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傘下人
- 禁忌蝶戀,瘋批男主死遁了
- 睡不醒的回車菌
- 3261字
- 2025-07-13 09:11:20
第3章傘下人
巷道之內,一瞬之間,攻守之勢已然逆轉。
那道白色的身影,就那么靜靜地站在巷口,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他明明還未踏入這片血腥之地,卻已成了整個空間的絕對中心。
檀蝶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漏跳了一拍。
是他。
就是他。
那股強烈的、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熟悉感,如同決堤的江河,幾乎要沖垮她用理智筑起的堤壩。可她的記憶里,卻依舊是一片荒蕪的空白。
她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何時何地,見過這樣一個,宛如神祇般的人物。這矛盾的撕扯感,讓她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窒息。
那一瞬間,檀蝶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漏跳了一拍。
“你……你他媽是誰?”
幫主趙青狼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銳刺耳,他那強壯的身體,在不住地發抖。
他身邊的幫眾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臉色慘白,握著兵器的手,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他們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然而,傘下的人,卻對他們的叫囂置若罔聞。
他甚至,沒有將目光分給他們一絲一毫。
他動了。
他邁開了腳步,一步一步,朝著巷道深處,朝著那道倔強而孤立的身影,緩緩走來。
他的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堅定。
仿佛,這滿地的尸骸,和那十幾個擋路的活人,都只是路邊無足輕重的塵埃,他只需輕輕走過,它們便會自行化為齏粉。
這份極致的,仿佛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漠然,徹底點燃了趙青狼心中那根名為“兇性”的引線。
恐懼,在這一刻,被狗急跳墻般的憤怒所取代。
他無法容忍自己在這云津城一手遮天的威嚴,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小白臉如此踐踏!
“站住!”
他怒吼一聲,將體內那所剩無幾的靈力,瘋狂地灌注到了手中的鬼頭刀上!
刀身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鳴,一道暗紅色的煞氣繚繞其上。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東西!給我死!”
他一聲令下,身邊的幫眾們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壯著膽子,從兩側同時發動了攻擊!
他們知道,面對這種無法理解的詭異,分散逃跑只會死得更快!唯有合力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刀光、劍影、淬毒的暗器……
一時間,各種攻擊鋪天蓋地,如同一場由絕望與瘋狂所織就的金屬風暴,將那個依舊在閑庭信步的白衣人,徹底淹沒!
檀蝶的心,猛地揪緊。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緊張。
或許,只是不希望這個唯一可能帶來變數的人,就這么輕易地死掉。
又或許,是她潛意識里,不愿看到那般干凈的一抹白,被這骯臟的血色所玷污。
然而,風暴的中心,那人依舊走得從容不迫。
他甚至……連那把油紙傘,都沒有收起。
他只是,在無數攻擊即將臨身的那一剎那,輕輕地,抬了一下眼皮。
那雙琉璃色的眸子,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
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
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鍵。
檀蝶清晰地看到。
趙青狼那柄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的鬼頭刀,在距離他頭頂不到三寸的地方,驟然停滯!
那狂暴的刀氣,就如同被凍結在了透明的琥珀之中,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然后,在趙青狼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柄刀,開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違背了所有物理法則的速度,緩緩地……向后倒退!
不,不是倒退。
而是趙青狼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開始反向扭曲!
他自己的力量,仿佛在這一刻擁有了獨立的意志,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趙青狼的手腕,竟是被他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地,折斷了!
“啊——!”
凄厲的慘叫,從他口中爆出。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那些從四面八方襲來的攻擊,無一例外,都發生了更加詭異,也更加致命的變化。
一把從左側劈向他后心的長劍,在半途中,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撥動了一下,劍鋒一轉,以一個刁鉆無比的角度,噗嗤一聲,狠狠地刺進了右側那名同伴的胸膛!
那名同伴到死都沒明白,自己為何會死在自己人的劍下。
幾枚淬了劇毒的墨綠色飛鏢,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后,如同倦鳥歸巢般,精準地,扎進了它們主人的眉心!
那名擅長暗器的幫眾,臉上那得意的獰笑,甚至都還未曾褪去。
一個揮舞著沉重流星錘的壯漢,腳下的地面,突然毫無征兆地塌陷了一塊。
只是很小的一塊,甚至都算不上是陷阱。
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下陷,讓他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那重達百斤的巨大流星錘,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沉悶的呼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自己的天靈蓋上!
紅白之物,四濺開來。
這已經不是戰斗了。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優雅的,藝術般的屠殺。
不,連屠殺都算不上。
因為他什么都沒做。
他甚至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
所有敵人,都仿佛是死于一場場被時間與命運精心安排的、完美的“意外”。
巷道里,哀嚎聲此起彼伏,又迅速歸于沉寂。
血腥味,變得愈發的濃重。
不過短短十數個呼吸。
趙青狼驚恐地發現,自己身邊,已經再沒有一個能站著的手下。
只剩下他自己,抱著那只被折斷的手腕,孤零零地跪在血泊中,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看著那個白衣人,一步一步,從容地從他同伴們的尸體旁走過,沒有沾染上一絲血污。
恐懼,像無數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要窒息。
魔鬼!
這個人,是魔鬼!
終于,那個白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停下了腳步。
油紙傘,微微抬起。
一張俊美得超凡脫俗的臉龐,出現在了趙青狼的視野里。
雪白的長發,一絲不茍地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在腦后。
極淺的琉璃色眼眸,淡漠得如同萬載不化的冰川,倒映不出任何事物,也包括他這個跪在地上,卑微如螻蟻的生命。
趙青狼看著那雙眼睛,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結了。
他再也支撐不住,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噗通”一聲,徹底癱倒在地,瘋狂地磕頭。
“前……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前輩看在小人還有八十老母的份上,饒了小人這條狗命吧!”
白衣人看著他,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嘆息聲很輕,卻像一道來自九幽的審判,瞬間宣判了趙青狼的死刑。
然后,趙青狼便驚恐地看到,自己那把掉落在旁的鬼頭刀,不受控制地,緩緩飛起,調轉刀鋒,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不……不要……”
他用盡全身力氣掙扎,卻無法阻止那柄刀分毫。
那柄曾經為他帶來無數殺戮與財富的刀,此刻,卻成了終結他自己性命的兇器。
“噗嗤!”
長刀,沒柄而入。
趙青狼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此,青狼幫,全滅。
而那個白衣人身上,依舊纖塵不染。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穿過滿地的尸骸,最終,走到了巷道的盡頭,走到了檀蝶的面前。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
油紙傘,微微向上傾斜著,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替她擋住了頭頂那片冰冷的雨幕。
而他自己的右半邊肩膀,卻任由雨水浸濕,深色的水漬在白衣上緩緩漾開,像一朵盛開的墨蓮。
這個動作,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仿佛,他們之間,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檀蝶強撐著墻壁,想要站得更穩一些,可耗盡了所有靈力的身體卻不聽使喚,一陣陣的發軟。
她只能握緊手中的【血翅刃】,用它冰冷的觸感,來維持自己最后的清醒。
她抬起頭,警惕地看著他。
油紙傘下,是一張俊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臉龐。
他的膚色,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白,仿佛常年不見天日。那頭雪白的長發,沒有沾染上一絲血污與塵埃。
最讓她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極淺的、琉璃色的眸子。
淡漠,空靈,像是蘊藏著萬載不化的冰雪。
可當他看著她的時候,那片冰雪深處,卻又偏偏透出一絲……溫柔。
一種她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的溫柔。
就好像,他認識她很久很久了。
這太荒謬了。
檀蝶的記憶里,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
她的世界,只有無盡的追殺和復仇,容不下任何這般干凈的存在。
“你……”
她剛想開口,喉嚨里卻涌上一股腥甜,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每一下咳嗽,都牽動著腹部的傷口,痛得她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這時,他動了。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干凈得不染一絲塵埃。
他的指尖,想要拂去她臉頰上的一抹血污。
檀蝶下意識地向后一縮,手中的【血翅刃】也條件反射般地抬起,對準了他。
“別碰我!”
她的聲音,沙啞而尖銳,像一只被逼入絕境的幼獸。
那只手,在距離她臉頰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溯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他緩緩收回了手,仿佛怕驚擾到她這只早已傷痕累累的蝴蝶。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雙充滿了戒備與倔強的眸子,然后,用那清冽如山泉的嗓音,輕聲說出了一句讓她如遭雷擊的話。
“這一次,我沒有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