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五十三分，申繪終于抵達公司。

鄞州市建筑設(shè)計研究總院有限公司占地面積廣，人員眾多，踏進這里的第一秒，申繪就產(chǎn)生一種感覺：這里的人和學(xué)校的同學(xué)，是不一樣的。

他們光鮮亮麗，深不可測，擁有能在這座大廈上班的立足之本。

到了第三十層，走進了期待已久的設(shè)計工程部，她看著周圍的一切，都非常魔幻。

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將她吸引了，落地窗外的鄞州城市建筑相當繁華，看得到出自總部設(shè)計的醫(yī)院，學(xué)校，商場……

遠處蝶形醫(yī)療綜合體，那是榮氏去年注資上億的項目。

她說不出此刻的心情，忘乎所以。

佇立了一小會兒，申繪才發(fā)現(xiàn)身旁站了一個人。

轉(zhuǎn)過頭看清來人，她意識到是當時來學(xué)校面試的人之一。

“在建筑師眼里，風(fēng)景是活的，對嗎？“賀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說，“歡迎加入。”

申繪點點頭，微笑。

工位區(qū)彌漫著咖啡因與緊繃感。

陳嫻將入職表按進她掌心時，指甲在“總監(jiān)助理“職位欄叩出凹痕，同情地說：“顧總對方案有種……致命的要求。你以后就是她助理，自求多福吧。”

話音未落，總監(jiān)辦公室突然爆出紙張撕裂的銳響。

玻璃門震顫著，下一刻就被人打開，好幾張剖面圖被紅筆畫了個大叉扔了過來。

申繪沒見過脾氣這么大的女人，被迎面而來的氣勢鎮(zhèn)住。

門內(nèi)女人雙手環(huán)胸，高跟鞋尖碾著地上的圖紙殘片。

“誰畫的方案，這就是你們加班加點弄出來的東西？一文不值！”

說罷，她氣還沒消，視線就落在申繪臉上，隨即問：“你就是新來的助理？”

“申繪？“

申繪點頭。

顧佩佩的視線像測量儀檢測她的打扮，把她叫去辦公室。

“嗯。老羅還是那么喜歡招鄞大的小姑娘，當我的助理也不需要高材生，沒什么含金量。也許其他人更需要你。”顧佩佩平靜地看著申繪，一點不客氣。

申繪的神情微微一變，什么意思？

陳嫻看了一眼申繪，立刻替她回應(yīng)：“顧總，您的助理一職已經(jīng)空缺很久了，申繪還是個學(xué)生，學(xué)多學(xué)少，我想對她都是個好機會。”

申繪會意，連忙接話，“顧總，我很需要這個實習(xí)機會，別的地方我也不想去。”

“為什么？你覺得我這里很好糊弄嗎？”顧佩佩瞇著眼睛，她對申繪充滿了質(zhì)疑。

申繪說：“并不，您一看就是對待工作極其嚴格。”

顧佩佩沉默了幾秒。

申繪接著說：“我來這里是為了學(xué)到真本事，您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我討厭兩種人——“顧佩佩忽然開口。

她忽然用尺子挑起申繪的下頜：“漂亮花瓶，和以為能靠臉跨階級的笨女人。“

從辦公室走出來后，申繪跟陳嫻面面相視。

陳嫻說：“你感受到女魔王的可怕了吧。”

申繪點頭，“她壓迫感十足，她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她對異性就不這樣，只對同性這樣，雖然說她爬到這個位置確實也是有能力，但是區(qū)別對待就讓人很不爽了。而且她特別討厭……你這樣的女性。”

申繪不解，“我哪里讓她討厭？”

陳嫻說：“漂亮，年輕，還是高材生。”

申繪無奈，“那我太冤枉了。”

“先前有個實習(xí)生，仗著家里有關(guān)系，有事沒事老跑三十七樓找成副總。沒多久，就因為一份文件的紕漏，被女魔王重拳出擊，掃地出門。”陳嫻一臉嚴肅。

三十七樓。

申繪確認道？“是成燁副總嗎？”

“是啊。你也聽說過他吧，在建筑界真是一代男神。”一說到成燁，陳嫻也忍不住感慨：“溫柔帥氣，才三十二歲就是副總了，實力真的很強。”

申繪眼中滿是認同，“學(xué)長他還是很優(yōu)秀呢。”

陳嫻沒聽清楚申繪說了什么，叮囑她：“僅限于欣賞，反正那些高層的男性，咱們還是不要過度接觸！”

申繪微微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鞋。

當務(wù)之急是趕緊賺到錢解決家里的難關(guān)，她也沒有時間去考慮個人情感。

……

中午，申繪收到了申雪的消息。

“來，給姐姐數(shù)數(shù)幾個零？”

附帶一張轉(zhuǎn)賬記錄截圖。

申繪皺起眉頭，立刻發(fā)了條語音過去，“一百萬你哪來的？”

申雪語氣淡淡然，“這有什么難的，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嗎？羅謙給的呀！”

“你跟他說了咱爸的事情？”申繪飛快發(fā)了條信息。

“沒有。”

“那他為什么？”

申雪回了個無語的表情，“妹妹，有錢男人給一百萬算什么？哪來那么多為什么？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早跟你說別讀那么多書繪把腦子都讀壞了。”

申雪抿著嘴角，放下了手機。

她看向窗外，心頭煩悶。

過了一會兒申雪又發(fā)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有了這一百萬，先把咱爸的醫(yī)藥費還了。”

“還有，我肚子疼得厲害……你下午請個假，見個重要客戶客戶，一點見面，地點約在云頂。這次的客戶三十歲左右，叫徐航，在銀行工作，喜歡穿西裝打領(lǐng)帶，爸媽催婚，要找個人假扮女朋友，具體什么要求他會跟你說。”

又是“云頂”！

申繪心頭一緊。

想到梁天皓昨晚那條冰冷的“云頂門口，別遲到”的信息，申繪有些排斥這個地方。

申雪做這份“高端顧問”工作已經(jīng)很久了，平時會讓申繪幫忙做一些文案，雖然知道申雪這份工作報酬不菲，可這也不是正經(jīng)工作。

眼下是需要錢的關(guān)鍵時候，她卻必須硬著頭皮去幫忙。

她快速找到客戶的資料，對著鏡子練習(xí)，只是氣質(zhì)更清冷倔強，少了姐姐刻意訓(xùn)練的柔媚風(fēng)情。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模仿姐姐平時說話的神態(tài)，趕赴“云頂”。

十五分鐘后，申繪抵達云頂。

出入這里的人都穿得十分光鮮亮麗，穿著職場裝的申繪整理了一下儀表，一走進去就拿起手機撥通了那位客戶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再打，還是沒有接。

服務(wù)生瞧見了她，立即上前，“女士您好，請問幾位？”

申繪抬眸，“兩位。”

話音剛落她的電話就響了，是那位客戶。

“喂？”

申繪笑著問：“是徐航先生吧？我們今天約了見面，我到了，你在哪？”

對方嗓音不冷不熱的，說了個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