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陸道長！”

楊偉雙手撐腿，氣喘吁吁。

陸冠停下劍，側(cè)過臉，疑惑道：“楊捕頭，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怎么了？”

楊偉上氣不接下氣道：“小陸道長，我是來請沖虛道長的，能不能幫忙帶個話。”

這個要求倒是少見。

陸冠收起劍，奇道：“有什么事非得我?guī)煾党鲴R？弟子服其勞，我去不好嗎？”

桃花觀的主要業(yè)務(wù)就是除妖，而這項業(yè)務(wù)的負責人正是陸冠，陸冠知道他的師傅見多識廣實力高強，但目前遇到的麻煩，還沒有哪個需要驚動沖虛子。

“小陸道長的劍術(shù)我們都是信服的，主要是你年紀輕，沖虛道長畢竟見識更廣，這次的事情有些麻煩....”

楊偉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陸冠見狀不再堅持：“那好吧，大銀五十，師傅他一向是先交錢再辦事的。”

“那是自然。”一錠厚實的大銀奉上。

當陸冠帶著楊偉的步入后堂的時候，沖虛子不像往常一樣慌亂，而是正襟危坐，雙眼朝天，清明無瑕，眼神中充滿了年齡賦予的智慧，而沒有一絲雜念。

“師傅，楊捕頭想請您出山。”陸冠小心上前，不得不說，沖虛子正經(jīng)起來的時候，還是非常仙風道骨，逼格十足的。

沖虛子卻依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發(fā)一言，過了好久，才悠然一嘆，對陸冠道：“徒兒啊，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這個.....”陸冠撓了撓頭，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是大茂來回答的話，人活著應(yīng)該就是為了大鼎福的包子吧。

“徒兒不知。”陸冠恭敬道，師傅問這么高深的問題，一定有他的考慮，不知就是不知，老實回答一定沒有錯。

沖虛子就這樣保持仰望星空，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一樣。

“罷了。”沖虛子目光轉(zhuǎn)向楊偉，“楊捕頭所為何事啊？”

“沖虛道長，咱們鎮(zhèn)上的楊家洼出了事，后生們走海船，遭了海女！一船的后生現(xiàn)在都呆傻癔癥了，什么活都做不了，洼里人都快急壞了！”

楊家洼？

陸冠想了想，楊捕頭的家就在那里，難怪這么上心，陸冠拋了拋手中的大銀錠。

“海女？”沖虛子捻動胡須，將銀子從陸冠手中拿下，塞進了自己懷里，“走，去瞧瞧！”

.......

“那是因為我正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什么美女，我一眼就看穿是幻象！”

當楊捕頭帶著陸冠和沖虛子來到楊家洼的村頭時，正好聽得一人在大吹大擂。

“楊吉慶，我的大侄兒，也是唯一一個沒癔癥的。”楊捕頭解釋道。

接著又扯了一嗓子：“老少爺們兒，我們請了桃花觀的道長來鎮(zhèn)魘！各家都把各家伢子請出來！”

楊家洼村頭空地上，立刻亂哄哄的鬧起來，沒多大會兒，就圍滿了人。

有一十三個后生，被五花大綁，跪倒在門前。

嘴里都在不斷的嘟噥些什么，走近一聽

“我是山里靈活的狗.....”

“媽媽，嘿嘿，媽媽！”

陸冠搖搖頭，盡是一些聽不懂的怪話。

人群里傳來一陣騷動，一聲接一聲的驚呼，“好帥！”“道長長這樣，我都有心魔了.....”

陸冠滿意的點點頭，這次的動靜比起之前已經(jīng)好了很多，他帶的人皮頭面，將他的顏值壓制到了之前的十分之一，還是很有用了，有效避免了騷動。

“道長，你看這些娃娃們，都已經(jīng)癔癥的不知道怎么樣了，您快救救他們吧！”一個德望較高的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上來。

陸冠點點頭，沖虛子則有些心虛的轉(zhuǎn)過臉去。

無他，遇到老相識了。

........

小小的風波過后，陸冠請楊吉慶先講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和往常一樣，去寧水送貨，咱們新安距離寧水不遠，但沒有水路直達，得先從新安江入海，沿著海沿溜個三兩天，就到了，這條路走了很多年，偏偏那天出了事！”

楊吉慶一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還有些神色緊張，沒有了在村口大吹大擂的樣子。

“那天沿著海岸溜達，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還能看到岸上的燈火，但突然起了霧，然后就聽到了歌聲......”

有歌聲，陸冠點點頭。

這是很重要的一個信息。

“海女”是一類事情的統(tǒng)稱，指水手出海，遭遇異常事件，通常是美女誘惑，最終倒霉的事情。

但用這一招折騰人的妖怪很多，結(jié)果相似，但細節(jié)則各有不同，歌聲這一關(guān)鍵元素可以有效排除一大堆妖怪，從而更快的找到解決辦法。

“然后我們的眼前就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美女....”

有實在的幻象，陸冠記錄下來，又可以排除掉幾種妖怪。

“堂哥堂弟他們，就......瘋狂......然后......一泄如注.....”

楊吉慶結(jié)結(jié)巴巴的講完，沖虛子微微搖頭：“小伙子，你能不能講得詳細點？”

“啊？”

楊吉慶在沖虛子的要求下，把故事，特別是精華部分，翻來覆去的講述了四五遍。

沖虛子終于滿意的點點頭，回味的砸吧一下嘴，頗有些可惜道：“西門老弟沒來，真是可惜....”

陸冠問道：“師傅，有頭緒了嗎？”

沖虛子搖搖頭：“他也受到了障眼法，從他的描述來看，這種細節(jié)和手法，至少有十幾種妖怪的天賦法術(shù)可以做到，暫時還無法鎖定是哪種。”

“而且最奇怪的一點是，為什么他沒有被誘惑呢.......”

陸冠想了想，想到自己剛學了獸語，突然靈感大開，問：“你們船上除了人，還有活物嗎？”

人被迷惑了，看到的可能是幻象，但是動物就不一定了。

“啊？哦哦，有，有，我們帶了只貓，還有一只鸚鵡，還有....還有一只..羊。”

楊吉慶臉紅了一下，說話突然有些磕巴。

“也一起帶過來吧。”

.........

楊吉慶把貓咪，鸚鵡和羊帶到了陸冠面前。

他的臉紅潤欲滴。

“喵喵喵喵喵？”陸冠問貓兒，船出事的那天晚上，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喵喵喵喵喵（我在船底抓老鼠）”

“喳喳喳喳喳？”陸冠又問那只鸚鵡。

“喳喳喳喳喳（我在偷吃船里運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