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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狼子野心,搶糧暴動

粟米粥的香氣在冰冷的凹地里彌漫開來,像一縷微弱的陽光,照進這群瀕臨絕望的流民心中。

陶罐里的米湯咕嘟咕嘟冒著泡,周嬸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勺,吹涼了,一點一點喂進小石頭干裂的唇間。孩子的喉嚨微微滾動,無意識地吞咽著,滾燙的額頭似乎沒那么駭人了。

“退了!退了!”周嬸顫抖著聲音,粗糙的手指撫過小石頭的臉頰,眼淚砸在孩子的衣襟上,“青梧丫頭,這糧食……真是神仙賜的嗎?”

沈青梧沒有回答。她坐在篝火旁,破厄槍橫放在膝上,目光沉沉地掃過凹地里的每一個人。

火光映照下,村民們的表情各不相同——陳大山和趙鐵頭眼中是敬畏和感激;陳阿公沉默地摩挲著木棍,渾濁的眼底藏著深思;狗娃和二丫縮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盯著陶罐,喉嚨滾動著咽口水;而王癩子蹲在陰影里,眼睛死死盯著那袋糧食,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泥地,指節泛白。

“每人半碗,先緊著老人和孩子。”沈青梧開口,聲音冷靜而堅定。

陳大山立刻點頭,拿起木勺開始分粥。村民們排著隊,捧著破碗,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點救命的米湯。沒有人爭搶,沒有人抱怨,但沈青梧能感覺到,空氣里有什么東西在悄然變化。

糧食,是希望,也是誘惑。

夜深了。

凹地里的篝火漸漸微弱,只剩下幾縷火星在寒風中掙扎。大多數村民蜷縮在一起,靠著彼此的體溫勉強入睡。小石頭的高燒退了,呼吸平穩了許多,周嬸摟著他,終于合上了疲憊的眼睛。

沈青梧沒有睡。

她靠在一塊突出的巖石旁,破厄槍橫在膝前,精鋼匕首別在腰間。夜風刺骨,但她的神經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遠處的山林里,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枯枝斷裂的聲音若有若無。

——是野獸?還是人?

她微微瞇起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桿。

突然,一聲極其輕微的、像是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從凹地邊緣傳來。

沈青梧的肌肉瞬間繃緊,但她沒有動,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

黑暗中,一道佝僂的身影貼著巖壁,鬼鬼祟祟地朝糧食袋子的方向摸去。

王癩子!

他的動作很輕,像只偷腥的老鼠,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熟睡的村民,尤其是沈青梧的方向。確認沒人醒著后,他躡手躡腳地靠近那袋糧食,顫抖的手指伸向袋口——

“再往前一步,你的手就別想要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后響起。

王癩子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沈青梧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后,破厄槍的槍尖抵在他的后心,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破爛的衣衫,刺得他皮膚生疼。

“青、青梧丫頭……”王癩子干笑一聲,臉上的橫肉抽搐著,“我就是……就是看看糧食還夠不夠……”

“是嗎?”沈青梧的聲音很輕,卻像刀鋒刮過骨頭,“那你的手,為什么在解繩子?”

王癩子的臉色瞬間慘白。

凹地里,原本“熟睡”的幾個村民——陳大山、趙鐵頭、周嬸——全都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盯著他。

陷阱。

王癩子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

“我……我就是餓瘋了!”王癩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青梧丫頭,你行行好!我婆娘死得早,就剩我一個,我實在是熬不住了……”

沈青梧沒說話,槍尖紋絲不動。

陳大山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像座山一樣壓過來。他一把揪住王癩子的衣領,聲音低沉如雷:“白天分糧的時候,你那份沒少吃。”

“我、我……”王癩子眼珠子亂轉,突然指向角落里幾個同樣面黃肌瘦的村民,“他們!他們也餓!他們也想要糧食!憑什么就你們幾個說了算?!”

被指到的幾個人臉色一變,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沈青梧的目光掃過去,那幾個村民立刻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但王癩子的話像一粒火種,悄無聲息地落進了干柴里。

“糧食是青梧丫頭變出來的!”周嬸摟著小石頭,聲音發抖,“沒有她,咱們早就餓死了!”

“變出來的?”王癩子突然怪笑一聲,眼神變得陰毒,“你們真信啊?這世道,哪來的神仙?哪來的憑空變糧?”他猛地指向沈青梧,“她肯定是從哪兒偷的!要么就是……用了妖法!”

“妖法”二字一出,凹地里的氣氛瞬間變了。

幾個村民的眼神閃爍起來,恐懼和猜疑在黑暗中蔓延。

沈青梧冷笑一聲,槍尖往前送了送,刺得王癩子嗷一聲慘叫。

“妖法?”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脊背發寒,“那你要不要試試,妖法能不能讓你腦袋搬家?”

王癩子僵住了。

但沈青梧知道,麻煩才剛剛開始。

天蒙蒙亮的時候,沈青梧砍了兩根粗壯的樹枝,用自己的破被,做了個簡易擔架,然后把王癩子捆在了凹地最外圍的一棵枯樹上。

“天亮就放你下來。”她冷冷地說,“再有一次,你就自己滾。”

王癩子嘴里塞著破布,只能嗚嗚地叫,眼神怨毒得像條毒蛇。

沈青梧沒再理他,轉身回到凹地里。村民們已經醒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沉默地喝著昨晚剩下的稀粥。見她回來,幾個原本湊在一起嘀咕的村民立刻散開,眼神躲閃。

陳大山走過來,低聲道:“青梧,王癩子的話,有人聽進去了。”

沈青梧點點頭,并不意外。

亂世之中,人心最易被蠱惑。糧食是命,而“妖法”二字,足以讓最懦弱的人變成野獸。

“今天得趕路了。”她看向遠處灰蒙蒙的天際,“胡騎的游哨隨時可能找到這里。”

陳大山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重重嘆了口氣。安排了兩個青壯抬著依然昏迷的華服男子。隊伍重新啟程,朝著伏牛山深處行進。

沈青梧走在最前面,破厄槍扛在肩上,精鋼匕首別在腰間。身后,村民們沉默地跟著,偶爾有人回頭看一眼被捆在樹上的王癩子,眼神復雜。

山路崎嶇,積雪未化,每一步都艱難無比。小石頭被趙鐵頭背著,孩子的高燒退了,但依舊虛弱。周嬸攙扶著陳阿公,老人咳得厲害,卻固執地不肯拖慢隊伍的速度。

走到半山腰時,沈青梧突然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前方的山路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具尸體。

——是流民。

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有的胸口插著箭矢,有的頭顱被劈開,早已凍成了青紫色的冰雕。雪地上凝固的血跡像潑墨一樣刺目。

“是胡騎干的……”陳大山蹲下身檢查,聲音沉重。

沈青梧的目光卻落在其中一個流民的手上——那人至死都緊緊攥著什么東西。她蹲下身,掰開僵硬的手指。

半塊發霉的餅。

就為這半塊餅,這些人丟了命。

她沉默地站起身,看向身后的村民。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絕望。

糧食,是希望,也是詛咒。

傍晚,隊伍在一處背風的山崖下暫歇。

沈青梧清點了一下糧食——那袋粟米還剩大半,但按照現在的消耗速度,最多再撐三天。

她需要更多的功德。

可系統冰冷地提示:【功德值:0】。

首次救助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獲取功德的條件變得更加模糊。救助他人?化解危機?還是……殺人?

她摩挲著破厄槍的槍桿,眼神晦暗不明。

就在這時,凹地外圍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狗娃尖利的聲音劃破寂靜,“是王癩子!他帶人回來了!”

沈青梧猛地站起身,槍尖瞬間指向聲源處!

黑暗中,王癩子一瘸一拐地沖進凹地,身后跟著五六個面黃肌瘦、眼神兇狠的陌生流民。他們手里拿著粗糙的木棍和石塊,餓狼般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袋糧食。

“就是她!”王癩子指著沈青梧,聲音嘶啞,“糧食都在她手里!搶過來,大家平分!”

流民們咽著口水,一步步逼近。

沈青梧緩緩抬起破厄槍,槍尖在暮色中泛著寒光。

“想死的,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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