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遇襲與指尖驚雷葬仙嶺的風裹著沙礫,打在昱宸的粗布麻衣上噼啪作響。他牽著蘇晚晚的手,慢悠悠地走在被隕石砸得坑洼的山道上,活像對逃難的尋常妖民。只有偶爾閃過金芒的瞳孔,泄露了第九轉(zhuǎn)金身的威壓——這是他故意收斂氣息的結(jié)果,在大荒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扮成無害的樣子總能省去不少麻煩。
“阿傻,前面的石頭會喘氣!”蘇晚晚的第五條尾巴警惕地豎起,尖毛上沾著的星鐵粉末簌簌掉落。這丫頭的妖典覺醒后,對危險的感知比獵犬還靈,此刻正盯著崖壁上塊搏動的黑石,尾巴尖抖得像風中的茅草。
昱宸瞥了眼那塊“黑石”,仙識掃過便知是頭偽裝的“噬金獸”,大荒特有的兇獸,專以礦石為食,牙口能啃動下品仙器。他故意壓低聲音:“別管它,咱們?nèi)フ摇撬琛!?
蘇晚晚這才想起正事,五條尾巴立刻搖成小扇子。自從在隕星淵得了星辰核心,她就迷上了這種能讓尾巴發(fā)光的礦石,連放屁都帶著星輝——當然,這得益于昱宸偷偷教她的“星辰淬屁訣”,說是能讓屁勁里裹著星力。
兩人剛繞過一道山脊,前方突然傳來囂張的笑罵。七八個穿著獸皮的壯漢正圍毆個少年,為首的赤膊大漢拳頭比砂鍋還大,每一拳砸下去都濺起片血霧,赫然是大荒有名的“黑風寨”匪寇。
“這半妖的骨頭還挺硬!”大漢獰笑著踩住少年的胸膛,“搜搜他身上有沒有星髓,不然就扒了他的鱗甲燉湯!”
蘇晚晚看得眼睛發(fā)直,第五條尾巴不自覺地繃緊——那少年的鱗片泛著青光,竟是頭罕見的青龍混血,此刻被打得奄奄一息,龍須都斷了半截。
“要幫忙嗎?”蘇晚晚拽拽昱宸的袖子,星鐵粉末在她指尖凝成個小光球,這是她新練的“星屁余勁”。
昱宸沒說話,只是往路邊的巨石后挪了挪。他倒要看看這青龍混血有幾分骨氣,順便瞧瞧黑風寨的匪寇能硬氣到什么時候。
眼看大漢的刀就要劈下,少年突然爆發(fā)出聲龍吟,青光乍起竟震退了匪寇。可惜他傷勢太重,剛撐起身子就咳出大口血,鱗片上的青光迅速黯淡。
“還敢反抗?”大漢怒極反笑,祭出柄狼牙棒,“給我砸碎他的龍角!”
蘇晚晚忍不住要沖出去,卻被昱宸按住肩膀。仙尊大人慢悠悠地撿起塊碎石,指尖金氣閃過,碎石突然化作道流光,精準地撞在狼牙棒上。
“咔嚓!”
精鐵鑄就的棒頭竟應聲而裂,大漢握不住脫手飛出,砸在崖壁上炸出個深坑。匪寇們嚇得臉色煞白,齊刷刷看向碎石飛來的方向,只見到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小白臉,正一臉無辜地拍著手上的灰。
“誰他媽暗算老子?”大漢捂著發(fā)麻的手腕,目光在昱宸和蘇晚晚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定格在看似無害的昱宸身上,“是你這小白臉?”
昱宸歪了歪頭,故意露出怯生生的表情:“不是我。”
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大漢:“給我廢了他!女的抓回去當壓寨夫人!”
匪寇們嗷嗷叫著撲上來,刀光劍影在陽光下織成網(wǎng)。蘇晚晚嚇得閉緊眼睛,五條尾巴下意識地擋在身前——卻沒聽到預想中的慘叫,反而傳來陣陣骨裂聲。
她偷偷睜眼,只見昱宸還站在原地,匪寇們卻像被無形的墻彈飛,摔在地上哼哼唧唧。最離譜的是那個大漢,竟被自己的狼牙棒砸中了腦袋,此刻正抱著頭在地上打滾。
“你、你到底是誰?”青龍少年瞪大了眼睛,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淌。
昱宸沒理他,只是彎腰撿起大漢掉落的錢袋,掂量了兩下遞給蘇晚晚:“收著,買星髓的錢有了。”
蘇晚晚的五條尾巴立刻抱住錢袋,剛才的驚嚇全忘了,反而興奮地數(shù)起了靈石:“夠買三塊了!”
青龍少年這才注意到,昱宸走過的地方,地面的碎石都在微微顫動,仿佛承受著無形的重壓。他突然想起族中古籍記載的“斂息術(shù)”,只有那些活了萬年的老怪物才能將氣息藏得如此完美。
“前輩是……仙修?”少年掙扎著要行禮,卻被昱宸用眼神制止。
“別聲張。”昱宸瞥了眼遠處塵煙滾滾的方向,黑風寨的援兵顯然來了,“想活命就跟我們走。”
蘇晚晚很自覺地背起少年,五條尾巴配合默契,居然比擔架還穩(wěn)。昱宸殿后,指尖金氣不時彈出,將追來的匪寇悄無聲息地放倒——有的被石子打中膝蓋,有的被氣流掀翻,個個狼狽卻沒人傷得太重,正好符合“扮豬”的尺度。
奔出數(shù)十里后,他們在處隱蔽的山澗停下。青龍少年終于緩過氣,看著昱宸的眼神充滿敬畏:“晚輩敖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昱宸靠在巖壁上,看似隨意地踢了踢腳下的石頭,金氣卻順著石縫滲入,將追蹤的獵犬氣味徹底抹去,“你身上的星髓,惹來了黑風寨?”
敖青這才想起懷里的礦石,趕緊掏出來:“這是‘龍血星髓’,能助我突破化形,卻被黑風寨主盯上了。”
那星髓只有拇指大小,卻泛著龍紋般的紅光,與昱宸丹田內(nèi)的破界石產(chǎn)生了共鳴。他心中一動——這礦石蘊含的龍氣,正好能淬煉第九轉(zhuǎn)金身的瑕疵。
蘇晚晚的五條尾巴突然對著星髓直晃,顯然也感應到了其中的能量:“這石頭能吃嗎?”
昱宸彈了下她的腦袋:“別什么都想啃,這是給敖青突破用的。”他轉(zhuǎn)向少年,“需要幫忙煉化嗎?”
敖青又驚又喜,連忙點頭。他本以為這小白臉只是擅長偷襲,沒想到還懂煉化之法。當昱宸的金氣順著指尖涌入他體內(nèi)時,少年突然感覺妖丹像被溫水浸泡,龍血星髓的暴戾能量竟變得溫順,順著經(jīng)脈滋養(yǎng)著每寸鱗甲。
“這是……九轉(zhuǎn)金仙訣?”敖青失聲驚呼。族中秘錄記載的仙界功法,居然會出現(xiàn)在個大荒少年手上!
蘇晚晚看得眼熱,也學著昱宸的樣子往敖青身上按,五條尾巴的星鐵粉末蹭了少年一身。奇妙的是,她的妖氣竟與金氣產(chǎn)生了共鳴,讓煉化速度快了三成,氣得她直跺腳:“為什么我的爪子沒你厲害?”
“因為你沒我能打。”昱宸笑著收回手,敖青體內(nèi)的龍血星髓已煉化大半,“黑風寨的老巢在哪?”
“斷魂崖。”敖青咬牙道,“寨主是頭千年黑熊,據(jù)說煉化了半顆隕星核,刀槍不入。”
昱宸的金眸閃過精光。隕星核蘊含的星辰之力,正是突破第九轉(zhuǎn)瓶頸的關(guān)鍵。他拍了拍敖青的肩膀:“帶路。”
蘇晚晚立刻興奮地磨爪子:“要去打架嗎?我新練了‘星屁彈’!”
“這次不用放屁。”昱宸彈了彈她的腦袋,“你負責把風,看我怎么拆了他們的老巢。”
斷魂崖的山寨建在塊懸空的黑石上,寨門用隕鐵鑄就,上面還掛著串骷髏頭,風一吹嘩嘩作響。昱宸等人剛靠近,就被巡邏的熊妖發(fā)現(xiàn),銅鑼聲在山谷里回蕩,驚起群食腐的禿鷲。
“哪來的小崽子?敢闖黑風寨?”黑熊寨主親自帶著嘍啰殺出來,這廝身高三丈,熊爪上套著隕鐵環(huán),每走步都讓地面震顫,“把那半妖丫頭和龍崽子留下,小白臉可以滾了!”
昱宸故意往后縮了縮,露出害怕的樣子,手卻悄悄在蘇晚晚背上推了把。這丫頭很懂配合,立刻裝作嚇得發(fā)抖,五條尾巴卻偷偷蓄力,星鐵粉末在掌心凝成個小球。
“老大,這小白臉細皮嫩肉的,不如烤了吃!”個瘦猴妖叫囂著揮刀砍來,刀刃離昱宸的脖子還有寸許,突然憑空折斷,斷口光滑如鏡。
黑熊寨主的熊眼驟然收縮:“有點門道!”他揮爪拍向昱宸面門,這招“裂山掌”能碎巨石,卻在觸及對方衣襟時被股無形之力擋住,震得自己胳膊發(fā)麻。
“就這點本事?”昱宸終于站直身體,第九轉(zhuǎn)金身的威壓轟然釋放。金氣在體表凝成層流動的鎧甲,背后浮現(xiàn)出丈許高的金仙法相,雖然只是虛影,卻讓整個斷魂崖都在嗡鳴。
熊妖們嚇得腿軟,連黑熊寨主都忍不住后退半步。這威壓比他見過的任何妖王都強,仿佛來自另個更高維度的世界。
“你到底是誰?”黑熊的聲音帶著顫抖。
“要你命的人。”昱宸屈指一彈,金氣化作道細線射向寨門。那堅不可摧的隕鐵大門,竟像紙糊的般洞穿,緊接著傳來連環(huán)爆炸聲——蘇晚晚趁亂放了個“星屁彈”,正好引爆了寨里的火藥庫。
“老大快跑!”嘍啰們哭喊著四散奔逃,黑熊寨主還想頑抗,卻被昱宸的金氣纏住。第九轉(zhuǎn)金身的拳印轟在他胸口,隕鐵環(huán)瞬間崩碎,熊妖像斷線的風箏般墜下斷魂崖,砸起漫天煙塵。
蘇晚晚看得拍手叫好,五條尾巴搖得像撥浪鼓:“阿傻你好厲害!比我的屁還厲害!”
昱宸沒理她,徑直走向寨主樓。破界石在丹田內(nèi)劇烈震顫,顯然感應到了隕星核的位置。他一腳踹開石門,果然在密室里找到顆籃球大的隕星核,表面還殘留著黑熊煉化的痕跡。
“這顆給你。”昱宸將核芯掰下塊遞給敖青,“夠你化形了。”
少年激動地接過,龍角上第一次泛起青光。蘇晚晚看得眼熱,五條尾巴纏著昱宸的胳膊晃悠:“我也要!”
昱宸彈了彈她的額頭,金氣化作道星紋印在她眉心:“這個比隕星核好用。”這印記能讓她吸收星辰之力,比啃礦石靠譜多了。
離開斷魂崖時,夕陽正染紅天際。敖青執(zhí)意要跟著他們,說是要報答救命之恩,實則想偷學昱宸的功法。蘇晚晚的五條尾巴拖著半袋從寨里搜來的星髓,嘴里哼著“打臉黑熊”的小調(diào),渾然沒覺自己的妖丹已開始凝結(jié)龍紋。
昱宸走在最后,把玩著那顆隕星核。第九轉(zhuǎn)金身的瓶頸在星辰之力沖擊下,已出現(xiàn)道細紋。他能感覺到,離突破的日子不遠了,而大荒深處的“隕星禁地”,恐怕藏著最后的關(guān)鍵。
“阿傻,下次還能揍這么厲害的妖怪嗎?”蘇晚晚突然回頭,五條尾巴上的星鐵粉末閃得更亮。
昱宸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這趟大荒之行值回票價。至少,他找到了個能把“看熱鬧”說得理直氣壯的半妖,這在仙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奇事。
夜幕降臨時,三人在處廢棄的祭臺旁扎營。昱宸運轉(zhuǎn)星辰之力淬煉金身,看著體表流淌的金紋,突然覺得扮豬吃老虎的日子,比當年在凌霄殿當仙尊有趣百倍。
蘇晚晚抱著星髓睡著了,五條尾巴無意識地模仿著祭臺的星圖軌跡,拍出串金色的屁響。昱宸望著大荒深處那片更濃郁的星辰氣息,金眸中閃過戰(zhàn)意——那里肯定有更強的存在,正好用來試練即將突破的金身。
祭臺的月光映照著昱宸嘴角那抹既腹黑又期待的笑容。第九轉(zhuǎn)的突破近在眼前,而他很清楚,接下來的旅程,注定要在拳頭與星辰的交織中,走出條前無古仙的荒誕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