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供銷名錄在手,暗流涌動
- 七零年,我打通了現代超市
- 兜兜son
- 2941字
- 2025-07-16 12:39:33
凌玥瑤貓腰鉆進曬谷場邊的草垛。
草屑扎得后頸發癢,她卻顧不上,指尖捏著從超市得來的牛皮紙袋,掌心沁出薄汗——這是她昨晚等外婆和妙妙睡熟后,偷偷摸出來的“寶貝”。
“嘩啦”一聲,泛黃的名錄紙頁被風掀起半角。
她慌忙用膝蓋壓住,鉛筆尖在“南嶺鄉”“清水鎮”“北坡農場”幾個名字上重重畫圈,鉛筆芯“咔”地斷了半截。
“看什么呢?”
熟悉的低沉嗓音驚得她手一抖,名錄險些滑進草堆。
抬頭就見顧野蹲在草垛另一側,軍綠色外套沾著晨露,濃眉下的眼睛像浸了晨霧的山澗。
他手里還提著個搪瓷缸,飄出淡淡的玉米糊糊香——是她今早沒喝完的那碗。
“顧隊長起得倒早。”凌玥瑤把名錄往懷里攏了攏,心跳還沒平復。
她昨晚特意挑了曬谷場最偏的草垛,沒想到這男人跟斥候似的,悄無聲息就摸過來了。
顧野沒接話,目光掃過她膝頭的紙頁,濃眉漸漸擰成結:“你這是要跑遍全縣?”
他當過偵察兵,最懂這種密密麻麻的名錄意味著什么——是要把腳伸到十里八鄉的供銷社去。
凌玥瑤指尖摩挲著被圈紅的“北坡農場”,嘴角揚起點狡黠的笑:“不,是要讓別人主動來找我們。”
她想起王翠蘭領外村人砸門的模樣,想起那些人翻箱倒柜時,妙妙縮在灶臺后咬著手指不敢哭的眼神,喉頭發緊,“現在就靠劉建國那點關系,太懸了。得讓他們知道,我凌玥瑤的貨源不是從黑市鉆出來的老鼠洞,是正兒八經的供銷網。”
顧野忽然伸手,替她把沾在發間的草屑拿掉。
動作粗得像揉麥穗,聲音卻軟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凌玥瑤望著他磨得發白的袖口,想起他昨天幫著修院門時,手掌被釘子劃破還笑著說“不礙事”。
她把名錄遞過去,指尖點在“清水鎮”那欄:“先鋪舊物。供銷社最近收老物件急,我讓人弄了批帶補丁的軍挎包、茶漬的水壺。等這些東西通過老李的手進了供銷社,再把名錄上的關系透出去……”
“你這小腦袋瓜,算計得比咱們隊里分糧還細。”顧野沒接名錄,反而用指節敲了敲她額頭。
他當兵時最佩服的就是會使巧勁的戰友,此刻看她眼里閃著星星,倒比當年演習時拿到地圖還讓他心跳。
凌玥瑤被敲得偏過頭,卻笑出了聲。
遠處傳來妙妙喊“媽媽”的童音,她慌忙把名錄塞回懷里,站起身拍了拍褲腿的草屑:“我得回去了。”
“今晚我去你家。”顧野把搪瓷缸塞進她手里,轉身往隊部走。
晨霧里他的背影像座移動的山,聲音卻飄得輕輕的,“幫你收曬谷場的玉米。”
下午的陽光曬得人犯困,凌玥瑤哄妙妙在竹床上睡著,輕手輕腳閂上門。
她靠在炕頭閉了眼,默念“超市”——熟悉的白光涌來時,鼻尖先撞上了唐寶寶身上的茉莉香。
“玥瑤姐來啦!”唐寶寶正往貨架上擺新到的奶粉,見她進來,從柜臺下摸出個鐵盒,“給妙妙帶的水果糖,別讓你家小祖宗饞哭了。”
凌玥瑤接過糖盒塞進圍裙兜,直奔主題:“寶寶,我要二十個軍用帆布包,三十雙解放鞋。”
她掏出皺巴巴的紙條,“得帶補丁的,挎包的縫線要舊,水壺里留茶漬——都得是老物件啊!”
唐寶寶看了看紙條,忽然笑出聲:“合著你這是要當老古董商?我得到倉庫翻箱底,是我從不同維度收的舊物,保準連包角的磨損都給你做足了。”
她轉身在登記本上劃拉,“對了,上次那批野山菌賣得好,超市又加訂了五十斤,你讓村里多采點。”
凌玥瑤摸著柜臺冰涼的玻璃,想起早上和顧野的對話。
王翠蘭那些人說她“私通黑市”,可她的山菌是明碼標價賣給超市,再由超市轉銷——只要這些舊物能通過正規供銷渠道流轉,她的貨源就像扎了根的樹,風再大也吹不歪。
“寶寶,等這批貨來了,我讓人送到公社供銷社。”
唐寶寶笑說:“現在城里日子逐漸好起來了,城里時興懷舊風,老物件金貴著呢。你這招妙,既堵了閑話,又把生意做進公家門。”
她把登記本推過來,“簽字吧,三天后貨就能到你屋里——走快遞通道,神不知鬼不覺。”
凌玥瑤簽完字,忽然想起什么,從兜里摸出塊包著油紙的芝麻糖:“寶寶,這是我外婆做的,您嘗嘗。”
唐寶寶咬了口糖,甜得瞇起眼:“姐姐是越來越會哄人了。”
她指了指貨架最上層的紅布包,“那是給妙妙的花裙子,等貨一起捎過去。”
從超市回來時,夕陽正把院墻染成橘紅色。
凌玥瑤剛拐過巷口,就見大隊部的窗戶亮著燈——會計老李頭的煙袋鍋子正“吧嗒吧嗒”響,煙味飄出半條街。
她摸了摸圍裙兜里的帆布包,深吸口氣推門進去。
老李頭正扒拉算盤,見她進來,把算盤一推:“瑤丫頭,啥事兒?”
“李叔,我那在部隊的遠房表舅要轉業了,收拾出倆舊挎包,讓我幫忙處理。”凌玥瑤把包放在桌上,“您給看看,能賣不?”
老李頭捏著包角翻來翻去,指甲蓋蹭過補丁的針腳:“這針腳是老手藝,包帶磨得發亮……”
他忽然抬頭,眼里閃著光,“村里供銷社最近收老物件,我幫你問問行情?”
凌玥瑤從兜里掏出包水果糖,塞進他茶缸旁:“那就拜托您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些,全靠您給掌眼。”
老李頭摸著糖紙笑:“行,明兒我去公社開會,順道問問。”他壓低聲音,“昨兒王翠蘭那口子在代銷點說你壞話,說你貨來路不明……”
“清者自清。”凌玥瑤打斷他,指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挎包,“要是這包能進供銷社,李叔您說,他們還能說啥?”
老李頭盯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老李頭別的不會,算盤珠子可分得清黑白!”
月亮爬上后山時,凌玥瑤和顧野坐在屋后的小山坡上。
風里飄著野菊花的香,妙妙的鼾聲從屋里傳出來,像只小奶貓。
“你想拉攏村里供銷社的人?”顧野折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轉著。
凌玥瑤望著山腳下星星點點的燈火,輕聲道:“不止。我要讓他們覺得,我凌玥瑤背后有張網——這網的線頭,就攥在縣供銷聯社手里。”
她摸出懷里的名錄,月光下紙頁泛著淡白,“這本名錄里,有劉主任的上司,有各鄉的負責人。等我的貨在供銷社走順了,隨便透點‘我跟縣社有聯系’的風聲……”
“他們就不敢隨便查你了。”顧野接話,聲音里帶著點贊嘆。
他當過班長,最明白“勢”的重要性——凌玥瑤這是要給桃花村的生意扎上根,讓那些嚼舌根的人不敢輕易拔。
凌玥瑤轉頭看他,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把眉骨的陰影拉得很長。
她忽然想起他昨天修門時,為了不讓木屑濺到妙妙,特意用身體擋在孩子前面。
這個總說“糙得很”的男人,其實比誰都心細。
“顧野,”她輕聲說,“我不是一個人在撐。”
顧野哽咽了一下:“你放心干,我在村里給你兜底。王翠蘭家的豬拱了隊里的菜,我能罰;誰要是再去你家翻東西,我帶民兵堵他家門口。”
他喉結動了動,“我顧野別的本事沒有,護著朋友,還行。”
凌玥瑤的鼻子突然發酸。
她想起退婚那天,那個城里來的男人捏著她的手說“帶個拖油瓶,你配不上我”;想起回村路上,有人指著她脊梁骨說“破鞋”。
可現在,有個男人站在她身后,說“護著朋友”。
山風掀起她的鬢角,顧野伸手替她攏了攏。
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疊在一起,像兩棵并肩的樹。
深夜,凌玥瑤給妙妙掖好被角,剛要吹燈,窗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她僵在原地,聽著那腳步聲在院門前停住,接著是“刺啦”一聲——有人往門縫里塞東西。
她輕手輕腳摸過灶臺上的火鉗,湊到窗邊。
月光下,王翠蘭的藍布衫晃了晃,像片不安分的葉子。
等那影子消失在巷口,她才沖過去撿起紙條。
展開的瞬間,墨水味刺得她鼻尖發疼:“私通黑市,早晚槍斃!”字跡歪歪扭扭,帶著股狠勁。
凌玥瑤把紙條折成小方塊,塞進衣袋。
她轉身走向炕頭,月光透過窗紙,照在枕頭下的名錄上。
她摸出名錄,翻到“清水鎮供銷社主任:周文清”那頁,鉛筆尖在名字旁重重畫了個圈。
窗外,王翠蘭家的燈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