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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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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有記憶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就是這片土地的王,我是天子。”

宮門外,華貴男子焦急地邁步,雙手止不住地緊搓,聽到里面傳來的陣陣泣聲,他再也按耐不住,推開宮門,向廂房內走去。

恰時,太醫抱出一個孩子,高高捧起,華貴男子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吹吹手掌,也不顧及形象,急忙在袍間隨意擦擦,接過了孩子,哈哈大笑。廂房里圍著很多人,只有我在哭泣,不知道他們都在開心些什么。

此事一傳,舉朝歡慶。

街邊酒館的椅上坐著的漢子,喝著烈酒,今夜的星星仿佛都爍爍生輝,不經意間仿佛多出一顆流星,從天際劃過。

史書上記載著此事,是那些多事的史官,說有異星墜世,意示天子降世,連天地都要同歡。

這次我倒覺得他們說的挺對。

從我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幾乎每個人都在討好我,是那種沒有保留的討好,那些宮女太監,無論有天大的事,個個見了我都得是笑意盈盈,生怕我記他們的錯。那些大臣,那些王朝的頂梁柱——或許只是些在黑暗中蠶食的老鼠,哪一個見了我不得打聲招呼,畢恭畢敬地叫聲太子。

我很滿意他們的恭敬,不管是虛偽的,還是實誠的。在那種環境下,誰都會變得心高氣傲趾高氣昂。誰會不喜歡被人頂禮膜拜呢?我就是天子。

有一次,我看到有個面熟的宮女偷偷送東西去宮外,好像是什么來著,食物?布衾?還是衣料?我不記得了,似乎也只是為了養活她那一個苦命的孩子,或是好幾個,我不在乎那些,只是當作笑料晚上告訴了母后。第二天母后在宮前召見了那個宮女,她眼里沒有生氣,是一種傲慢、不屑,高高在上地訓斥著那個惶恐的宮女,說的什么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個宮女被侍衛拖走前,痛哭流涕地爬向我,嘴里大喊著些什么。我往后退了兩步,還是被她的手蹭到了裙擺,沾上了不少淚涕,真臟。

我為什么獨獨記得她?誰讓那天端水濺濕了我衣角的偏偏是她呢。

往后,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宮女了。

后來我長大了一些,漸漸明白了一些道理,知道了所有人恭敬我都不是那么簡單,都是有用意的。先生教了我很多,帝王心術,權臣之術,諸如此類的東西,他都有意無意地給我灌輸著。父王也時不時會召見我,與我說些道理。

但我不想聽,天子需要知道那么多東西嗎,我是天子,唯一的天子,只要我夠可怕,他們不管是害怕裝出來的,還是真正的敬重,又有什么所謂呢。

有段時間我很喜歡一種名為角抵戲的游戲,確切地說,我一直都很喜歡。我不記得是在書上看到的還是某人口中聽說的了,這個游戲很簡單,就是找兩個“角人”——為兩個人搭建一座臺子,兩個人以武力在上面互搏,這個游戲沒有時間限制,兩個人上了臺子就必須分出高下,想分出來也很簡單,打到另一個抱頭投降就是了。

這種玩法很新奇,我最開始找了幾個宮女太監來試試,只是讓她們在簡陋的臺子上隨意打斗兩下。她們都太沒趣了,軟綿綿的一碰就倒。后來他們聽說了我有這么個愛好,專門在宮中為我圈養了一些“角人”,每日練習角抵。

到了后面,我還與宮外人約起了角抵戲,父王母后不讓我出去,我便讓他們入宮,讓他的角人和我的角人斗,誰贏了便有金銀獎賞。以前我們是坐在近處的,后來有個刺客偽裝成了角人,想要趁我入神刺殺我,幸好我反應迅速,馬上把身邊的人拉到身前,他替我擋了一刀,我便馬上躲到侍衛身后。后來我們便坐到遠處,搭了個高臺,喝喝茶談談心,從他們口中我也能知道些外面的事,至于下面打斗的人,不過是樂子罷了,看他們拳拳到肉,摔跤格斗,擂臺上滿是鮮紅的血,我哈哈大笑,心里甚是愉悅,揮手便是一把銀子。宮外有不少人都想來,我便每五日都開一場角抵戲,有趣極了。

事實上,角抵戲沒有人會投降的,投降活下來的人,也失去了活的意義。他們就像棋盤上的棋子,只能被人所擺弄。我的理想更遠大,有一天我會成為整座天下的棋手,擺弄全天下。

角抵戲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我更多的時間是在看些兵書史書,我飽覽詩書,滿腹經綸,與我陪讀的那些同齡孩子沒有一個比得過我,太傅們捻須贊嘆“天賦異稟”的聲音猶在耳畔,史冊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的雄圖霸業更如薪火,點燃了我胸中萬丈豪情——待我登臨九重,定要在這煌煌青史中,鐫刻下屬于我的、更為煊赫的篇章。

我們的王朝,大俞,巍峨如昆侖,富庶賽江南,文脈昌盛如星河璀璨。那些穿越風沙瀚海、循著絲綢與駝鈴而來的外域之人,稱我們為俞朝人,或是俞國。我也看過他們,大概是幾年前就來過一些,后面愈發多了,絡繹不絕,他們總會牽著一隊的馬匹,帶著各種大俞沒有的東西。我曾隔著垂拱殿的珠簾悄然窺視:他們的形貌真是古怪!眸色猶如深海之藍或草原之綠,鷹鉤般的鼻梁峭拔地立在狹長面容上,像是用刻刀在羊皮紙上勾勒出的線條。最奇特的莫過于他們眼上架著的、由金絲或玳瑁撐起的兩片透明薄玉——后來我才知曉,此物名為“眼鏡”,異邦商人結結巴巴地解釋是為了讓“遠山更近,細文更清”。

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傳報的驛卒策馬飛奔入京,急言有“色目怪人”徒步穿越了西北絕域的流沙與群山,抵達邊關。邊陲的百姓起初如觀神鬼,孩童躲在母親身后張望,老者嘖嘖稱奇。后來那些異國人知道我大俞富裕無比,國力強盛,便向百姓學了一些中土官話,這才讓他們來到皇宮的時候不必一句話都聽不懂,能畢恭畢敬地說一句“奉上禮品”。

他們帶來了許許多多新奇的東西,每一次朝貢或貿易,都像打開了一個來自遙遠星河的寶匣。

馥郁濃烈、如裹紅霞的香料,絕非我大俞草木所能孕育的香氣;堅如磐石卻璀璨奪目的寶石,折射著異界陽光的碎影;巧奪天工的自鳴鐘,不倚滴水而自行運轉,齒輪與鐘擺的低吟仿佛時間的私語;色彩斑斕的織物輕薄如煙霞,染著中土未有的絢麗之色;更有那些前所未聞的奇異果物,或酸如未熟梅子,或甜膩勝西域葡萄,滋味在舌尖炸開一片片陌生的疆土。

侍從捧著一個晶瑩剔透、被喚作“琉璃瓶”的容器走近,里面蕩漾著一種奇異的墨色漿汁,據說是用異邦一種名為“可可”的神奇豆子熬制而成。那苦澀中交織奇香、最終化為纏綿甘醇的滋味滑過喉嚨,讓我的指尖微微發顫。一個念頭,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心底激蕩起層層漣漪:這味道,這神奇之物,這驅動鐘表的機巧之魂......若是在我廣袤無垠、物阜民豐的大俞國土上,也能孕育這般奇跡,將異域精華盡數吸納、再造乾坤,那將是何等光耀萬邦的繁華盛景?這念頭一起,竟比父皇賞賜的任何珍寶都更令人心旌搖曳。

我開始細想這個問題,一晃便是五年,來到了十六歲。

十六歲那年,初春的陽光格外和煦,融化了宮墻內積攢一冬的沉悶。得了父王的首肯,我生平第一次褪下繁復的宮裝錦袍,換上尋常少年郎的細棉青衫,只帶了幾個穿著常服的精干侍衛,懷揣著雀躍的心,像個真正的市井少年般,踏出了巍峨的宮門,一頭扎進了大俞京城鼎沸的人間煙火里。

一踏上御街,一股鮮活至極的氣息便撲面而來。寬逾十丈的御街青石鋪就,早已被摩肩接踵的人流和川流不息的馬車踏磨得光可鑒人。街道兩旁,樓閣林立,飛檐翹角,鱗次櫛比。招牌旗幟五光十色,在微風中招搖。綢緞莊門前,綾羅錦緞在陽光下流瀉著華光,引得貴婦們駐足;香料鋪子里,異域奇香絲絲縷縷飄散出來,勾人心魄;瓷器店里,青釉白瓷如玉生輝,擺件琳瑯滿目。沿途吆喝聲此起彼伏,賣時新果子的嗓音脆亮,推著糕餅小車的老伯慢悠悠哼著俚曲,挑著鮮嫩青菜的農婦與小販討價還價,聲浪交織,匯成了一曲生機勃勃的都城交響樂。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垂涎的復雜香氣。剛從滾油中撈起的金黃炸鵪鶉,滋滋作響,脂香四溢;熱騰騰的白玉包氤氳著肉汁的鮮美蒸汽;麥芽糖熬制的糖畫,在藝人的巧手下迅速凝成騰飛的鳳凰、游曳的金鯉。我捏著一個剛買的棉花糖,像捧著一朵巨大蓬松的云絮,我從未吃過如此甜口的東西。

街心最熱鬧處,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擠進去一看,原是位身懷絕技的賣藝漢子正在施展絕活。他雙袖翻飛,快得只見一片殘影,口中“咿呀”吆喝,幾個彩繪的空碗在他指間上下翻騰、倏忽隱現,引得圍觀人群目不暇接,連聲叫好。待他一個鷂子翻身亮相,先前消失的幾只斑斕鸚鵡竟從他帽中撲棱棱飛出,引來一陣更響亮的喝彩與銅錢落地的叮當聲。

還未從那眩目的戲法中回過神來,不遠處一陣更大的驚嘆又牽引了我的目光。只見一個白須飄然的老者,赤著膊,露出精瘦卻有力的臂膀,穩穩站在一張搖晃的高凳上,離地足有丈余。他氣定神閑,一手托著碩大的油葫蘆,一手持一只細嘴長頸銅壺。陽光下,只見一道晶亮如線的清油如金線般從高處直瀉而下,不偏不倚,分毫不差地注入地面那枚開口僅銅錢大的錫壺嘴中!油線精準流暢,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仿佛一條流動的虹橋。人群屏息凝神,待那最后一滴油珠精準墜落,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贊嘆聲不絕于耳。

信步漫游,前方一處張燈結彩、人頭攢動的三層繡樓又吸引了我的注意。樓前搭著彩臺,圍滿了翹首以待的年輕男子。拋繡球,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熱鬧景象。朱漆欄桿上扎著紅綢結花,樓上站著一身大紅嫁衣的新娘子,雖隔得遠看不清眉眼,但那窈窕身姿和繡球上一晃而過的金絲流蘇,已足以點燃臺下無數熱情。只聽得一聲鑼響,樓下頓時哄鬧起來,男人們躍躍欲試,推搡著、叫喊著,都盼著好運臨頭。身旁的侍衛害怕有亂,低喊著少爺,便把我拉出了人群。

當落日熔金,霞光潑灑在鱗次櫛比的屋頂青瓦上,將整個京城暈染成一片溫柔的橙紅時,我意猶未盡地站在一座古橋橋頭回望。腳下是穿梭如織的舟楫,熙熙攘攘的人群漫步在城中。身后是喧鬧了一天卻依舊不肯歇息的市井。遠眺,宮墻的琉璃金頂在余暉中閃爍著莊嚴的輝光,這便是我大俞的京都,一幅濃墨重彩、包羅萬象的盛世長卷,我不禁傲然,所有都會是我的,眼前的一切。

宮外的自由令我向往,但我深知,我的自由只會是立足于萬萬人之上,牽動著所有人的心弦,我享受這種獨屬于我的自由。

一天過去,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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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楓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文字洪流,一陣莫名的膽寒從脊椎骨竄上來。他用力甩甩頭,試圖驅散那種不適感。

“還挺有文采啊這皇子,都快趕上我的水平了。”他嘀咕道,“也是,人家可是飽腹經綸的天才。”

他又喃喃一遍“飽腹經論”,似乎對這個詞很有看法。

他此刻身處一片無邊無際的雪白之中,寂靜無聲。那一行行散發出幽幽微光的自傳文字,像失去了重力的雪花,或聚或散,緩緩地、不規則地環繞在他的身邊,偶爾閃爍一下,如同呼吸的星屑。這景象太過離奇,出于本能,他遲疑地伸出手指,試探性地向前觸碰距離最近的一行“雪花”。

“嗡……”指尖觸碰的剎那,那行文字以及周圍的小片空間,立刻像水面一般,激起一圈圈細小而清晰的漣漪,光暈隨之擴散開來,文字也隨之變得扭曲模糊,片刻后才恢復原狀。“這是……VR全息投影?”云楓驚訝地收回手,又嘗試著向前踏出一步。無形的阻力立刻傳來,仿佛面前豎起了一道光滑的玻璃墻。他用掌心推了推,那屏障雖然看不見,卻堅固無比,紋絲不動,“我夢里居然還有這么高級的東西?這建模精度也太離譜了吧……”他放棄了突破的努力,好奇心被徹底激發,開始在有限的空間里左右摸索,尋找著所謂的“邊界”。

“那么,還以為在夢里的少年,準備好進入大俞的世界了嗎?”他正沉浸在奇妙的探索中,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它不是來自某個方向,而是從虛無之中傳來,仿佛從墻壁、從地板、甚至從他自己腦海里滲透出來,帶著一種低沉的嗡鳴感,無比清晰地在耳邊環繞,每一個音節都像緊貼著他的耳膜在震蕩。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讓云楓渾身一激靈,猛地站直了身體。“不是,等等等等,你是誰啊?你在說什么!”云楓更加懵了,下意識地抬頭,幾乎要跳出這片天地一般,對著那片空曠潔白的虛空喊道:“那個...那個誰,你能不能露出臉來,別再雙耳環繞了,聽著很不舒服的。”

靜默了幾秒鐘,那個飄忽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語調平靜無波:“如果用你的話說,你可以當做是穿越的故事。”話音剛落,云楓正前方的空氣開始劇烈閃爍、扭曲、變形,仿佛投影接觸不良的畫面。足足過了幾分鐘,那扭曲的光影才勉強凝聚成一個具象的形體。那身體就像信號不良的老電視圖像,一陣陣閃爍,邊緣模糊不清,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不好意思哈,”聲音與那閃爍的身體同步傳出,帶著一絲奇異的、不和諧的真誠,“網絡有點卡,所以會比較慢,而且身體不太穩定。”

當那身影最終穩定下來時,云楓的嘴角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只機器貓!藍色的圓潤身體,白色的肚子,脖子上還掛著個看起來極其廉價、像是塑料玩具的金色鈴鐺。

“你是...機器貓??!!”

他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這句疑問,聲音都變了調。

“因為你聽到穿越這個詞的時候心里就是這樣想我的。”機器貓的聲音似乎多了一絲俏皮,但它那張圓臉上依然面無表情,嘴巴機械地開合著,紅色的信號燈代替眼睛發出微弱的光。“所以順便咯,如果這個身份能更好幫你理解這件事的話。”

云楓腦子有點宕機,他不可思議地觀察著這個莫名出現的高科技生物,他鼓起勇氣,好奇地伸手戳了一下機器貓那看起來極其光滑的圓圓的腦袋——指尖傳來一種奇特溫涼的、帶著輕微靜電感的金屬或陶瓷觸感。

“居然是真的能摸到?!這絕對超出了他對夢境或高科技的認知邊。“你到底是什么高科技。”他追問道,感覺像在和一個高度發達的AI客服對話。

“以后你就會知道了。”它抬起短小的機器手臂(如果那算手臂的話),指向空中依舊環繞的文字雪花:“說得簡單一些的話,你馬上就要穿越到大俞的世界,找到你剛剛看的,寫那段文字的人,完成一些使命。”

機器貓似乎還在適應這具身體,圓腦袋微微轉了下身子,動作還有些微卡頓。

“沒錯,一些使命,你進去以后就會知道了。”機器貓又肯定道,似乎在回答云楓無聲的質疑,聲音毫無波瀾,仿佛是像是說去樓下快遞站拿個快遞一般。

就在機器貓話音落下的瞬間,云楓眼前環繞的“文字雪花”突然加速旋轉,整個潔白的空間開始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樣劇烈波動、扭曲變形!他眼前的景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模糊,光線被拉長、揉碎。一股無法抗拒的失重感瞬間攫住了他,身體的力氣被瞬間抽走。

云楓看著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他恨不得抓住機器貓的衣領,雖然它沒有衣領,身體變得無力,緩緩漂浮在空中。

“等等,你等一下啊!!!我為什么非要穿越過去啊,我今天還有個面試沒有去呢!”他欲哭無淚,恨不得現在便沖上去與它同歸于盡。

“使命?那個使命又是什么啊。”

他徒勞地向那個開始變得有些虛幻的機器貓影子伸出手,恨不得抓住機器貓的衣領——雖然它那光溜溜的圓球身體顯然沒有衣領。

他的聲音因為空間的扭曲和身體的漂浮而變得斷斷續續、充滿絕望的控訴,整個人如同墜入光怪陸離的萬花筒隧道:“完成了又能怎么樣啊!有錢拿嗎,這么難、還要穿越的兼職是不是工資很高啊,是日結還是月結啊?!你就不能說得清楚一些嗎......”

那片閃爍著藍光的機器貓輪廓,輪廓已經非常淡了,但仍能看到它的圓臉上似乎努力擠出了一個表情——那是一個極其詭異的微笑,嘴角咧開的弧度完全不符合卡通形象該有的可愛,反而帶著一絲不寒而栗的詭異感。

“不對,應該是這樣笑的。”他撓了撓頭,露出一個更加滿意的微笑。

云楓在一片漆黑中急速下墜,視野完全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就在意識徹底模糊前的最后一瞬,他仿佛看到一張巨大的機器貓臉帶著那個凝固的詭異微笑,如同幽魂的投影,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巨大臉龐上的機械縫隙和不自然的嘴角弧度。一只巨大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機械臂在黑暗中朝他慢慢揮手,做著無聲的再見。

耳畔,有微弱的聲音穿透混沌,斷斷續續地傳來,他隱約聽見了一陣低語:“他有點話癆啊,到了大俞會不會被打,聽說大俞不太喜歡話太多的人。”

云楓墜入徹底黑暗前最后接收到的臨別贈言,帶著十足的電波干擾和濃濃的、坑爹的不靠譜氣息:“......完了,好像給他傳偏了,果然,這里的網絡太差了,不過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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