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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復刻“傳說”的請求

遠月學園,薙切繪里奈的私人廚房。

午后的陽光,慷慨而慵懶,透過巨大潔凈的落地窗傾瀉而入,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暖融的金輝。

空氣中,并非只有單一的食物芬芳,而是糅合了數十種香料在文火慢煨下釋放的深沉底蘊、頂級昆布與鰹節熬煮的高湯那醇厚悠遠的鮮香、新鮮果蔬被切割瞬間迸發的清冽生命力,以及頂級橄欖油在預熱鍋底時微微散發的青草氣息。

這些味道并非雜亂無章,而是在繪里奈精妙的掌控下,如同交響樂般層次分明、和諧交融,構筑出一個只屬于頂尖料理人的、充滿創造與可能性的神圣領域。

每一件廚具都光潔如鏡,不銹鋼表面反射著陽光,跳躍著細碎的光斑,映照著主人一絲不茍的嚴謹。

灶臺上的火焰穩定地舔舐著鍋底,發出低沉的嗡鳴,是這靜謐空間里唯一穩定的背景音。

然而,此刻廚房絕對的中心,并非正在燉煮的珍饈,也不是即將成型的精致點心,而是攤開在中央寬大、由整塊黑胡桃木打造的料理臺上的——最新一期《周刊少年Jump》。

翻開的頁面,正是《中華一番!》的最新連載篇章。

畫面極具視覺沖擊力。主角劉昴星,那位來自神秘中華大陸的少年天才廚師,正立于傳說中的廚具“永靈刀”之前。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仿佛能洞穿食材的靈魂。

刀光流轉間,砧板上的真鯛魚肉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片片魚肉薄如蟬翼,在特寫的分鏡下,竟似有瑩潤的光澤在紋理間流淌。

那并非簡單的切割,更像是一場精妙絕倫的舞蹈,刀鋒每一次落下與抬起,都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牽引著讀者的心跳。

最震撼人心的是那幅跨頁彩圖——劉昴星完成的“真鯛大陸圖”。

巨大的鯛魚身被重塑為華夏大地的雄奇輪廓,山川、河流、城池、田野,皆由不同部位、不同熟度、不同調味的魚肉、蔬菜、醬汁巧妙構筑而成。

而整道料理的核心,那被夸張渲染的“發光”特效,如同從料理內部噴薄而出的神圣光輝,煌煌赫赫,幾乎要沖破紙面,將整個廚房都映照得通明!

那光芒并非刺眼的白熾,而是蘊含著溫暖、生機、喜悅與極致美味的金色光暈,仿佛這道菜本身已經超越了物質的界限,成為了某種精神與技藝的圖騰。

繪里奈纖細白皙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輕輕拂過漫畫中那團被描繪得無比耀眼的光暈。

指尖傳來紙張特有的微涼與細膩觸感,但她的心神早已穿透這層媒介,沉浸在北原永夜筆下的那個料理世界。

紫羅蘭色的眼眸深處,翻涌著前所未有的復雜情緒。

曾幾何時,那個高傲、對一切不符合她“現實”認知的料理設定嗤之以鼻的“神之舌”,看到這種“發光料理”只會冷冷地丟下一句“荒謬的幻想”。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自從那次……與北原永夜簽訂超越常理的契約,她的“神之舌”仿佛經歷了一次涅槃重生般的進化。

她的感官,不再僅僅是敏銳地捕捉味道的細微差別,而是擁有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

她能透過漫畫那夸張到近乎玄幻的畫面表現,更清晰地“捕捉”到北原永夜筆下所蘊含的、對食材本質近乎本源的理解——

那是一種洞悉萬物生命律動的直覺;她能“感知”到畫面中傳遞出的、對火候掌控要求精準到毫秒、近乎苛刻的意念;甚至能隱約體會到,那“發光”背后所寄托的,是料理人將全部精神、意志、技藝以及對食客的“心意”灌注其中,達到巔峰和諧時才能引發的奇跡。

那不是特效,不是魔法,至少在繪里奈此刻的理解中,它尚未觸及那個領域,而是……

技藝的極致?或者說,是某種她尚未完全理解,但已經能模糊感知到的料理“真理”的具象化?

“發光……”

她櫻唇輕啟,聲音低得如同夢囈,指尖停留在那團躍動的光暈上。

這個詞在她舌尖縈繞,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

一個念頭,如同深海中悄然浮起的氣泡,在她意識深處悄然成形。

起初只是模糊的輪廓,但隨著她凝視的目光越發專注,隨著她腦海中不斷回放漫畫中那震撼的畫面,隨著她進化后的“神之舌”本能地對那種境界產生的共鳴與渴望……

這個念頭迅速膨脹、清晰,最終化作一股無法抑制的、強烈到讓她指尖都微微顫抖的沖動!

它必須被實現!至少,必須被嘗試!

理智告訴她這聽起來多么瘋狂——在現實中復刻漫畫里才有的“發光料理”?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任何一個嚴謹的料理人都會對此報以嘲笑。

然而,另一個更強大的聲音在她心中吶喊:北原永夜,那個男人!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打破常理的!

他筆下的世界,絕非憑空捏造!

那看似夸張的表現手法之下,必然隱藏著通往更高料理境界的鑰匙!

她的“神之舌”進化后的感知,就是最直接的證明!那不是對虛幻的向往,而是對更高層次“真實”的渴求!

這種渴望,混合著頂尖料理人面對未知技藝領域時本能的挑戰欲,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能與北原永夜再次進行某種層面“對話”的期待,瞬間壓倒了所有的遲疑。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從料理臺旁的置物架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屏幕亮起,通訊錄中,一個被她單獨標記、卻從未主動撥出過的號碼靜靜躺在那里——北原永夜。

指尖懸停在撥號鍵上,只有一瞬的凝滯。

繪里奈深吸一口氣,胸腔中鼓蕩著一種混合了興奮、緊張與絕對專注的情緒,然后,重重按了下去。

聽筒里傳來規律的等待音,每一聲都敲打在她高度緊繃的神經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廚房里香料的氣息、陽光的溫度、灶火的低鳴都變得異常清晰。

“嘟……嘟……”

終于,電話被接通了。

另一端傳來那個她絕不會認錯的、平靜得如同深潭古井、聽不出絲毫情緒波瀾的聲音,簡潔得只有一個音節:

“喂?!?

沒有寒暄,沒有疑惑,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是誰在這個時間打來,又或者,他對任何打擾都保持著同樣的淡然。

“是我,繪里奈?!?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種在極致專注的研究狀態中才會流露出的銳利與直接,摒棄了所有社交場合的客套與矜持,單刀直入,“你最新一話的‘真鯛大陸圖’,那個‘發光’……”

她的話音頓住了。

不是猶豫,而是在飛速地組織語言,試圖將腦海中那個近乎“妄想”、卻又無比真實的念頭,精準地、清晰地傳達給電話那頭的男人。

如何描述那種感覺?如何解釋她并非追求視覺奇觀,而是渴望觸碰技藝的巔峰?

電話那頭沒有催促,只有一片沉靜的空白,仿佛在耐心等待她的思緒成型。

“嗯?”

終于,北原永夜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是那個平靜的調子,但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詢問意味,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微小石子,在她心湖中蕩開一圈漣漪。

這聲輕“嗯”,如同一個信號,瞬間點燃了繪里奈心中翻騰的探究欲。

她紫羅蘭色的眼眸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彩,目光灼灼地仿佛要將眼前的空氣點燃,穿透空間的阻隔,死死釘在漫畫頁面上那道“發光”的料理影像。

“我是說……”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著,“現實中,真的有可能……哪怕僅僅是在完成料理的那一剎那,或者入口的瞬間……讓料理呈現出類似‘發光’的效果嗎?”

她語速加快,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有力,“不是后期添加的光學特效,不是依靠熒光粉、化學反應制造出的虛假光芒,而是……完完全全基于食材本身的生命力被徹底激發、喚醒?基于火候掌控達到了某個理論上的絕對完美臨界點?基于刀工處理將食材的紋理與結構引導至能最大程度反射或折射光線的狀態?基于調味料之間產生了超越疊加的、升華般的協同效應?甚至……是基于料理人傾注的心意與技藝,在那一刻與食材、環境、食客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共鳴’?”

她一口氣拋出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可能觸及“發光”本質的物理與精神層面的因素,語氣越來越熱切,屬于遠月女王、神之舌的驕傲與對北原永夜筆下所描繪的那個神秘境界的無限好奇,如同兩條螺旋纏繞的藤蔓,緊緊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無比的驅動力。

“我想試試看!”

她斬釘截鐵地宣告,仿佛這不是一個疑問,而是一個即將付諸實踐的決定,“復刻它!或者說……傾盡我的一切技藝與感知,去嘗試接近那種‘極致’的狀態!我想知道,那道光,究竟是純粹的幻想,還是……被埋藏在現實深處的、料理技藝的終極顯化之一?”

電話那頭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繪里奈屏住了呼吸,心臟在胸腔中有力地搏動著。

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她幾乎能透過這無聲的電波,勾勒出北原永夜此刻的表情——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大概會微微挑起一絲幾不可察的眉梢,唇角或許會牽起一個極淡、極淡,帶著一絲了然,又仿佛洞悉一切、早已預料到她會提出此問的弧度。

他就像一位站在山巔俯瞰云海的隱者,對山腳下攀登者會遇到的風景與挑戰,了然于心。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廚房里,高湯在砂鍋中發出極其輕微、如同嘆息般的“咕嘟”聲,窗外的陽光移動了一寸,在光潔的臺面上投下新的光影分割線。

終于,那平靜無波、卻蘊含著奇異力量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古老的鐘磬之音,穿越時空的迷霧,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繪里奈的心弦上:

“發光,”

他開口了,聲音平穩依舊,卻像投入幽深古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蕩起遠比之前更強烈、更悠遠的波瀾。

“是結果,不是目的?!?

他清晰地界定著,“是當料理的‘真意’——即對食材本源的深刻理解與尊重,對料理本質‘為何而烹’的透徹覺悟;‘火候’——超越溫度與時間的機械控制,達到心與物交融、意念引導能量流轉的入微境界;‘心意’——料理人傾注其中的純粹祈愿、對食客的祝福、對完美的追求所凝聚的精神力量;以及‘食材的共鳴’——喚醒沉睡于食材內部的生命精華,使其與料理人的意志、與周遭環境能量產生和諧共振……”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給繪里奈消化這些玄奧概念的時間,然后繼續道:

“當這四者,在料理完成的那個瞬間,達到一種完美的和諧與巔峰的統一時,由內而外自然溢出的‘光輝’。那并非物理意義上的強光,而是一種……感知層面的‘顯化’。是極致技藝與純粹信念在臨界點碰撞出的精神火花,是‘技近乎道’這一古老箴言在物質世界的短暫投影。它難以捉摸,不可強求,如同晨曦初露,只在所有條件臻至圓滿時,悄然降臨?!?

他的話語,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的重量,又蘊含著無盡的哲理。

這不再是漫畫里為了視覺效果而設定的、可以被輕易解讀的噱頭。

這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料理哲學!一種將物質操作與精神境界、科學規律與生命玄妙熔鑄一體的終極追求!

它指向的,是料理所能抵達的、接近神之領域的邊界!

繪里奈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一扇從未開啟過的巨門之前,門縫中透出的光芒讓她目眩神迷。

北原永夜的話語,就是推開這扇門的第一把鑰匙。

“所以,”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肅穆與前所未有的認真,每一個字都咀嚼著其中的深意,“關鍵在于……去理解、去體悟那份料理的‘真意’,去追求并掌控那份‘火候’、‘心意’、‘共鳴’之間最終達到的巔峰‘和諧’?執著于讓料理‘看起來’發光,反而會本末倒置,迷失在追求表象的歧路上?”

“你可以這么理解?!?

北原永夜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肯定的意味,“嘗試無妨。這是探索技藝邊界必經的試煉。但務必謹記:執著于‘發光’這一可見之象本身,如同追逐水中月影,只會讓你離真正的光源越來越遠。真正的‘光’,源于內在的圓滿與和諧,它是內在極致的外溢,而非妝點門面的粉飾。”

他略作停頓,補充道,這一次,話語中似乎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引導:

“漫畫里為了表現力而采用的一些藝術化處理手法,其內核思想,尤其是對如何最大限度激發、引導和呈現食材本身蘊含的‘生命力’與‘靈性’的描繪,對你當前的探索或有借鑒意義。但紙上得來終覺淺,需要你用你進化后的‘神之舌’去親自感知、去反復實踐、去在現實烹飪的框架內調整、去將那些抽象的‘意’轉化為切實可行的‘技’與‘法’。”

沒有直接給出“能”或“不能”的簡單答案。

他既沒有否定她追求的可能性,也沒有輕易許諾成功的路徑。

他只是指出了方向,揭示了本質,并隱晦地認可了她思路的可行性,甚至給予了一個模糊的、關于漫畫手法現實化的提示。

這種回應,遠比一個簡單的肯定或否定,更讓繪里奈感到一種被深刻理解的興奮,以及面對一座前所未有高峰時的強烈挑戰沖動!

這感覺,如同在迷霧重重的航道上,驟然看到了遠方的燈塔。

光芒雖遙遠,方向卻已指明。

“我明白了?!?

繪里奈握緊了手機,指尖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微微的刺痛感,這痛感反而讓她更加清醒和堅定。

紫羅蘭色的眼眸中,燃燒起前所未有的、足以焚盡一切疑慮的熊熊斗志,那光芒銳利如刀,仿佛能劈開眼前的虛空。

“我會去嘗試的。用我的方式,用我的‘神之舌’,用我所能調動的全部技藝與感知,去理解……去接近你所說的‘真意’與‘和諧’!”

她的腦海中,瞬間已經構建出無數個實驗方案:

從真鯛的品種選擇、鮮活度保持、宰殺處理的手法,到刀工的角度與力度對魚肉纖維結構的影響;從不同火源對熱力滲透的細微差別,到醬汁熬煮時分子間結合狀態與光反射率的潛在關聯;甚至考慮到廚房的光線環境、盛器的材質與顏色……

無數個變量在她腦中飛速排列組合,形成一個龐大而精密的探索網絡。

她仿佛已經站在了灶臺前,全神貫注,整個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食材與心中的那道“光”。

“嗯?!?

北原永夜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任何多余的言辭,仿佛她的決心與覺悟,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隨即,聽筒里傳來干脆利落的忙音。

“嘟……嘟……嘟……”

聽著這單調的忙音,繪里奈緩緩放下手機,那冰冷的電子設備外殼上,似乎還殘留著她掌心滾燙的溫度。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料理臺上攤開的《少年Jump》。

那碗在漫畫中綻放著煌煌光輝的“真鯛大陸圖”,此刻在她眼中,變得前所未有的鮮活,仿佛那光芒并非靜止在紙面,而是在流動、在呼吸,帶著一種無聲的召喚。

北原永夜的話語在她腦海中反復回蕩:“發光是結果,不是目的……技近乎道……內在的光輝……食材的共鳴……”

每一個詞,都像一顆種子,落入她進化后那無比豐沃的感知土壤中,迅速生根發芽。

她霍然轉身,步伐堅定而迅捷,走向廚房一側那巨大的、恒溫恒濕的專業冰鮮柜。冰冷的白色霧氣隨著柜門的開啟裊裊溢出,帶著深海的氣息。

燈光下,數條來自不同海域、品種各異的頂級真鯛靜靜地躺在碎冰之上,鱗片閃爍著寶石般的光澤,魚眼清澈透明,仿佛還凝固著海洋的魂魄。

繪里奈伸出纖細卻蘊含著強大力量的手指,指尖帶著進化后“神之舌”賦予的微妙感知力,輕輕拂過一條銀鯛冰涼光滑的鱗片。

指尖傳來的,不僅僅是物理的冰冷與堅硬,她仿佛能“觸摸”到那冰冷外殼下,尚未完全消散的、如同微弱電流般的生命脈動,能“嗅”到那鱗片間隙散發出的、純凈而澎湃的海洋精華。

她的紫眸微微瞇起,瞳孔深處,仿佛有淡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逝。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那弧度自信、銳利,充滿了對未知領域的無限挑戰欲和征服一切的決心。

那不再是屬于遠月學園女王的傲然,而是屬于一個決心踏足前人未至之境、追尋料理終極奧秘的開拓者的神采!

“技近乎道……內在的光輝……”

她低聲重復著,聲音在空曠而充滿食物氣息的廚房里清晰回蕩,帶著金屬般的質感,“北原永夜……就讓我看看,你所描繪的、所理解的、所觸及的那個境界……其高度,究竟在何處!”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眼中最后一絲迷茫與不確定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磐石般的意志與熊熊燃燒的求知之火。

她小心地捧起那條被她選中的、體型完美、生命氣息最為蓬勃的銀鯛,走向了那光潔如鏡、即將成為她探索未知戰場核心的料理臺。

午后的陽光,正毫無保留地灑落在那里,仿佛為她即將開始的這場前所未有的、復刻“傳說”的壯舉,投下了神圣的聚光燈。

挑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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