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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塑魂

為了探清阿黔是誰,云秋謝第二日順著記憶找到了蹲在宗門口的玄景漠。

他記憶中,17歲傻了后的三年,他和這人都有交涉。

說深不深,說淺不前,既然是兩個傻子,之間定沒有忌諱。

“劍莫莫!”

云秋謝呲著牙蹲到一臉漠然的玄景漠前,俏皮地喊著他剛想起來的玄景漠之前親口告訴他的字號。

玄景漠一身玄衣,灰頭土臉,看不清面容,只知道表情癡傻,反應不及云秋謝快,整個人呆愣愣的,手里扣著鐵盆不動,聽見云秋謝叫他字號半天,臉上才有所變化,僵硬地看向云秋謝。

玄景漠眼神灰暗無光,時而聚焦時而渙散,云秋謝終于意識到真傻子和假傻子的區別。

他演技真挺拙劣的,簡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蹲在地上用手掰開被玄景漠極力反扣著的鐵盆,一抹白色圓滾滾剛隱約顯現,又立馬被玄景漠狠狠按下去扣住了。

饅頭護的都跟什么似的。

云秋謝瞧他一眼,心中思量著。

玄景漠見他今日不強掀起他的鐵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立馬恢復正常。

“你今日怎么蹲在宗門口?劍莫莫,你師尊讓你下山嗎?”

云秋謝天真地問道,一副不諳世事十分單純的模樣。

玄景漠下意識看向山下被云霧遮蓋住的路,搖搖頭,抱緊了懷中的黑劍,眼睛一會清明,一會渾濁。

終于等云秋謝都快不耐煩,想要直接打開天窗說話時,他方才開口:“我已經不是青山宗的人了。”

“瞧你,又說俏皮話。”

云秋謝身形頓,對這話抱有懷疑態度。

“你生是青山宗的人,死是青山宗的魂,再不濟投胎回來還是青山宗的看家狗。”

他搖頭晃腦的,講的津津有味。

前世這個時候,玄景漠雖說在青山宗一夜之間就傻了,但是長老們對此不大在意,資源依舊給的滿滿的,說是傻了也不妨礙修行。

畢竟他好歹是掌門最看重的弟子。

玄景漠掀開鐵盆,一臉冷漠,“我不是青山宗的人。”

“你就是。”

“...”

玄景漠不說話了,像是沒心情和他斗嘴,自己拿起饅頭吃了。

云秋謝見他一副不想和青山宗扯上關系的模樣,只好轉了話風口:“好吧,那我也馬上不是啦。”

說罷他試探的看了一眼玄景漠。

玄景漠依然啃饅頭。

云秋謝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開口了:“我問你,小莫,你覺得我威風嗎?”

他對著玄景漠舉起手臂,做出一副很霸氣的模樣,側眼看他挑著眉毛。

玄景漠只是淡淡瞥一眼:“有時,”

云秋謝身上的勁松下來,緊追著問:“何時?”

“阿黔。”

“阿黔比我威風嗎?”

云秋謝沒有表現出不認識這個人的模樣。玄景漠只是淡淡點點頭。

看來阿黔是一個和他前世差別很大的人。

云秋謝沉著眸,一臉認真。

奪舍?

心里穆然涌現出這個念頭,可這個說法沒有辦法說服云秋謝。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板,隨后端正的坐在一旁擯棄凝神,感受著自己的丹田。

等到玄景漠都想偷偷走了,他才睜開眼,皺緊眉頭。

這一副身體修行正派功法本就孱弱,況且修為只有練氣三階,奪舍來毫無用處。

倒不如...

云秋謝抬眸看向坐著發呆的玄景漠。

倒不如玄景漠的身子,資質好,還有天賦。

玄景漠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側頭一臉木然的看著他。那張冷峻的臉盯著人看時有些滲人,看的云秋謝都不敢繼續胡思亂想了。

他一下子站起來,拍拍玄景漠亂糟糟的腦袋,“你怎么不去供樓吃?我要去了喲。”

“我不是青山宗的人。”玄景漠撥開他的手,搖搖頭。

“好吧,我去。”

還挺有骨氣的。

云秋謝輕飄飄的在心里夸贊著,收回自己的手,轉身走向供樓,邊走邊暗自思付著:看來我身里果真有另外一個人,蘇季同和玄景漠反應都不似作假,兩人不熟稔,不存在彼此聽說姓名的可能性,根據昨日旁人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阿黔這個名字一般人不知道。

可這人何時會出現?出現的動機又是什么?

越想下去,云秋謝越覺得,變傻這件事,另有蹊蹺。

想著,他已經啃上了供樓今日的貢品。

他站在樓前,邊吧唧嘴吃著邊感慨,供樓的食物真是越來越香了。

準備抓一把土豆絲的他又看見了昨日看樓的雜役弟子,心下有了個主意。

了解一個人的最好途徑就是:成為他。

他沉下眼,眉宇染上戾氣,聲音清冷:“你,過來。”

草,會不會有點兒傻逼了?

云秋謝感覺自己不適合耍帥。

那名雜役弟子今日本來就刻意躲避著他的視線,此時忽然被這么一喊,整個人都慫了。

他戰戰兢兢的走上前,看見云秋謝與平時不同的模樣,似乎反應過來什么,轉身就跑了,不給云秋謝拿他是問的機會。

站在原地還一嘴油的云秋謝擦擦嘴巴,有些茫然。

還沒開始就結束啦?

他站在原地想著,周邊氛圍又變得柔和。

看來只要他認真嚴肅,冷漠起來,就沒人敢欺負了。

原來阿黔是這幅模樣。

正想著,突然身邊變得嘈雜。

“來了來了!蘇師兄快上!”

什么?

云秋謝頭一抬,就看見蘇季同御著一把劍,飛在供樓上空,面色陰沉。

我靠,怎么又是他?

云秋謝突然緊張起來,在空中的蘇季同突然下墜,站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意思?只要一換人蘇季同就來是嗎?

“走吧,師尊近日找你。”

云秋謝聽后身形一頓,面上繼續維持著平靜,眼中銳利。

蘇季同走在他身前,云秋謝沒出聲,默默跟在他身后。

看來想搞清楚阿黔,就必須要和蘇季同有交涉。

兩人步伐一快一慢,云秋謝注意到他們所到之處,人人臉上都拂去了不屑和嘲諷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文杞府。

云秋謝抬頭看著裝修煥麗,一片金碧輝煌的大殿,處處放著文玩古董以及書籍,看得出來價值不凡。

晏遷,他的師尊,當年他靠著娘親的身份而進青云宗時,沒有一個人肯要他。

那日雖在測驗大會上被折了傲氣,得知全無天賦的云秋謝依然沒有放棄。

他孤身長跪在內宗門前,懇請有人愿收他為徒。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資質對一個人修行的概念,只知道一身銳氣,看不清也摸不透,在這個世界上,天賦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從黃昏跪到深夜,垂著頭,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你走吧,這里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清冷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云秋謝沒有回頭,低聲回答道:“不走。”

身后的人不再說話,而是看了他許久,最后在他膝蓋旁放了一罐小藥瓶,低聲說道:“起來了記得擦藥。”

云秋謝依然沒有動,他感覺到身后的人走遠,步伐輕緩。

他合上眼,夜風吹著陰寒,頭昏昏沉沉。

不知道迷迷糊糊跪了多久,他身前才站了一個人。

“起來吧,隨我去余溧峰。”

云秋謝猛然抬頭,腦中瞬間清醒,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

——

蘇季同和他并肩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央,過了沒一會,晏遷才從側邊的房間緩緩走來。

云秋謝對這個師尊役是沒什么感受,收他為徒后更是更是沒管過他,他現在住的地方還是之前自己找來的,原本晏遷給他安排的更差。

他眼看著面前身高七尺,穿著紋繡著金線長袍的男人坐在茶桌前的蒲團上,拎起一壺茶,斟蠻了琉璃茶盞。

晏遷舉起茶杯細細品了一番,方才抬眸看向云秋謝,放下了茶盞,“阿黔,你可考慮好了?”

晏遷開口的同時,蘇季同也扭頭看向他。

被兩個人同時注視著的云秋謝背后有些發毛。

這一次不能再裝瘋賣傻糊弄過去了。

“做決定還需謹慎些才行,不如我們再確認一遍?”

話落,他對上晏遷黑漆漆的眼眸,看不出來情緒。

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復。

氣氛一陣沉默,正當云秋謝堅持不下去想要重新裝傻之際,晏遷開口道:“當然,幫你尋找塑魂草,你加入我們,再幫你把云秋謝封在玉詹里。”

晏遷說后笑了笑,一臉意味深長。

蘇季同此時適宜的開口:“阿黔,這是一次重生的機會。”

大腦急速運轉的云秋謝聽聞這一番話,背后發毛。

看來是不純勾當,阿黔是什么英魂孤鬼?

原來是還沒有奪舍...

阿黔目前或許是一種寄生的形式在他身體里,相當于第二個意識,但沒有自主出來的能力。

看來是需要一個身體。

他嘴角微微揚起,薄唇輕啟:“你們真有這個能耐,為何不用玄景漠?”

話一出口,晏遷及蘇季同雙雙楞在原地。

是的,他毫不猶豫的把玄景漠賣了。

先自保,別的先不說。

看見面前的兩人一臉意料不到,云秋謝繼續開口:“這樣豈不是不用塑魂草了?”

想要天才身軀,找玄景漠不就成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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