了葉仙子,簡直是一舉兩得!他心情大好,拳勢更加凌厲了幾分。
練完拳,夏峰接過仆人遞來的毛巾擦汗,隨口問道:“那個廢物怎么樣了?死了沒?”
一個負(fù)責(zé)處理雜役的瘦小管事連忙湊上前,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回峰少爺?shù)脑?,小的早上去看了,門還鎖著呢,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是……”
“估計是什么?”夏峰眼神一厲。
瘦管事被他看得一哆嗦,趕緊道:“估計是……是沒氣了。那傷,神仙也難救啊!峰少爺您放心,小的這就帶人去收尸,保證處理得干干凈凈,不污了府里的地!”
“嗯?!毕姆鍧M意地點點頭,揮揮手,“手腳麻利點,別驚動太多人?!?
“是是是!”瘦管事點頭哈腰,帶著兩個雜役匆匆離去。
夏峰愜意地呷了口仆人奉上的靈茶,享受著清晨的陽光和眾人的吹捧。夏秋死了,葉仙子退婚了,他在夏家的地位將更加穩(wěn)固,未來一片光明!
然而,這份愜意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瘦管事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色煞白,如同見了鬼!
“峰……峰少爺!不好了!不好了!”瘦管事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夏峰眉頭一皺,不悅道:“慌什么!天塌了不成?那廢物處理干凈了?”
“沒……沒死!夏秋他……他沒死!”瘦管事喘著粗氣,一臉驚駭,“小的帶人開了鎖進(jìn)去,那……那小子就靠在墻根坐著!雖然看著半死不活,臉色白得像紙,可……可他還喘氣呢!他還……還睜眼看了我一眼!”
“什么?!”夏峰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手也渾然不覺!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驚疑!
“不可能!”夏峰低吼道,“脊椎都斷了!神仙難救!他怎么可能還活著?!你是不是眼花了?!”
“千真萬確啊峰少爺!”瘦管事哭喪著臉,“小的看得真真的!他還動了一下!雖然看著虛得很,但確實沒死透!小的……小的不敢擅作主張,趕緊回來稟報!”
夏峰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背著手,在原地?zé)┰甑仵獠?。夏秋沒死?這怎么可能?!他那一腳灌注了煉氣三層的土系靈力,別說一個毫無修為的廢物,就是煉氣一二層的修士,脊椎斷了也必死無疑!除非……
除非他有保命的底牌!難道是……他母親留下的東西?那塊他一直貼身戴著的玉佩?
夏峰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狠厲。他早就懷疑夏秋那短命的娘不簡單,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能生出夏秋幼年那樣的天才?那塊玉佩他一直想弄到手研究,只是礙于臉面和時機(jī)。如今看來,那玉佩果然有古怪!
“你確定他動不了?下半身廢了?”夏峰冷冷問道。
“確定!確定!”瘦管事連連點頭,“他就靠著墻坐著,兩條腿像死木頭一樣,動都不動一下!看著比死人多口氣罷了!”
“哼!算他命大!”夏峰冷哼一聲,但心中的疑慮卻絲毫未減。一個本該必死的人,突然活了下來,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點!他必須弄清楚!
“你聽著,”夏峰壓低聲音,對瘦管事和旁邊的心腹吩咐道,“立刻派人,給我日夜盯著那個破院子!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立刻向我報告!特別是……留意他有沒有拿出什么奇怪的東西,或者有什么異常的舉動!記住,要暗中監(jiān)視,不要打草驚蛇!”
“是!峰少爺!”瘦管事和心腹連忙應(yīng)聲。
夏峰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神陰鷙。他轉(zhuǎn)身,大步朝著家主夏正雄的書房走去。這件事,必須讓父親知道!
夏正雄書房。
“……父親,事情就是這樣?!毕姆鍖⑾那镂此赖那闆r和自己的猜測詳細(xì)說了一遍,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和凝重。
夏正雄坐在太師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眉頭緊鎖。夏秋沒死?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紫霞宗剛剛退婚,態(tài)度疏離,夏家正需要低調(diào)行事。這個本該消失的“污點”卻還活著,若是傳出去,尤其是傳到紫霞宗耳朵里……
“峰兒,你確定他傷得那么重,還能活下來?”夏正雄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父親,那傷勢,絕無生還之理!”夏峰肯定道,“除非……他有奇遇,或者……他母親留下的那玉佩,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寶物!”
夏正雄眼中精光一閃。那塊玉佩……當(dāng)年他也曾留意過,只覺得材質(zhì)溫潤,不像凡品,但也沒看出什么特別。難道真是什么護(hù)身秘寶?
“此事蹊蹺。”夏正雄沉吟片刻,“峰兒,你派人監(jiān)視是對的。但切記,不可輕舉妄動!紫霞宗剛剛離去,態(tài)度不明。若夏秋真有什么秘密,貿(mào)然動手,萬一泄露風(fēng)聲,惹得紫霞宗不快,那就得不償失了!”
“是,父親!孩兒明白!”夏峰點頭。
“另外,”夏正雄眼中閃過一絲老謀深算的光芒,“召集幾位長老,下午議事廳議事。此事,需從長計議。”
下午,夏家議事廳。
氣氛有些凝重。幾位家族長老分坐兩旁,夏正雄坐在主位。夏峰作為家族年輕一輩的代表,也列席在末位。
“諸位長老,”夏正雄環(huán)視一周,緩緩開口,“今日召集大家,是為夏秋之事。”
他將夏秋重傷未死、疑有隱秘的情況簡要說明。
“什么?那廢物還活著?”一位脾氣火爆的長老(夏烈)猛地一拍桌子,“脊椎都斷了還能活?這怎么可能?!莫非是用了什么邪術(shù)?”
“邪術(shù)?”另一位較為謹(jǐn)慎的長老(夏明)皺眉道,“若真用了邪術(shù),那更是禍害!一旦被外界知曉,尤其是紫霞宗那邊,我夏家豈不成了藏污納垢之地?名聲盡毀?。 ?
“哼!一個廢物,死了干凈!活著也是累贅!”夏烈冷哼道,“管他什么邪術(shù)秘寶,直接拿下,搜出東西,然后處理掉!神不知鬼不覺!”
“不可魯莽!”夏正雄沉聲道,“紫霞宗剛剛退婚離去,態(tài)度冷淡。若此時夏家后院出事,尤其涉及到‘邪術(shù)’、‘秘寶’這等敏感字眼,萬一傳到紫霞宗耳中,他們會怎么想?會不會認(rèn)為我夏家管教無方,甚至包藏禍心?這對我夏家與紫霞宗本就脆弱的關(guān)系,將是雪上加霜!”
提到紫霞宗,幾位長老都沉默了。夏家能在青云城立足,很大程度上是靠著當(dāng)年與紫霞宗的一點香火情。如今這情分本就因退婚之事大受打擊,若再出紕漏……
“那依家主之見?”夏明長老問道。
“監(jiān)視!”夏正雄斬釘截鐵,“我已命峰兒派人嚴(yán)密監(jiān)視夏秋的院子。一為探明他究竟有何秘密,是奇遇還是邪物?二為觀察其動向。若他真有什么不妥,或者那秘密可能引來禍患,再動手不遲!若他只是僥幸未死,茍延殘喘,那便由他自生自滅,也省得臟了我們的手!一切,以不驚動紫霞宗為前提!”
“家主高見!”幾位長老紛紛點頭。這個處理方式最為穩(wěn)妥,既避免了風(fēng)險,又留有余地。
“峰兒,”夏正雄看向夏峰,“監(jiān)視之事,由你負(fù)責(zé)。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不可走漏風(fēng)聲!有任何異常,立刻向我匯報!”
“是!父親!”夏峰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恭敬應(yīng)下。他知道,在紫霞宗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夏家必須夾起尾巴做人。對付夏秋這個廢物,只能暗中進(jìn)行。
會議結(jié)束,長老們各自離去。夏峰站在議事廳門口,望著夏秋小院的方向,眼神陰冷如毒蛇。
“夏秋……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法活下來……你的命,我遲早要收!還有你的秘密……也遲早是我的!”
破敗小院內(nèi)。
夏秋靠坐在冰冷的土墻下,閉目凝神,艱難地引導(dǎo)著胸前玉佩碎片吸收來的微弱靈氣,滋養(yǎng)著干涸的身體和血脈深處那股奇異的力量。
他并不知道,院墻之外,幾雙充滿監(jiān)視與惡意的眼睛,已經(jīng)悄然盯上了他這方寸之地。夏家的疑云,已然籠罩在這個剛剛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的少年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