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必報是一種良好的美德。

幸運的是，姜祈生學得很好，她向來睚眥必報，就連小時候穆潛搶了她的木偶娃娃，她都記了整整十年。

雖然幻境中的男主人并不是他本人，但只要一看到這張臉，姜祈生就想起自己居然差點被騙婚。

是時候和主人好好清算這筆賬了。

全盛時期的男主人，她不敢招惹，但如今——

總可以狠狠揍一頓解氣了吧。

“滾開。”

男主人雙目眥裂。

姜祈生手里唯一一個可以稱之為武器的……

只有一把用得不甚熟練的劍，還是之前用來對付凡妮莎的那把。

她沒有進行過專業的訓練，每一次擋格和突刺，全憑本能。

“錚——”

交鋒處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姜祈生巧妙控制著距離，每一步都踩在男主人利爪的攻擊范圍之外，這個微妙的距離迫使他不得不使用更長的口器和她戰斗。

那巨大的口器如同一根放大的針管，朝姜祈生面門襲來。

“小心！”韓璐心臟驟停，只好在旁邊焦急地提醒道。

好險……

姜祈生敏銳地后退一步，才不至于直接被口器戳穿腦袋。

幸好男主人似乎在顧忌著什么，始終不敢拼盡全力。

不過，他在防備什么？

海拉？

不，海拉似乎完全無意參加這場戰斗，甚至于她也無意要做什么，自始至終，她只是想給愚弄死亡的男主人一點教訓，至于其他的，并非她的目的。

艾德琳雖然有能夠通靈的特殊體質，卻同樣并不擅長戰斗，此刻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羅玉堂和齊辛立刻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姜祈生阻止了。

“別過來！”她大喊一聲。

男主人沒有給姜祈生喘息的空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原地！

不，準確來說并不是消失，而是高速移動。

對于詭異來說，他可能只是正常地奔跑，然而在姜祈生這個普通人眼里，卻是一種另類的隱形。

他那能180度旋轉的脖頸意外靈活，加上本身高速移動的能力，幾乎隨時可能出現在姜祈生眼前空間里的任意一點。

這種時候，人越多越容易被攻擊。

羅玉堂和齊辛過來反而是添亂。

看不見攻擊對象，她只能用濕漉漉的手心握緊刀柄。

她時刻注意著周圍的一切，聽覺被無限放大：

風聲……

影影綽綽的呼吸聲……

來了！

利爪劃過空氣的聲音，卻不是朝著姜祈生而來，而是直接撕開了放置在宴會中央酒桶。

“嘩啦”

暗紅的酒液如鮮血般噴涌而出，瞬間浸透了地毯。

一股特有的香氣彌漫著整個大廳。

糟糕！

原來男主人的目標根本不是她，而是能夠恢復力量的紅酒！幻境中姜祈生用這招騙過了男主人，現實里男主人就用這招同樣對付她。

“愚蠢的女人。”男主人癲狂的笑聲在宴會廳回蕩，“等我恢復力量，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頭顱制成標本，就掛在城堡正廳最顯眼的位置！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像其他人那樣死去，剩下的尸體我會送給給格倫德爾，相信他一定能夠幫忙好好照顧你。”

他貪婪地俯身，整個頭顱幾乎要沒入酒液中。

一道黑影如閃電般掠過人群！

齊辛只覺手中一輕。

那把唐刀竟被黑衣人奪去，刀光閃過，男主人的口器應聲而斷。

“借我一用。“

竟然是白三禾。

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手腕一抖，將刀刃上的黏液甩開。

姜祈生呼吸一滯。

她原以為這個全程缺席婚禮的男人大概早已和眼鏡男一樣葬身副本。

“啊——！”

幾秒鐘之后，男主人的慘叫才撕破夜空。

他踉蹌后退，斷裂的口器瘋狂抽搐，噴出大股腥臭的液體。

“既然不喜歡這副模樣，那就不必再用。”

白三禾一刀砍在男主人肩膀上，沒想到男主人直接倒地不起，儼然是死了。

？

雖說他的身份是無頭騎士，可進副本之后也沒有感受到武力buff啊？

恢復些許力量的男主人雖然不強，但也沒有弱到一擊就能夠弄死的程度吧。哪怕是劣等吸血鬼，自愈能力也是普通詭異的兩倍以上。

也沒聽說過無頭騎士對吸血鬼是克制關系啊？

白三禾看著酒桶中的液體微微皺眉，他湊近一聞。

果然……

這不是那種特殊的紅酒！

“我提前換了。”姜祈生察覺到他的目光，解釋道，“昨夜我去找了守夜人一趟。”

韓璐：？

“我睡得有這么熟嗎？”她有些懷疑地問，依舊不敢靠男主人的尸體太近。

姜祈生心想：何止熟，簡直和炮文里睡在出軌妻子身邊的打呼嚕的丈夫沒什么區別。

“他是怎么同意讓你換酒的？”齊辛接過從白三禾手中遞過來的唐刀，試圖用羅玉堂身上的衣服擦拭那上面不知道惡心的液體。

“你還記得新任守夜人的頭頂的介紹嗎？”

羅玉堂以韓璐為軸線，試圖躲避齊辛的化學攻擊。

【他頂替了年邁的父親，來到這所古堡任職。作為新任守夜人，和循規蹈矩的前任不同，這位擅長機械冶金的年輕人極具創造力和叛逆思維，或許他正在謀劃什么比‘守夜’更為重要的事情……】

“很明顯守夜人是一個世襲的崗位，歷任守夜人都為德維爾家族服務。”姜祈生攔住齊辛，用尖銳的禮儀劍割下男主人的衣角，遞給他，“我放火，還有第三個原因。”

“那就是離間。一個本就不愿意來到古堡繼承父親崗位的年輕人，在任職的第一天就惹怒了主人。你猜他會不會為了給自己尋找一條生路而鋌而走險？”

齊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憑借這一點罅隙，讓守夜人背叛了男主人？”

姜祈生假笑：“不，我只是給了他一個選擇。是要永遠守在這座古堡，像他父親一樣一輩子做男主人的奴仆，還是賭一把，從此獲得自由。”

事實證明，他選對了。

“別動！”姜祈生忽然拔劍，厲聲說道。

說話間，毫無氣息的男主人竟然逐漸恢復了呼吸，并睜開了雙眼，試圖在眾人背后發動攻擊。

眼看著白三禾的頭顱即將被男主人的利爪刺穿，他的脖頸處竟然升起了一團黑色濃煙，抵擋住了這一擊。

“無頭騎士……”姜祈生喃喃道。

身騎一匹同樣的無頭黑馬，手持自己的頭顱，每當月黑風高之夜，便會出門收割亡靈。若是在某戶人家門前停下，被呼喊名字之人便會死亡。

原來，這就是白三禾的副本身份。

“讓你動了嗎？”白三禾的聲音從黑袍下傳來，周身翻涌著黑色的霧氣。男主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再次重重倒地。

這一次，白三禾沒有用刀，而是直接一拳轟下，簡單、粗暴，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威壓。

“食尸鬼小姐，我勸你還是把他吃掉比較好。”一直沉默著的凡妮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