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廷梟盯著抽屜里的小玻璃瓶，眉頭微皺。

他昨晚居然一覺睡到了天亮？

自從那場“意外”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樣深度的睡眠了。體內的毒素像無數細小的針，每到深夜就會在血管里游走，讓他痛得輾轉難眠。可昨晚……那些針似乎突然消失了。

他伸手拿起那個簡陋的小瓶子，瓶中的液體只剩下不到一半。

“來人。”他冷聲開口。

管家王媽立刻推門而入：“少爺，您醒了？”

“昨晚誰來過書房？”

王媽一愣，搖頭：“沒人敢打擾您啊。”

墨廷梟目光微沉，手指輕輕摩挲著玻璃瓶：“查監控。”

王媽連忙應下，心里卻犯嘀咕——少爺的書房門口根本沒裝監控啊！

……

與此同時，偏房里。

顧清歡正坐在窗邊，手里捏著一朵剛摘的茉莉花。

昨晚那瓶安神香是她隨手調的，用的就是花園角落里那些沒人要的野花。她本來沒指望墨廷梟會用，但今早傭人們議論紛紛，說少爺難得睡了個好覺。

看來，他用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指尖輕輕碾碎花瓣，花香在指間彌漫。

“太太！”門外突然傳來傭人粗魯的喊聲，“該吃早飯了！”

顧清歡迅速收斂表情，低著頭走出去。

餐廳里，傭人給她端來的是一碗冷粥和半碟咸菜，而其他人的早餐卻是熱騰騰的豆漿、煎蛋和精致的點心。

顧清歡低著頭，小聲道：“能……能給我一碗熱粥嗎？”

傭人嗤笑一聲：“太太，您當這里是鄉下呢？想吃熱乎的，自己去做啊。”

顧清歡抿了抿唇，沒再說話，拿起勺子慢慢攪著冷粥。

傭人站在一旁，眼里滿是輕蔑。

突然，顧清歡“不小心”碰倒了手邊的水杯，水灑在桌上，濺到了傭人的裙子上。

“啊！”傭人尖叫一聲，連忙后退。

顧清歡慌忙站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擦桌子，結果又“不小心”打翻了那碗冷粥，黏糊糊的粥直接潑在了傭人的鞋上。

“你！”傭人氣得臉色鐵青，“你是故意的！”

顧清歡一臉惶恐，連連擺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手笨……”

傭人咬牙切齒：“我要告訴夫人！”

顧清歡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像是嚇壞了。

……

十分鐘后，周雅芝冷著臉走進餐廳，身后跟著幸災樂禍的傭人。

“剛進門就敢欺負下人？”周雅芝聲音冰冷，“墨家容不得你這樣沒規矩的人！”

顧清歡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還敢狡辯！”周雅芝一拍桌子，“來人，家法伺候！”

兩個膀大腰圓的傭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顧清歡的胳膊。

顧清歡掙扎了一下，眼神卻掃向餐廳角落——那里，有一個極其隱蔽的監控探頭。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就在傭人揚起手要打她時，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監控顯示，是她自己沒端穩。”

所有人猛地回頭。

墨廷梟操控著輪椅，面無表情地滑進餐廳。他的目光落在顧清歡身上，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探究。

周雅芝臉色一變：“廷梟，你怎么來了？”

墨廷梟沒理她，只是冷冷地看向那個告狀的傭人：“自己去財務結工資。”

傭人臉色慘白：“少爺，我……”

“滾。”

一個字，讓傭人瞬間閉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周雅芝強壓怒火：“廷梟，為了一個外人，你要趕走跟了墨家十年的傭人？”

墨廷梟抬眸，眼神銳利：“她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打她的臉，就是打墨家的臉。”

周雅芝一噎，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墨廷梟沒再多說，操控輪椅轉身離開。臨走前，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顧清歡，眼底閃過一絲深意。

……

餐廳里一片死寂。

顧清歡低著頭，像個受驚的鵪鶉，但心里卻默默記下了一件事——

墨廷梟，在暗中觀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