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沈家舊宅,我踩著泥濘臺階想起那句“真千金跑了”
- 替嫁新娘:你不配為夫
- 想住大別也
- 2885字
- 2025-07-18 07:34:21
雨后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腥甜與腐朽的氣息,絲絲縷縷地鉆入宋知夏的鼻腔。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濘的青石路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沈家破碎的過往之上。
眼前,就是那座早已荒廢的沈家舊宅,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一頭沉默的巨獸,匍匐著,舔舐著昔日的傷口。
大門虛掩著,上面被風雨侵蝕得斑駁不堪的朱漆下,半幅猩紅的“喜”字頑固地殘留著,被雨水浸泡后,仿佛滲出了血。
那是沈家真正的大姑娘,沈若雪逃婚時留下的痕-跡。
三天前,她宋知夏,一個來自異世的靈魂,就在這半幅喜字的見證下,被當成陪嫁丫鬟,塞進了送往顧家的花轎,替沈若雪嫁給了那個傳說中權傾朝野的顧相——顧玄清。
宋知夏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來,她替嫁的不只是那樁人人艷羨的婚事,更是沈若雪背負的罪。
沈家,就是她的罪證。
她推開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仿佛是亡魂的嘆息。
院內雜草叢生,齊腰高,濕滑的石階上布滿了青苔。
這里的一切,都在無聲地訴說著被遺棄的悲涼。
宋知-夏沒有片刻遲疑,徑直朝著記憶中母親居住的西廂房走去。
她必須在顧家的人發現她失蹤之前,找到母親留下的東西,那是解開所有謎團,也是她為自己和這具身體的原主復仇的唯一希望。
而在百米開外的一處茶樓二層,一雙精明的眼睛正透過窗戶的縫隙,死死地盯著那道在廢墟中穿行的纖細身影。
“她果然來了?!蓖跽乒穹畔率种械牟璞曇衾锿钢唤z得意與陰狠。
他回頭對身邊的黑衣隨從低聲吩咐,“消息即刻傳回顧家,就說魚兒已經入網。讓她再折騰一會兒,等天黑透了,再進去抓人。顧大人的意思是,要人贓并獲?!?
“是!”隨從領命,身影一閃,便消失在樓梯口。
王掌柜重新將目光投向沈家老宅,嘴角咧開一抹殘忍的笑。
一個被沈家拋棄的棋子,還妄想翻盤?
真是可笑。
今夜,這沈家廢宅,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布,緩緩籠罩下來。
宋知夏在西廂房里摸索了許久,除了滿手的灰塵,一無所獲。
她知道,母親那樣心思縝密的人,絕不會將重要的東西放在明面。
正當她心頭焦急之時,窗外傳來一聲極輕的貓叫。
宋知夏心頭一凜,警惕地貼近窗邊。
只見一道瘦小的身影,借著墻角的陰影,鬼鬼祟祟地溜了進來。
是小翠,她在沈家時的貼身丫鬟,后來也被一同送進了顧家。
“小姐!”小翠一見到她,眼淚就涌了出來,她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將一把冰涼的銅鑰匙塞進宋知夏的手中。
“小姐,快走!王掌柜早就帶人埋伏在外面了,就等天黑動手抓你!”小翠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們都說你是陪嫁的丫鬟,可我知道,我從小伺候的,就是你!你才是我們沈家真正的小姐!”
一句話,讓宋知夏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她穿來不過數日,在顧家受盡冷眼,所有人都當她是冒牌貨,只有這個傻丫頭,憑著直覺認定了她。
“別哭?!彼沃姆词治兆∷鶝龅氖?,沉聲問道,“這鑰匙是?”
“是夫人以前偷偷交給奴婢的,說萬一有大難,就讓小姐來西廂房,用它打開地下的密室?!毙〈湮宋亲?,急切地指著西廂房里那張積滿灰塵的拔步床,“機關就在床下第三塊地磚,但具體怎么開,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你快去,拿了東西就從密道的另一頭跑,千萬別被他們抓到!”
宋知夏心中了然。
母親果然留了后手。
她看著小翠,鄭重道:“小翠,你先回-顧家,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記住,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小姐……”
“聽話!”宋知夏的語氣不容置喙。
小翠含淚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宋知夏,才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夜色中。
送走小翠,宋知夏立刻行動起來。
她挪開沉重的拔步床,找到了小翠說的那塊地磚。
地磚可以撬動,下面露出的卻不是鎖孔,而是一個復雜的九宮格機擴。
每個格子里都刻著不同的紋路,需要按照特定的順序和方式按壓,才能觸發真正的鎖芯。
這對于古代人來說,幾乎是無解的難題。
但對于一個曾是現代機械工程師的宋知夏而言,卻并非難事。
她前世最擅長的就是破解各種精密機關。
她借著從懷中取出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仔細觀察著九宮格的刻痕深淺、磨損程度以及內部聯動結構的微小痕跡。
大腦飛速運轉,無數種組合在她腦中推演、排除。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屋外隱約傳來了風聲鶴唳,仿佛隨時都會有人破門而入。
終于,她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個組合上。就是它!
宋知夏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按照推算出的順序,或輕或重,或長或短,精準地按壓下去。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九宮格緩緩下沉,露出了一個僅能容一人通過的黑漆漆洞口。
一股塵封已久的霉味撲面而來。
她毫不猶豫,點燃了藏在袖中的一小截蠟燭,順著石階走下密室。
密室不大,陳設簡單,只有幾只蒙塵的木箱。
宋知夏的心跳得飛快她逐一打開箱子,里面大多是些金銀細軟和地契,顯然是母親為她準備的后路。
直到打開最后一只箱子,在箱底,她摸到了一封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信件。
信封已經泛黃,上面是母親娟秀而熟悉的字跡——“吾女知夏親啟”。
宋知夏顫抖著手拆開信封,燭光下,信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她的心上。
信中寫得明明白白,沈家曾是鎮守邊關的重臣,父親沈毅剛正不阿,戰功赫赫。
三年前,邊關糧草告急,時任戶部尚書的顧相暗中派人聯系父親,欲合謀貪污一半的軍糧,中飽私囊。
父親為人忠烈,當場回絕,并揚言要上奏圣上。
正是這一舉動,為沈家招來了滅頂之災。
顧相先下手為強,竟反過來聯合黨羽,偽造證據,誣告沈家私通敵國,貪墨軍餉。
一道圣旨下來,沈家滿門抄斬,遠在京城本家的親族也盡數被牽連,偌大的沈氏一族,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只有她和母親,因為當時正在外祖家養病,才僥幸逃過一劫,隱姓埋名,淪落至此。
信的末尾,母親字字泣血:“夏兒,為娘無能,茍活至今,只為護你周全。顧賊勢大,若無萬全之策,切不可輕舉妄動。記住,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顧相……顧玄清……”
宋知夏捏著信紙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真相!
什么替嫁,什么逃婚,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沈家被滅,她被送入顧家,這一切都是顧相精心布下的局!
他娶她,或許只是為了斬草除根,為了彌補當年那條漏網之魚!
滔天的恨意如同巖漿,在她胸中翻涌、爆裂。
就在這時,“砰!”一聲巨響,密室的入口處,那扇偽裝成地磚的暗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宋知夏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反應,她一口氣吹滅了手中的蠟燭。
“給老子仔細搜!顧大人交代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身上一定藏著沈家的秘密,絕不能讓她活著帶走證據!”王掌柜猙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濃重的殺意。
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
黑暗中,宋知夏沒有絲毫慌亂。
她迅速將信紙塞入懷中,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交錯的橫梁。
她深吸一口氣,腳尖在箱子上一蹬,身體如同一只敏捷的貍貓,悄無聲息地攀上了房梁,將自己蜷縮進最深最暗的角落。
火光很快照亮了整個密室,王掌柜帶著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開始瘋狂地翻箱倒柜。
“他媽的,人呢?”
“掌柜的,這里有剛熄滅的燭火,她剛才肯定在這里!”
橫梁之上,宋知夏屏住呼吸,冰冷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地掃過下方那幾張丑惡的嘴臉。
屋外,一道驚雷猛然炸響,撕裂了沉沉的夜幕,暴雨傾盆而下。
雷光閃過的一瞬間,映亮了她眼底的無盡殺意。
她攥緊了懷中那封滾燙的信紙。
顧相……你們欠沈家的,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親手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