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凈化之前&燃血之鋒
- 血色雙生2終幕祭典
- 許穎明
- 1910字
- 2025-07-14 16:11:56
——毀滅,是一種深度清醒。
地球維序聯盟·北美洲區第六安全域。
公元2116年 2月16日。
寒冷的夜晚,華盛頓外圍城的天際線被一道道綠色光柱劃破。那是反精神干擾防御塔的自動更新程序。每當系統自檢時,全城的夢境數據都會被重新洗牌。
人類早已無法自然入眠。
人類也不再敢自然入眠。
每一個睡眠者的大腦都與E.O.A主神經鏈路連接,由意識監管系統挑選夢境,過濾幻想,打包記憶,壓制崩潰。
可今夜,第六安全域內,發生了一次極小的“事故”。
兩個夢境在數據庫深層互相滲透、纏繞、侵蝕。一個是孩童的田園夢——陽光、溪流、風鈴、歌聲。一個是成年人的潛虐夢——電極、皮帶、撕裂、雪白軀體的殘響。
系統并未及時攔截。
第一個從夢中醒來的人,是一個名叫“琳”的劍修。
琳赤足站在中央街道。
周圍是一群尚未從精神錯亂中清醒的居民,他們跪伏在地,低聲哭泣,手指插入喉嚨,試圖挖出某種“異物”。
“又一次,失控了?!绷绽涞卣f。她拎著劍,像是拎著一只麻袋。
“雨姍的意識流,已經滲透進來?!?
她不是在提問。
清除者第26組的副指揮官遠程連接上線,語氣明顯不安:“我們不確定是她本人。但……夢中有聲音反復出現?!?
“什么聲音?”
“‘殺死一切,才是真正的存在’?!?
琳沉默了兩秒。然后緩緩拔劍。
“把她引來?!?
“什么?!”
“別讓城市腐爛成丑陋的模樣。她若要屠殺,就讓她看到最鋒利的劍?!?
——
與此同時,雨姍正站在第六安全域邊緣的巨墻之下。她輕輕地,將一只半死的鴿子按在墻面。
“你看,它和人一樣,也會為了活著而發抖。”
墨爾索在她身旁,捧著一個透明試劑壺?!八纳窠浺呀洘龤Я耍庾R在重組?!?
雨姍微笑?!斑@面墻后有十七萬人?!薄斑@只鴿子,剛好可以告訴他們我來了。”
她按下手中的爆芯。一聲輕響,那鴿子的腦袋炸開,濺出血霧,像一束猩紅的信號。
城市警報響起。雨姍走向大門,像赴一場無聲的舞會。
她輕聲呢喃:“凈化,開始了。”
——“劍出之前,我愿聽你講完最后一句遺言?!?
瑪瑟堡,第三安全城市。
夜幕如殤,火光如血。
雨姍立于廢墟之后的一段高墻之上,像一根凝固在火中的白燭,靜靜俯瞰著這座即將燃盡的城市。她的裙擺在無風之夜緩緩浮動,仿佛現實本身也在為她讓步。
城市主神經線已遭到系統級入侵,精神干擾波滲透每一寸建筑肌理。一道道模糊的人影行走在焦灼的街道上,他們是“零名者”——曾為平凡市民,如今卻成了精神污染的容器。
他們忘了名字,忘了語言,卻都低聲呢喃著同一句話:
“她來了……”
就在此刻——
“站住?!?
一道冷厲的喝聲劃破火焰與沉默,如利刃穿透空氣。
琳出現了。
她踏過崩裂的街磚,每一步都沉穩如劍鞘將出。她的青玄長劍已然出鞘,倒映著天穹中撕裂般的光痕。
她站定,仰望高墻之上,冷冷凝視。
“你不該再踏入這個城市?!?
雨姍緩緩低下頭,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我從未離開?!?
話音落下的瞬間,琳猛然拔劍——青光乍起,劍氣如電,斜劈高墻九層瓦礫。
轟然崩塌。
雨姍輕巧地自墻頂落下,赤足無聲地踏入街心,那是一片尚未凝固的血跡——她走在血上,仿佛腳下不是血,而是命運的紋理。
她與琳四目相對。
“琳?!庇陫櫬曇羟謇?,“我記得你不喜歡在殺人前廢話?!?
“今日不同?!绷盏驼Z,踏前一步,劍勢如山壓境,“你不再是我姐姐?!?
“你是‘災厄’?!?
劍光陡然襲來。
第一劍——斷流。
空氣被分割成兩層,火焰反卷,世界仿佛倒轉了一瞬。雨姍不動,只伸出一指,抵住劍鋒。
金鐵無聲,卻震得琳后退半步。
“這劍,”雨姍輕語,“是恨出的,還是情出的?”
琳沉默,劍光再閃。
第二劍——雪墜。
她縱身掠起,劍意如雪崩突至,虛空撕裂,殘垣應聲崩塌三尺。
雨姍如影隨形般側身滑過,裙擺卷起火焰灰燼,卻仍不還手。
“太急了?!彼馈?
“你以為憤怒可以斬我?”
“但你忘了,你斬下的——是你自己的過去?!?
琳低喝一聲,第三劍已至,宛若泣血之訣。
劍意再無保留,帶著過往的回憶、拒絕、痛苦、與無聲的祈愿——她不再眷戀曾經的姐姐,也不再妄圖挽回什么。
雨姍終于動了。
一掌擊中琳胸口,力沉如山,氣流炸裂。琳如斷線風箏倒飛而出,撞碎遠處警報塔,石屑四散,血灑其上。
琳咳出一口血,劍仍未放。
“你變了?!绷掌D難地說。
雨姍踏前,緩緩彎腰俯視她。
“不是我變了。”雨姍聲音如靜水沉沙,“是你們太晚看清我本來的模樣?!?
琳試圖起身,手指死死扣住劍柄。
雨姍按住她的肩,聲音溫柔卻帶著殘酷的堅定。
“殺人,是一種信仰?!?
“你不信,所以你不會贏。”
四周的火光在這一刻徹底失控,城市神經網絡開始崩壞,樓宇如疲憊巨獸沉入地底。
整個瑪瑟堡,在這一夜陷入精神夢魘。
人群開始互相撕咬、裸奔、尖叫,仿佛潛藏在意識深處的野獸終于掙脫牢籠。
雨姍轉身離去。
琳伏在碎石中,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雨姍沒帶走任何人,只留下了一句低語,在坍塌的風中回響:
“斬我者,尚未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