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長街之上，馬蹄如雷。

詹姆·蘭尼斯特率領(lǐng)百名蘭尼斯特士兵，將奈德·史塔克的去路攔住。

而站在奈德身后的喬里·凱索瞬間抽出腰間長劍，閃身上前將奈德護在身后。

他神情凝重，冷聲高喝：“戒備！”

霎時間。

隱藏在暗處的上百名史塔克士兵同時現(xiàn)身，將奈德牢牢護在中間。

詹姆眉頭挑了挑，譏笑道：“喔哦，我們的首相還真是怕死啊，出行都要這么多人保護”

奈德冷冷望著騎在馬上的詹姆，質(zhì)問道：“弒君者，你要做什么？”

“私自帶兵攔截御前首相，與謀反同罪，你身為御林鐵衛(wèi)，不會不知道吧！”

詹姆聳聳肩膀，“首相大人誤會了，我只是想向大人問幾個問題而已”

他緊緊盯著奈德，眼神認真地詢問：“你的夫人將我迷路的弟弟擄到哪里去了？”

“還有她這么做，究竟出自誰的授意？”

奈德心中一震，他怎么也沒想到是凱特琳率先發(fā)難。

“凱特究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他內(nèi)心驚怒不已。

在查出王后生的孩子都不是勞勃親生后，奈德就決定找個機會告訴勞勃。

讓他以國王的名義懲處蘭尼斯特。

只可惜勞勃在比武大會結(jié)束后，就一直在外狩獵，至今未歸。

而現(xiàn)在，凱特琳擄走提利昂的行為一定會讓泰溫·蘭尼斯特警覺，使計劃徒生波折。

“凱特.....”

“你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冷靜下來的奈德雙眸晦暗不定。

雖然措手不及，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為凱特琳的行為買單。

奈德直視詹姆，低沉道：“她的一切行為都是出自我的授意”

“弒君者，你以為否認就可以抹掉你謀害我兒子的事實嗎！”

詹姆嘴角浮起冷笑，“哼，你承認就好！”

他無視奈德的后半句話，“鏗”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

伴隨他的動作，蘭尼斯特的士兵們同步作出反應(yīng)，武器齊刷刷地對準史塔克。

而史塔克的士兵們也絲毫沒有示弱。

他們同時抬起武器，上前一步，準備隨時迎敵搏殺。

場面霎時間劍拔弩張。

眼看雙方對恃就要進攻，原本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一個個著急忙慌地跑回自己家中。

但君臨百姓民風彪悍。

他們一個個透過窗戶，神情激動地窺視著外面詹姆·蘭尼斯特與奈德·史塔克的沖突。

恨不得現(xiàn)在就看到首相或御林鐵衛(wèi)流血。

而就在雙方快要克制不住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僵局。

“首相大人，紅堡有百姓請愿！”

奉王室重臣命令通知奈德回紅堡處理事務(wù)的休利曼·慕頓望著劍拔弩張的雙方勢力，雙眸怯懦不敢前進，只能站在外圍原地高喊。

所有人聞聲，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匯聚的審視目光讓膽小的休利曼打了個哆嗦，但他還是鼓足勇氣，又喊了一遍。

“首相大人，還請你快去紅堡，重臣們都在等你”

奈德看了一眼侍從，認出他是自己半個月前幫助過的人。

他對著休利曼微微頷首，而后又盯著詹姆，厲聲道：“弒君者，我再說最后一遍，給我讓開！”

詹姆見侍從出現(xiàn)，神情晦暗不定。

他掃視全場，心知以史塔克幾乎與自己持平的人手，自己很難發(fā)泄心口的惡氣。

詹姆冷冷盯著史塔克，恨恨道：“要是我的弟弟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史塔克血債血償！”

放下一句狠話，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策馬出城而去。

詹姆已經(jīng)接到自己父親出兵的命令，現(xiàn)在就要去和泰溫會合。

他麾下的蘭尼斯特士兵也轉(zhuǎn)身跟著他跑步離開。

奈德目視詹姆騎馬離去，心中嘆道：“凜冬將至，看來要做好提前準備了！”

他對喬里·凱索招了招手，喚他過來。

喬里警覺地看向四周。

他見蘭尼斯特的士兵已經(jīng)走完，才快速來到奈德身前，輕聲道：“大人！”

奈德頷首，囑咐他道：“派出五十人守在首相塔，保護好艾莉婭和瑞肯，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出首相塔”

喬里會意，“是，大人”

奈德皺眉思索片刻，又開口道。

“你派人去找貝里席大人”

“告訴他，我待會要見他！”

喬里點點頭，轉(zhuǎn)身開始安排奈德的吩咐。

而奈德則擔憂地看了一眼北方，便在護衛(wèi)的保護下與休利曼·慕頓一起返回紅堡。

就在奈德前往紅堡大廳的路上，在君臨的另一側(cè)，小指頭也同樣沒閑著。

伊耿高丘的某處宅子內(nèi)。

他正與金袍子的守備司令杰諾斯·史特林把酒言歡。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融洽。

杰諾斯見小指頭的酒杯又空，便笑呵呵地站起來，為他再度倒?jié)M夏日紅。

等酒瓶放回桌上，杰諾斯走回原位，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詢問小指頭。

“貝里席大人，我聽說首相大人打算整頓都城守備隊？”

小指頭點點頭，輕笑道：“確實如此，首相大人聽說金袍子貪腐嚴重，便打算查一查”

杰諾斯心中一驚，試探道：“貝里席大人，首相大人想怎么查？”

小指頭拿起酒杯，意味深長地說道：“首相大人打算讓我來查！”

此言一出，杰諾斯心中的大石頓時落地。

他喜笑顏開道：“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我們可是自己人啊！”

杰諾斯從守備隊貪污的錢，自己留一部分，還有一部分經(jīng)小指頭的手，流入到王室手中。

當然小指頭作為中間環(huán)節(jié)，自然免不了收一份。

畢竟他不拿，國王怎么拿。

國王要是不拿，杰諾斯又怎么可能在守備司令的位置上待這么多年。

沒有國王庇護，他早就被瓊恩·艾林給擼了下來。

小指頭對杰諾斯的想法心知肚明，心中暗道。

“要讓杰諾斯聽自己的話，還得借史塔克的虎皮嚇唬嚇唬他”

“否則他還真不一定完全聽我的話”

小指頭心思轉(zhuǎn)動，臉上笑意緩緩收斂，沉重道。

“我的杰諾斯大人啊，你怎么還是這么樂觀”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大家都認真了啊！”

小指頭的話讓杰諾斯感到不解。

他忍不住詢問道：“認真？貝里席你還真想查出什么？”

小指頭搖搖頭，嘆道：“你錯了，不是我要查出什么，而是首相大人要查出什么！”

他舉起酒杯飲下一口夏日紅，盯著神情急躁的杰諾斯，循循善誘道。

“如今君臨的局勢，你也知道”

“金袍子這兩千多人就成了人人都愛的金龍，誰都想掌控在手中”

“首相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杰諾斯聞言，神情一怒道：“所以他打算將我換掉，安排他的心腹上位守備司令？”

小指頭點點頭，肯定了他的說辭。

嘭——

杰諾斯氣的猛拍了一下桌子，嚷嚷道：“貝里席大人，首相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

“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比武大會那么多事，他讓我去哪，我就去哪，從不推辭”

他一邊觀察著小指頭的神情，一邊試探道：“是，我確實貪了一些小錢”

“可那些錢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小指頭微笑道：“我當然知道這些錢去往何處，但首相大人會怎么想？”

他頓了頓，提醒道：“杰諾斯大人，你應(yīng)該知道首相是個什么樣的人！”

杰諾斯神情一滯。

奈德到君臨這么多天，他當然摸清楚奈德的為人和性格，簡直比瓊恩·艾林還要不知變通。

“可就算如此...”

他話說到一半，見小指頭微笑的神色，驀然會過意來。

“貝里席大人，可是有辦法幫我？”

小指頭嘴角浮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呵呵，有是有，就看你聽不聽了”

杰諾斯連忙起身，承諾道：“貝里席大人，您盡管吩咐，我絕無二話！”

可小指頭接下來的話讓他悚然一驚。

“即使讓你聽從我的命令調(diào)動金袍子？”

杰諾斯神情驚恐，下意識壓低聲音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指頭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語氣幽幽道：“君臨的局勢，已經(jīng)到了又要站隊的時候”

“賭贏了，不但無事，還會封官晉爵，錢權(quán)兩得”

“而要賭輸了，身死只是其一，甚至還會連累自己的家族”

“杰諾斯大人，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啊”

杰諾斯此刻恍然明白過來，想到首相與王后的爭端，謹慎道：“貝里席大人，你是哪一方的？”

小指頭笑而不語，沒有回答杰諾斯的問題。

杰諾斯眼珠轉(zhuǎn)動，想到小指頭消息靈通，判定他肯定得知了某些事情。

于是，他笑道：“我們可是合作關(guān)系，當然同進同退！”

小指頭心中一喜，從桌上拿起酒杯，微笑起身道：“一言為定？”

杰諾斯不敢怠慢，同樣舉杯輕碰了一下，道：“一言為定！”

兩人對視，笑了出來。

隨后，各自將酒水一飲而盡。

就在小指頭與杰諾斯達成合作協(xié)議的時候，紅堡大廳內(nèi)，奈德高坐在鐵王座上。

王室重臣們站立在鐵王座兩側(cè)，和奈德一起俯視著跪倒在鐵王座下方的村民。

他們衣衫襤褸，自稱家鄉(xiāng)被西境的格雷果·克里岡屠殺，連孩子都沒放過。

因此前來君臨，向國王請愿。

此刻國王不在，奈德以御前首相的身份全權(quán)處理此事。

“你們的訴求，我知道了”

奈德從鐵王座上站了起來，環(huán)視眾人，提高音量。

“以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tǒng)治者暨全境守護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一世之名”

“我——史塔克家族的奈德公爵，身為其國王之手，在此命令你們高舉國王旗幟，全速渡過三叉戟河的紅叉河支流，進入西境”

“依照王國律法，制裁虛偽的騎士格雷果·克里岡，以及與他合謀的共犯”

他威嚴的目光掃視全場，“我在此宣告，剝奪其一切官階和職位，收回其一切封地、稅賦和田產(chǎn)”

“并明令處之以死刑，愿天上諸神憐憫他的靈魂”

話音落地，所有重臣聽從奈德的吩咐行事。

“今天的請愿到此結(jié)束！”

“將村民帶下去休息片刻，然后送他們返鄉(xiāng)”

奈德從鐵王座上走了下來，大廳外的侍從聽到后便一起涌入，帶著村民離開。

奈德晃動眼神，注意到休利曼·慕頓也在其中，心中不由一動。

“休利曼爵士，我需要你前往國王那里，將今天的事情稟報給國王！”

休利曼·慕頓一愣，立即欣喜道：“是，首相大人，我這就去！”

其余重臣瞥了一眼休利曼，倒也沒人出聲阻止。

“瓦里斯大人，稍等一下，我需要用一下紙筆”

奈德扭頭見瓦里斯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開口道。

瓦里斯眼神閃爍，似乎意識到什么，他后退兩步，笑道。

“首相大人，請便。我稍后再來整理就是”

奈德微微點頭，目視他走出大廳。

他拿起紙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用信封裝好，又用自己的首相印蓋了章。

奈德拿起信封，將守在大廳門口的一名護從叫了進來。

他附耳叮囑護從幾句，并將信件教給他。

護衛(wèi)看著信件上的名字，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鄭重的將信裝進懷里，然后快速走出大廳。

奈德眼神幽幽，最后看了一眼鐵王座，徑直向外走去。

一個小時后。

奈德的身影出現(xiàn)在紅堡的神木林中。

而在他來到神木林沒多久，一個婀娜多姿的驕傲女人也走進了神木林。

坐在草地上的奈德扭頭回望，眼神中充滿復雜。

“為什么在這里會面？”

王后瑟曦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

奈德輕聲道：“好讓天上諸神一起見證！”

瑟曦嘴角蠕動，似乎要譏諷奈德的假正經(jīng)。

但奈德卻搶先說道：“我知道瓊恩·艾林是怎么死的了！”

他緩緩起身，冷冷地凝視著眼前優(yōu)雅高貴的女人。

“哦？是嘛？”

瑟曦不置可否，審視道：“史塔克大人你就為這叫我過來？難道你也想學你的夫人那樣，劫持蘭尼斯特？”

奈德望著她，“你如果這樣想，就不會來了！”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道：“我也知道你和詹姆的事情，包括那三個孩子！”

瑟曦臉上沒有任何異常，平淡道：“知道又如何？”

“我們從小生活在一起，宛如一人。坦格利安三百年來通婚都是如此，我和詹姆為什么不行？”

奈德沒有回答她的質(zhì)問，又問道：“我的兒子布蘭他...”

到此時，瑟曦也坦然面對，“那孩子純屬無妄之災(zāi)，甚至我還想謝謝他”

“要不是他出口提醒，我和詹姆還不知道席恩·葛雷喬伊正在一旁偷窺”

奈德眼神露出痛苦，困在他心底的謎團終于解開。

“這么說席恩是...”

“沒錯，被詹姆逼迫，親手將布蘭推下高塔！”

瑟曦嘴角譏笑，“那條魷魚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詹姆只不過稍加逼迫，他就立即答應(yīng)下來”

奈德臉皮抖了抖，他終于搞清楚為什么詹姆一定要殺席恩。

不是密謀，而是殺他以絕后患！

“那喬佛里呢？他也是受了你的指使，讓那個什么喬爾刺殺我的兒子？”

這下子輪到瑟曦茫然了。

“喬爾是喬佛里派的？這怎么可能！難道他也知道了？”

瑟曦眼中閃過清明，緊接著便是一陣惶恐。

她腦海里浮起喬佛里懵懂的臉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和詹姆的事的。

奈德看著她這幅神情，內(nèi)心卻突然憐憫起來。

“原來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你的兒子早就知道，他隱忍不說，無非是想保全王子的身份，以期將來成為國王而已！”

瑟曦渾身一顫，卻仍嘴硬道：“那又如何！”

“他是我的兒子，就像你愛你的孩子一樣，我也同樣愛我的孩子！”

瑟曦抬頭望著奈德，似乎看出了他心底因兒子殘疾產(chǎn)生的痛苦，然后竟試著靠近他。

一邊上手給他溫柔的暗示，一邊講述自己和勞勃結(jié)婚后的苦楚。

奈德從她嘴里才得知原來勞勃只是把瑟曦當作泄欲工具。

等瑟曦的手就要觸碰到奈德的臉龐時，奈德瞬間后退兩步。

他冷靜而克制道：“王后，請你尊重一些，我的榮譽不容玷污！”

瑟曦見奈德不吃這一套，頓時啐道：“去你的榮譽，少在這里給我道貌岸然。你不是也有一個私生子？我親眼見過他！”

奈德沒有生氣，再次強調(diào)道：“別的不說，至少我不殺孩子！”

“王后，請你聽好，接下來的話，我只會講一遍”

奈德凝視瑟曦，“等國王回來后，我會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而在此之前，你得走！”

“走？”

瑟曦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愕然。

“沒錯，帶著你的孩子一起走，不要回西境，搭船去盛夏群島或別的地方，越遠越好！”

“如果你的父親和弟弟愿意和你一起走，那最好不過”

奈德給出了最后通告，卻讓瑟曦心中哭笑不得，她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時間，瑟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深深凝視奈德片刻，最后轉(zhuǎn)身離開神木林。

而就在她走出神木林的那一刻，她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奈德說。

“權(quán)力的游戲中，你不當贏家，就只有死路一條！”

“根本沒有中間地帶！”

奈德目視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他的眼神依舊，堅定如磐石，榮譽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