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戰場清理
- 鏡心逆魂
- 萬年山的永田
- 1613字
- 2025-08-14 09:50:55
風雪停了,天光從云隙間漏下,照在冰原上泛出鐵灰色的冷芒。我站在百丈深坑邊緣,腳下冰層尚未完全凝固,裂痕如蛛網蔓延至遠處。刀已歸鞘,掌心還殘留著銀光游走的余溫。
身后傳來腳步聲,是隨我出戰的幾名親衛。他們披著黑袍,肩頭覆雪,手中鐵鏈拖行于冰面,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清點俘虜。”我開口,聲音不高,卻壓住了風尾殘響。
“四人已押至外圍,密信殘頁在其中一人懷中搜出,染血,字跡模糊。”一人上前半步,遞上一塊油布包裹的紙片。
我沒有接。右臂內側的銀紋微微一跳,識海中的古鼎虛影低鳴半息。我閉眼,鏡心通靈訣流轉,神識如細針探入那殘頁氣息之中。三處符咒節點、兩道指印殘留、一絲極淡的鴉羽腥氣——那是暗鴉慣用的血引標記。
“封存。”我睜眼,“人帶回,不得擅自審問。”
親衛領命退下。我轉身,目光落向深坑底部。敵首倒臥之處,冰面已重新凍結,唯有一塊青銅殘片裸露在外,邊緣焦黑,紋路如鴉羽蜷曲。那滴血珠早已滲入縫隙,此刻竟泛出微弱青光。
我躍下坑底,足尖輕點冰面,未激起半點碎屑。右手抬起,掌心銀光凝成薄層,隔空將殘片攝起。指尖未觸,鏡心通靈訣已自動運轉,映出一瞬殘影——焚毀的祠堂,斷墻之上刻著一道符文,與我貼身玉符背面的刻痕完全一致。
銀光驟斂,我收手。殘片被迅速封入玄鐵匣,匣鎖閉合時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某種封印被重新扣緊。
“此物涉密,僅我可查。”我說完,將匣子收入懷中。
就在此刻,心脈深處傳來一絲異樣。那尊沉寂的古鼎虛影,鼎底一道符文偏移了半寸,雖瞬息復位,卻在我識海中留下一道極細的裂痕投影。我閉目,運轉逆魂封印訣,神識如刀,逐寸掃過經脈。
右臂銀紋下,確有一縷黑氣殘影,極淡,近乎無形。它不似凌云傲所留,性質更陰冷,流動時帶有某種節律,仿佛……與那殘片共鳴。
我冷笑一聲,心念催動,鏡心通靈訣化作漩渦,將那黑氣卷入古鼎虛影之中。銀光滌蕩,黑氣崩解,化作青煙消散。
“你既為我器靈,便當徹徹底底。”我低聲,“若有異心,我不介意再煉一次。”
話音落,古鼎虛影微震,銀光自心脈擴散至四肢百骸,經絡為之一清。表面看,一切歸于平靜。
但我清楚,那絲波動并未真正消失。它藏得更深了,蟄伏在器靈與玉符的交界處,像一根極細的絲線,連接著某個未知的源頭。
“沈公子。”一名親衛在坑口低聲喚我,“東南裂口發現三人藏匿,北側冰柱后另有兩人,皆攜未燃符引,似欲自爆傳訊。”
我躍出深坑,立于冰原高處。目光掃過戰場,百丈冰裂帶仍在緩緩合攏,地脈紊亂未平,幾處冰傀殘念仍在游蕩,遇活物即撲。
“東南三人,經絡封穴,活擒。”我下令,“北側兩人,以寒鐵網壓制,不得讓他們點燃符引。”
親衛散開布陣。我未動,只將右手按上心口。玉符緊貼皮膚,裂紋中黑氣已不再游走,而是與銀光交錯,形成一種詭異的共生之態。我閉目,鏡心映照體內經絡,右臂銀紋深處,那絲黑氣雖被清除,卻留下一道極細的灼痕,如同被某種古老符火烙印過。
這不是凌云傲的手筆。
也不是我所能解釋的痕跡。
親衛回報,四人已擒,符引未燃。染血密信殘頁被重新封入油布,交由專人保管。我點頭,目光卻始終未離那玄鐵匣。
“押解回營。”我說,“沿途設三重哨卡,任何人不得靠近俘虜十步之內。”
隊伍開始移動。我走在最后,回望這片冰原。敵首墜落之處,冰層已重新凍結,唯有一道裂痕蜿蜒如蛇,指向北方雪嶺。
我抬手,掌心銀光微閃,隨即沉入皮肉。右臂銀紋輕輕一跳,像是回應某種遙遠的召喚。
風起了,卷起黑袍一角。我邁步前行,腳步沉穩。
可就在踏出第三步時,心脈猛然一滯。古鼎虛影在識海中無聲震顫,鼎口光幕浮現一行殘缺符文——與那青銅殘片上的鴉羽紋,竟有三分相似。
我停步,未回頭。
右手緩緩抬起,掌心朝上。銀光自經脈游出,在空中凝成寸許長的鼎形虛影,比往日更顯凝實,邊緣卻泛出一絲極淡的青黑。
虛影懸浮三息,隨即沉入掌心。
我繼續前行。
隊伍前方,一名親衛低聲咳嗽,袖口滑落半寸,露出手腕內側一道焦黑印記——形如殘羽,邊緣灼裂。
我目光掃過,未語。
那人迅速拉下衣袖,低頭跟上。
風雪再起,吹亂了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