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雨催人眠。
是大名鼎鼎的江南道陳府。
我還不太熟練的甩出老槐樹根纏住那個一言定我生死的陳大少爺?shù)哪_踝,腐殖土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陳公子可知,令尊書房暗格里鎖著三十七個考生的冤魂?“
我拿破破爛爛的衣袖使勁的扇呀扇,賬冊嘩啦啦翻到夾頁,陳家與江南道學政的密信上,赫然蓋著吏部堂印。
沒錯,我宋·天選鬼子·硯秋,拿還沒到手的陽間供奉賄賂了老槐樹精報仇來啦。
這隔夜的仇可得趁熱乎報,不然我都涼透了。
待到五更梆子響時,我把我的尸體扔在公堂門口。
懷里的賬冊浸了夜露,墨跡暈染開來,竟在空白處顯出密密麻麻的小楷——全是各省科場舞弊的實證。
當日午時,查案的錦衣衛(wèi)來收尸后發(fā)現(xiàn)入棺的只是半截焦黑槐木。而千里之外,三十名新科舉子正跪在國子監(jiān)階前,他們袖中都藏著從老槐樹上摘下的褪了色的紅綢條。
七日后早朝,當內(nèi)閣首輔抖開那份用槐樹皮寫就的萬言書時,乾清宮龍桌上的茶盞裂了道縫。
而,朱筆批紅的“著刑部徹查“五個字,在晨光里洇成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