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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拜堂遭拒,我當場拆穿顧家棄車保帥的局

喜樂聲戛然而止,整個顧府前廳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無數道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宋知夏,其中最冰冷、最銳利的一道,來自她名義上的新婚夫君——顧宴清。

“你不是沈小姐?”

顧宴清的聲音里沒有半分新婚的喜悅,只有被人愚弄的震怒與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穢之物,猛地后退一步,那動作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宋知夏的臉上,也扇在沈、顧兩家的顏面上。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涌來,夾雜著驚愕、鄙夷和看好戲的興奮。

宋知夏的心臟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了。

她徹底明白了。

什么姐妹情深,什么代嫁救急,全都是謊言。

顧家早就洞悉了表姐沈云柔逃婚的計劃,卻依舊敲鑼打鼓地將她這頂花轎迎進門,為的,就是在此刻,在所有賓客面前,上演這一出“捉拿偽鳳”的好戲。

她,宋知夏,從頭到尾就是一顆被推出來頂罪的棋子,一枚用完即棄的棄子!

沈家要保全名聲,顧家要發泄怒火,而她,就是那個被推到風口浪尖,準備承受兩家所有算計與羞辱的犧牲品。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道柔婉如水的女聲從側門悠悠傳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宴清哥哥,抱歉,晚兒來遲了。聽聞今日是顧公子大喜之日,晚兒特來道賀。”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身著月白華服的女子款款而來。

她云鬢高聳,珠釵搖曳,裙擺上繡著的銀線蓮花在燈火下流光溢彩,每一步都走得搖曳生姿,盡顯世家貴女的風范。

來人正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吏部尚書之女,蘇晚。

顧宴清在看到蘇晚的瞬間,眼中冰封的寒意瞬間融化,閃過一絲難以察末的驚喜與柔情。

他下意識地朝蘇晚的方向走近一步,再轉頭看向宋知夏時,眼神中的厭惡與冷漠又加深了數倍,仿佛在對比一件珍寶與一灘爛泥。

宋知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那點殘存的幻想被徹底碾碎。

她不怒反笑,清脆的笑聲在大廳中顯得格外突兀。

“呵,好一出‘白月光遲到救場’的戲碼?!?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目光直視著顧宴清和蘇晚,

“你們一個扮無辜,一個演情深,倒是真當我是個死人,任由你們擺布不成?”

這番話大膽而又直白,讓原本看戲的賓客們都倒吸一口涼氣。

顧宴清的臉色瞬間鐵青,他被宋知夏眼中的譏諷刺痛,怒火中燒,指著她厲聲喝道:“放肆!你這冒名頂替的無恥之徒,竟還敢在此大放厥詞!來人,把這個騙子給我轟出去!”

他這是要當眾將她掃地出門,讓她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然而,宋知夏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面對顧宴清的雷霆之怒,她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緩緩勾起一抹從容的笑意。

“請問顧公子,”她不疾不徐地開口,目光清亮地迎上他的怒視,“你可曾親眼見過沈家小姐的真容?你與沈小姐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二人此前素未謀面,你又如何能一口斷定,我,就不是你的新娘?”

一句話,問得顧宴清當場語塞。

確實,他從未見過沈云柔。

他對沈云柔的所有認知,都來自于傳聞和……蘇晚的描述。

他只知道沈云柔溫婉賢淑,卻不知其具體樣貌。

此刻被宋知夏當眾反問,他竟找不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反駁。

大廳內再次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眾人的目光在顧宴清和宋知夏之間來回逡巡。

就在顧宴清騎虎難下之際,蘇晚適時地走上前來,柔聲細語地解圍道:“顧公子莫急。晚兒曾與沈家姐姐有過數面之緣,聽聞沈姐姐自幼隨其兄長學琴,勤學不輟,以至右手無名指的指節處,留下了一道被琴弦勒出的淺淺疤痕。不知這位姑娘,可敢伸出手來讓大家一驗真偽?”

她的聲音溫柔動聽,說出的話卻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指要害。

這無疑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顧宴清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了然,看向宋知夏的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仿佛已經預見了她謊言被戳穿的狼狽模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宋知夏的右手上。

在萬眾矚目之下,宋知夏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落落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她將手緩緩抬起,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燈火下幾近透明,而在那根漂亮的無名指上,一道淡粉色的細小疤痕,赫然在目!

“這……”

蘇晚臉上的溫柔笑意僵住了。

顧宴清眼中的得意也瞬間凝固。

賓客們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宋知夏緩緩收回手,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神卻銳利如刀,直逼臉色微變的顧宴清。

“看來,這道疤痕讓顧公子失望了?”她語帶譏諷,隨即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

“顧家若真心想要悔婚,大可以直接退回婚書,何必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借我一個弱女子之名來羞辱沈家?難道顧家自認權勢滔天,可以隨意踐踏尚書府的顏面嗎?”

她巧妙地將個人恩怨上升到了兩大家族的對立層面。

顧宴清的臉色愈發難看,卻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知夏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拋出重磅炸彈:“更何況,今早花轎臨出門前,我清清楚楚地聽到轎外有人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新娘子已經跑了,讓她老實點’。那個聲音,我聽得真切,和方才在門口迎接我的顧二夫人的貼身張嬤嬤,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它幾乎是在明示,顧家早就知道新娘被換,甚至參與其中,如今卻倒打一耙!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不遠處臉色煞白的顧二夫人。

顧宴清的臉色更是從鐵青變成了醬紫,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心機和膽量,敢當眾揭穿顧家的謀劃!

蘇晚的眉頭也緊緊蹙起,看向宋知夏的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審視和忌憚。

就在這亂局之中,一道清冷沉穩的男聲打破了僵局。

“既然新娘的身份已經確認無疑,那顧公子方才之舉,便是當眾悔婚,意圖破壞皇上親賜的姻緣。”

眾人轉頭,只見楚王世子楚慕遠不知何時已站了出來。

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身姿挺拔如松,神情淡漠,仿佛眼前這場鬧劇與他無關,但說出的話卻字字千鈞。

“顧公子,此事若是鬧到陛下面前,不知你打算如何向陛下解釋?”

“皇命賜婚”四個字,如同一座大山,瞬間壓在了顧宴清的背上。

他可以不給沈家面子,可以羞辱宋知夏,卻萬萬不敢公然違抗圣旨!

顧宴清的身體徹底僵住了,他死死地瞪著宋知夏,眼神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但最終,他還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繼續行禮。”

局勢,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被徹底逆轉。

在司儀戰戰兢兢的唱禮聲中,婚禮草草收場。

宋知夏無視了顧宴清那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在眾人復雜驚異的注視下,坦然地走完了所有流程,穩穩地坐上了屬于顧家嫡長媳的位置。

紅燭高燃的喜房內,她獨自一人坐著,鳳冠霞帔的重量壓在肩上,卻遠不及顧家這座牢籠來得沉重。

喧囂散盡,當她以為今夜將是無盡的冷寂時,房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隨即歸于平靜。

緊接著,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隔著門板,悄然傳來,仿佛一陣風吹過。

“你比他們想象的,要聰明得多。”

是楚慕遠的聲音。

話音落下,門外再無聲息。

宋知夏猛地抬起頭,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又為什么要對她說這句話?

而幾乎就在楚慕遠離開的同一時刻,院落的另一端,新郎顧宴清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徑直朝著與新房相反的方向走去,腳步匆匆,目標明確。

夜色漸深,喜房內的紅燭靜靜燃燒,映著宋知夏沉思的臉龐。

她知道,這場婚禮只是開始,真正的風暴,此刻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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