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宴散去,她仍魂不守舍,走到一汪小池旁為自己這幾來自己愛的苦落淚,看著清池中的魚自由地游來游去,她說得更難過了。
突然,旁邊的墻頭上發了聲:
“小娘子,何故在這兒哭呢?”
她被驚了一跳,倉忙地抹了抹臉上的淚就立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她來這兒沒讓侍女芍藥跟過來,只讓在一旁守著。
墻頭上的人躍了下來,走至她的面前。淚水模糊了她的眼,走近了她才看清:那人著了一身紅色繡金竹錦袍,身形頎長高大,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彎彎的眼眉及上挑的唇。
她往后退了退,慌忙地擦了擦淚,低著頭道:“不為何,只是感嘆景色秀麗,公子請速速離去,免得他人見了對你我一人影響不好。
他俯下身,音色變得嚴肅,又似是恐嚇:“你再往后退就掉河里了,到時候我還得救你,傳出去影響更不好。”
她有些慍怒,自己干什么與這人何干!于是抬了些頭,在即將啟唇開口時那人卻眼疾手快地撫了她臉上掛著的顆淚珠,并用一指輕抵地唇邊,輕道:“有人!”
臨走前在她面前輕道:“小娘子,有時間我們再敘!”便翻墻出去了。
另一旁的小斯在他出來時急忙小跑跟上,臉上帶著可愛的笑道:“公子上那兒干什么去了,那兒的景還沒咱們家一半好看呢!”
他湊小斯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當然是去看看我那未過門的夫人!萬一想不開跳河了,我再背上一個克妻的罵名,傳出去多不好!”
小斯一步步緊跟著那人,倏地那人在一個轉角處猛地轉彎停下,并探一個頭觀察著小池出口的方向:只見一輛華貴的馬車停下從里頭出來了一位矜貴的男子,發以冠束,身著橙色繡五頭蛇錦袍,面容俊秀,貌比潘安。只見他下了馬車就走了進去。
魏姝錦還是有些郁悶,從一旁抬起一顆石子扔入池中打亂了魚兒們悠悠的隊伍,那人遣旁邊的侍從出去在一邊守著,自己則將身上的衣服理好后喚了她的名字。
“眠兒?”
聽到有人叫自己,魏姝錦回頭望過去,發現是那位不知是否食言的三皇子—嚴琮。
她俯下身行禮,剛彎到一半手肘處就被人托住:“眼兒,我說過,你可不向我請禮問安。”
她起身謝過他,隨后就要轉身出去,剛踏出一步衣袖就被一股力量牽住,她再次回頭看過去,就被那股力量帶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奮力掙扎,最終掙開了。
“我即將是有夫之婦,三皇子當與我保持距離…”
“眠兒,我不管那么多。我早就同母后講過了,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為你和信國公家訂了親。”
魏妹錦笑了笑,眼角旁不知淌下一抹熱淚:“若做不到當初就不要許諾,三月前的那次春日宴全當你我未曾相遇,寫的書信全當吟詩比賽,考驗你我文采。”隨后,她輕輕拉著自己被扯住的那一抹袖子,然后轉身離開。
走到出口,她又聽到了一句荒誕的話:
“眠兒!你終是我妻!我這一生少會有你一個妻子,換了人,我寧可不娶。”
她側眸看了眼嚴瓊,內心口道荒繆。
見以人出來,小廝用力跑到轉角處與那人匯報:“公子,里面剛才摟摟抱抱,但被魏姑娘反抗了,反抗地還很劇烈。后面還說什么劃清關系,但那三皇子好像很喜歡魏姑娘,說什么不是她終身不娶什么的。”
那人咬著一根狗尾草,聽完從口中拿出來,道:“第一,什么魏姑娘魏姑娘,難聽!說了是我未過門的夫人所以你應該叫—”
“少夫人。”
聽到滿意的回答,那人繼續說道:“第二,里面有什么我不愛聽的詞兒?”
那小廝撓著頭思考起來,“不愛聽?公子你不愛聽什么啊?”
那人一聽從小就陪在自己身邊的小廝竟然這都點不透,于是恨其不成鋼地用狗尾草敲他,嘴囁嚅著說:
“……就是什么甜蜜的稱呼啊……”
那小廝“哦”地一聲恍然大悟,道:“三皇子叫少夫人眠兒。”
“眠兒?!”
“還有沒有別的?”
那小廝又撓起頭來,邊說邊思考道:“沒有了!而且好像少夫人還很疏離三皇子,但好像倆人認識的還比你倆早,三月前那次春日宴少夫人受了邀,那一次倆人認識了。后來還傳信傳了三個月呢。好像倆人這件事三皇子告訴皇后娘娘了。但不知為什么皇后娘娘還是為你與少夫人賜了婚…”
那人似又惱了,用狗尾草又拍了小廝的頭:
“什么叫還是了!那是終于為我們賜了婚!”
小廝捂著未被拍疼的頭,囁嚅著道:“公子你們才剛認識,甚至人家可能不知道你是信國公家的公子,可能連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剛才那一下,就……就看上了?”
只見那人從小廝腰間拿出了一把山水面的折扇,然后展開扇了兩下,又合在手上。他又湊近了小斯,道:
“木頭!你知道什么是一,見,鐘,情嗎?
木頭撓著頭,也搖頭。
“她,剛才眼中含淚又不失倔強,未施粉黛又猶如精雕佳細琢,長發如瀑,梳著精巧繁雜的發髻,粉賦晰的皮膚,杏眼星眸,可謂是顧盼主讓人留連忘返,于世人其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所以呢?”木頭聽著自家公子來來回回說了這么多終還是不解其意。
“所以!我就是見了一面就喜歡上了!”
隨后又開口諷道:“還非我夫人不娶,他還娶得我夫人啊!說這種煩人的賦話也不怕閃了舌!”
“公子!我看好你跟少夫人!”
那人聽了這話,滿意地用手拍了拍木頭,蕩著束的高發尾大步流星地走了。
魏姝錦走出了小林子,雖仍有些郁悶但還是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她不知道方才遇到的人是誰,更不清楚以后的命運為何。但她知道,她須為了家人,為了自己拼搏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