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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烙印灼心與游艇殺局

**第一節:裂痕與蟬鳴初現**

油罐縫隙里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鐵銹與油污的混合氣味,冰冷的金屬壁緊貼著后背,帶來刺骨的寒意。黑暗濃稠得化不開,只有兩人壓抑而急促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如同瀕死的困獸。

蘇晚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陳嶼緊握著她肩膀的手背上,冰涼一片。她尚未從被追殺、身份暴露的巨大恐懼中掙脫,又被陳嶼瞬間慘白的臉色和那聲痛苦壓抑的悶哼嚇住了。

“陳嶼?你到底怎么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后的沙啞,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觸手卻是一片僵硬和冰冷。

陳嶼死死咬著牙關,將涌到喉頭的腥甜強行咽了回去。掌心那剛剛浮現的烙印處,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仿佛有滾燙的鋼針在皮膚下穿刺攪動,又像有無數細小的蟲蟻在啃噬骨髓。這痛楚不僅作用于肉體,更直接沖擊著他的精神,帶來一陣陣眩暈和耳鳴。更可怕的是,那耳鳴聲中,似乎開始夾雜著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滋…滋…”聲,斷斷續續,如同……垂死掙扎的蟬鳴!

《七日蟬》!這書名在此刻化作了實質的詛咒,烙印在他身上,鉆入他腦海!

“沒……沒事……”陳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試圖將那只烙印的手藏到身后,卻被蘇晚敏銳地捕捉到了動作。

“你的手!”蘇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驚恐。在油罐縫隙頂端透入的微弱月光下,她清晰地看到了陳嶼那只緊握的拳頭——指縫間,正滲出暗紅色的、粘稠的血跡!而在他手腕附近裸露的皮膚上,一個模糊卻猙獰的、由細微血絲構成的印記,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不祥的氣息!

那印記的形狀……不規則圓圈套著交叉雙線!和李國棟脖子上的烙印,和她書上標記的符號,一模一樣!

“這是什么?!”蘇晚猛地抓住陳嶼那只受傷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震驚而尖銳,“為什么……為什么你也會有這個?!你……你接觸了什么?在舊港區?還是……”她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帶著受傷和難以置信的審視,“你一直都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偶然卷入的!你和李國棟一樣?你也是……”

“不是!”陳嶼猛地打斷她,劇烈的動作牽扯著掌心的劇痛和腦海里的“蟬鳴”,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用力掙脫蘇晚的手,將那只烙印的手死死壓在身下,仿佛要將那詛咒般的印記按回血肉深處。“蘇晚,你聽我說!我不是他們的人!這個印記……我也是剛剛才……”他急促地喘息著,試圖解釋,卻發現語言在此刻如此蒼白無力。他能說什么?說他從未來穿越回來?說這是穿越的代價?誰會信?

“剛剛才有?”蘇晚的眼神充滿了受傷和懷疑,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沒有落下,“陳嶼,我把我最大的恐懼、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了你,我求你幫我……可你呢?你一直有事情瞞著我!從你出現開始,你就和別人不一樣!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一個注定要死的人!”最后那句話,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帶著被欺騙的絕望和洞悉了某種殘酷真相的悲憤。

陳嶼如遭重擊,渾身冰涼。她感覺到了……她竟然感覺到了他眼神里那份深藏的痛苦和預知!掌心的烙印和腦海里的“蟬鳴”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尖銳,仿佛在嘲笑他的隱瞞和無力。

“蘇晚……”他艱難地開口,喉嚨干澀疼痛,“我……”他該怎么告訴她,她確實“注定”要死?告訴她他親眼目睹過她的葬禮?告訴她他回來就是為了改變那一切?告訴她這烙印可能是他逆天改命的代價?

“夠了!”蘇晚猛地站起身,身體因為激動和虛弱而搖晃了一下。她看著蜷縮在陰影里、臉色慘白如紙、掌心滲血的陳嶼,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憤怒,有恐懼,有失望,還有一絲難以割舍的……心疼?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冰冷的決絕和自我保護。“你不想說,我不逼你。但陳嶼,從現在開始,我的事,不用你管了!我們……各走各路!”說完,她不再看陳嶼一眼,轉身踉蹌著沖出了油罐縫隙,頭也不回地跑向廢墟之外,單薄的身影迅速被濃重的黑暗吞噬。

“蘇晚!”陳嶼掙扎著想追出去,掌心烙印的劇痛和腦海轟鳴的“蟬鳴”卻像無形的枷鎖將他死死釘在原地。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痛得無法呼吸。

信任的基石,在舊港區冰冷的廢墟里,在突然浮現的詛咒烙印前,轟然崩塌。他孤身一人被留在了這充斥著腐朽氣息和無形威脅的黑暗里,掌心的烙印灼熱滾燙,腦海中的“蟬鳴”如同死神的低語。

**第二節:七日倒計與被迫的棋局**

陳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著仿佛灌了鉛的身體回到他那間狹小冰冷的出租屋的。掌心的劇痛和腦海的“蟬鳴”如同跗骨之蛆,時強時弱,卻從未停止。每一次強烈的痛楚襲來,都伴隨著一陣眩暈和惡心的感覺。他用冷水反復沖洗傷口,血跡洗掉了,但皮膚下那個由細微血絲構成的符號卻變得更加清晰,像一道丑陋的疤痕,也像一個不斷跳動的倒計時器。

他疲憊地倒在床上,意識昏沉。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蘇晚的葬禮,冰冷的雨水,腐敗的花香,黑白照片里她凝固的笑容……然后畫面猛地切換到舊港區,夾克男冰冷如刀的目光,李國棟脖子上猙獰的烙印,蘇晚絕望奔跑的背影……

“呃!”他猛地驚醒,渾身冷汗。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掌心的烙印依舊灼痛,腦海里的“蟬鳴”變成了持續的低頻嗡鳴,如同背景噪音,揮之不去。更讓他心悸的是,當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攤開的左手時,他驚恐地發現——在那烙印符號的中心位置,皮膚下似乎多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針尖般大小的、暗紅色的點!仿佛……一個倒計時的起始標記!

《七日蟬》……第七天……他會怎么樣?像李國棟一樣被“蟬鳴”折磨瘋掉?還是像蘇晚一樣……走向死亡?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蘇晚的決絕離去,身體的急劇惡化,幕后黑手的強大與冷酷……每一樣都足以將他壓垮。但就在這無邊的黑暗中,蘇晚最后那句嘶吼——“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注定要死的人!”——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混沌的意識。

是的,她是注定要死的!如果他就此放棄,那么二十五歲的蘇晚,依然會冰冷地躺在殯儀館里!他的穿越,他承受的痛苦,將毫無意義!

不能放棄!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哪怕要與整個世界為敵,哪怕這烙印最終會將他吞噬,他也要走下去!為了蘇晚!

求生的本能和守護的執念壓倒了身體的痛苦和精神的疲憊。陳嶼掙扎著坐起身,眼神重新變得銳利,盡管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他需要行動,立刻!在夾克男和“老板”動手之前,在蘇晚徹底陷入孤立無援之前!

突破口在哪里?李國棟!他是關鍵知情人,也是被控制者。如果能找到他,或許能撬開一條縫隙!而且,李國棟的狀態極不穩定,夾克男不可能時刻盯著他。昨晚在舊港區,夾克男最后是獨自離去的,李國棟應該還在廢墟里!

陳嶼強忍著眩暈和掌心的灼痛,換下沾滿油污的校服,簡單處理了一下掌心的傷口(用紗布纏緊,掩蓋住烙印),抓起書包(里面依舊裝著那兩本關鍵的書),再次出門。他沒有去學校,而是直奔舊港區。這一次,他選擇了白天行動。雖然風險更大,但視野開闊,便于觀察和撤離。

白天的舊港區廢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更顯破敗荒涼,卻少了幾分夜晚的陰森鬼氣。陳嶼像一只警惕的獵豹,利用斷壁殘垣小心地潛行,目標直指昨晚發現李國棟和夾克男密會的那片區域。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李國棟并沒有離開。他蜷縮在一個半塌的、勉強能遮風擋雨的混凝土管道里,身上蓋著破舊的麻袋,雙目緊閉,臉色灰敗,嘴唇干裂,似乎陷入了昏睡或半昏迷狀態。他的工作服敞開,露出脖頸上那個猙獰的烙印,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刺目。

陳嶼心中一緊。李國棟的狀態比昨晚更差了!他小心地靠近,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埋伏。

“李……李叔?”陳嶼壓低聲音,試探著叫了一聲。

李國棟毫無反應。

陳嶼又靠近一些,蹲下身。濃重的汗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金屬銹蝕混合著腐敗植物的怪味撲面而來。他注意到李國棟的右手,緊緊攥著那個深褐色的皮質筆記本,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李叔,醒醒!”陳嶼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李國棟猛地一顫,渾濁的眼睛驟然睜開!那眼神空洞、迷茫,充滿了極度的恐懼,仿佛剛從最深的噩夢中驚醒。他像受驚的野獸般猛地向后縮去,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嘶啞聲,死死盯著陳嶼,充滿了敵意。

“別怕!李叔!是我!”陳嶼連忙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惡意,“我是蘇晚的朋友!蘇明遠的女兒蘇晚!”

聽到“蘇晚”和“蘇明遠”的名字,李國棟眼中的狂亂和敵意似乎消退了一點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痛苦和……愧疚?他的目光落在陳嶼纏著紗布的左手上,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光芒,仿佛認出了什么。

“蘇……蘇工……”他喉嚨里擠出模糊不清的音節,身體依舊在發抖,“晚晚……危險……快……快跑……”他似乎想表達什么,但思維極其混亂。

“我知道!我知道她很危險!”陳嶼抓住機會,急切地問道,“李叔,告訴我,‘老板’是誰?‘計劃’到底是什么?他們要怎么對付蘇晚和她爸爸?證據在哪里?”

“老……老板……”李國棟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仿佛那個名字是世間最恐怖的禁忌,“他……無處不在……眼睛……好多眼睛……”他語無倫次,雙手抱著頭,痛苦地搖晃著,“蟬……蟬在叫……好吵……頭要炸了……”他又陷入了那種被“蟬鳴”折磨的狀態。

“李叔!冷靜點!”陳嶼心急如焚,卻不敢再刺激他。他注意到李國棟死死攥著的筆記本。“證據是不是在筆記本里?李叔,把筆記本給我!我才能幫蘇晚!”

“筆記……本……”李國棟低頭看向自己緊握的右手,眼神迷茫而掙扎。他似乎想松開,手指卻像焊死了一樣。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猛地抬頭看向陳嶼,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清明,帶著一種回光返照般的、洞悉一切的絕望和警告:

“海……海上……‘星輝’……不要去……是……是陷阱!”他艱難地吐出幾個破碎的詞,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他們……要……要……”他的話戛然而止,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眼睛翻白,口中溢出白沫,手中的筆記本也無力地滑落在地。

“李叔!”陳嶼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他。李國棟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深度的昏厥或癲癇狀態。

“‘星輝’?陷阱?”陳嶼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林曉曉昨天在食堂的話——陸子航家的游艇派對!游艇的名字就叫“星輝號”!今晚!

一股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幕后黑手要在游艇派對上動手!目標很可能就是蘇晚!或者……利用蘇晚逼迫蘇父就范!

李國棟在最后清醒的瞬間,向他發出了警告!這是唯一的線索!

陳嶼迅速撿起地上那個深褐色的皮質筆記本,塞進懷里。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李國棟,咬咬牙。他現在自身難保,無法帶著李國棟離開,留在這里至少暫時安全。他必須立刻離開!去阻止游艇上的陰謀!

他最后看了一眼李國棟,轉身沖出混凝土管道,向著城市的方向狂奔。掌心的烙印在奔跑中灼痛得如同烙鐵,腦海中的“蟬鳴”也變得更加尖銳刺耳,仿佛在催促著他,也在……倒數著生命的沙漏。

**第三節:霓虹陷阱與烙印低語**

城市的霓虹在暮色中漸次亮起,將繁華喧囂渲染得如同幻夢。濱海市最奢華的游艇碼頭,燈火通明,衣香鬢影。“星輝號”如同一座漂浮的水上宮殿,靜靜停泊在泊位上,甲板上傳來悠揚的音樂和陣陣歡笑。陸家的游艇派對,向來是這座城市年輕精英圈層的盛事。

陳嶼混在登船的人流中,他換上了一身勉強得體的休閑裝(用僅有的生活費臨時買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鋒,銳利而冰冷。他左手纏著紗布,藏在口袋里,緊緊握著那個從李國棟那里得到的深褐色筆記本。掌心的烙印隔著紗布傳來陣陣灼痛,腦海里的“蟬鳴”在周圍環境的噪音下似乎被壓制了一些,但依舊如同附骨之疽。

他掃視著甲板上的人群。林曉曉和張雯穿著漂亮的裙子,正興奮地和一個高個子男生交談。陸子航一身白色休閑西裝,風度翩翩地穿梭在賓客間,儼然是今晚的王子。但他沒看到蘇晚。

陳嶼的心懸了起來。她來了嗎?還是……已經出事了?

他避開人群,像一道影子般在甲板邊緣移動,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豪華的艙室,喧鬧的舞池,供應著精致食物的長桌……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那么歡樂。但陳嶼知道,在這浮華的表面之下,殺機暗藏。

“滋……滋……”掌心的烙印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尖銳的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與此同時,腦海中的“蟬鳴”陡然拔高,變得無比刺耳清晰,帶著一種強烈的、指向性的警告!

陳嶼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連忙扶住冰冷的船舷。他順著烙印和“蟬鳴”強烈指引的方向猛地抬頭看去——

在游艇上層甲板,靠近船尾燈光較暗的觀景平臺處,一個穿著侍者制服、戴著白手套的男人正端著一個托盤,看似隨意地站在那里。他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到線條冷硬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

是他!那個昨晚在舊港區的夾克男!他竟然偽裝成了侍者混上了游艇!

而夾克男的目光,此刻正透過人群,冰冷地鎖定在……剛從下層船艙樓梯走上甲板的蘇晚身上!

蘇晚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在燈火璀璨中顯得格外清麗脫俗。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和強撐的平靜。她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目光掃過人群,當看到角落里的陳嶼時,她的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復雜難辨,隨即又迅速移開,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顯然,她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和警惕。

夾克男動了!他端著托盤,如同一條滑膩的毒蛇,無聲而迅捷地穿過談笑的人群,目標明確地走向蘇晚!

“蘇晚!小心!”陳嶼再也顧不得隱藏,嘶聲大喊,同時不顧一切地朝著蘇晚的方向沖去!

他的喊聲在音樂和喧鬧中顯得突兀而微弱,但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蘇晚也聽到了,她愕然轉頭,正好看到那個偽裝成侍者的夾克男已經逼近到她身前不足五米!

夾克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寒光,藏在托盤下的手猛地揚起——一道冰冷的金屬寒芒在燈光下一閃而過!那是一把裝了消音器的微型手槍!槍口,正對準了蘇晚的心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蘇晚的瞳孔因極度的恐懼而驟然收縮,身體僵在原地!

周圍的賓客尚未反應過來,臉上還帶著茫然的笑容!

陸子航似乎察覺到了異常,正驚愕地轉頭看來!

而陳嶼,距離蘇晚還有十幾步之遙!他目眥欲裂,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滋——!!!”陳嶼掌心的烙印猛然爆發出一股難以想象的、如同高壓電流般的劇痛!這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沖擊著他的大腦!與之同時爆發的,還有腦海中被放大到極限的、如同無數金屬蟬同時嘶鳴的恐怖噪音!

“呃啊——!!!”陳嶼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嘶吼,身體因劇痛而失控地向前撲倒!

然而,就在他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烙印本身的、扭曲了空間的力量驟然爆發!

周圍的景象——璀璨的燈光、驚愕的人群、冰冷的槍口、蘇晚恐懼的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蕩漾、扭曲、拉伸!

時間,仿佛被強行按下了極其短暫的……慢放鍵!

陳嶼眼中的世界,瞬間變成了粘稠的、緩慢流淌的膠質!他看到夾克男扣動扳機的動作被拉長成慢鏡頭,看到槍口火光極其緩慢地亮起,看到子彈旋轉著、以肉眼可見的龜速脫離槍膛,射向蘇晚!

而他自己向前撲倒的動作,也在這種粘稠的慢放中,被賦予了超越極限的速度!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在燃燒,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痛中哀嚎,但身體卻在烙印爆發的力量驅動下,突破了物理的桎梏!

“砰!”(極其沉悶緩慢的槍響)

在子彈即將觸碰到蘇晚胸口的、那被無限拉長的致命瞬間——

一個身影,帶著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和一種自我毀滅般的決絕,狠狠地撞在了蘇晚身上!

是陳嶼!

他用盡了烙印爆發的最后力量,將自己化作了人肉盾牌,將蘇晚猛地撲倒在地!

“噗嗤!”子彈撕裂皮肉的聲音在慢放的世界里顯得格外沉悶和粘稠。滾燙的沖擊力狠狠撞在陳嶼的右肩胛骨下方,鮮血如同慢放的紅色墨汁,瞬間在白色的襯衫上暈染開來!

劇痛!真實的、撕裂般的劇痛!瞬間蓋過了掌心的烙印之痛和腦海的“蟬鳴”!慢放的世界如同破碎的鏡面轟然崩塌!時間流速瞬間恢復正常!

“啊——!!!”蘇晚被撲倒的驚叫和陳嶼中彈的悶哼同時響起!

“殺人啦!”

“槍!有槍!”

“快跑啊!”

甲板上瞬間炸開了鍋!尖叫聲、哭喊聲、桌椅碰撞聲、玻璃碎裂聲響成一片!人群像受驚的羊群般瘋狂四散奔逃!

夾克男眼見失手,目標又被混亂的人群阻擋,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和狠戾。他毫不猶豫,對著倒地的陳嶼和蘇晚的方向又快速補了兩槍!

“砰砰!”子彈打在甲板木頭上,濺起木屑!

陳嶼死死將蘇晚護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承受著可能的流彈。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正從自己后背的傷口不斷涌出,帶走他的體力和溫度。掌心的烙印依舊灼痛,腦海里的“蟬鳴”因為劇痛和失血變得更加尖銳混亂,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蘇晚沒事!

混亂中,夾克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閃,迅速消失在通往船艙的下層通道。

“陳嶼!陳嶼!”蘇晚被陳嶼壓在身下,感受到他身體劇烈的顫抖和溫熱的血液浸濕了她的衣裙。她抬起頭,看到陳嶼蒼白如紙、布滿冷汗的臉,看到他因劇痛而扭曲的表情,看到他肩后那片刺目的鮮紅……昨晚的懷疑、憤怒、疏離,在這一刻被巨大的恐懼、擔憂和一種撕心裂肺的愧疚徹底擊碎!

“你……你中槍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的手想去按住他流血的傷口。

陳嶼艱難地抬起頭,對上蘇晚那雙充滿了淚水、恐懼、擔憂和深深自責的眼睛。他扯了扯嘴角,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卻只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沒……沒事……你……安全……就好……”他的聲音微弱,氣若游絲。肩上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冰冷感正在迅速吞噬他的意識。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一直緊緊攥在左手的、那個深褐色的皮質筆記本,塞進了蘇晚冰涼的手里。

“李……李叔的……證據……‘星輝’……陷阱……”他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幾個詞,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只有掌心的烙印,在無人注意的紗布之下,那中心的小紅點,似乎又擴大了一絲。

游艇的警笛凄厲地鳴響,蓋過了所有喧囂。蘇晚緊緊抱著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陳嶼,感受著他生命的流逝,淚水洶涌而出。她低頭看著手中那本沾著陳嶼鮮血的、沉甸甸的筆記本,又看看他慘白如紙的臉和肩后那片刺目的紅,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決心攫住了她。

她知道,這場以她生命為賭注的黑暗棋局,因為陳嶼這奮不顧身的一撲,徹底進入了最血腥、最殘酷的階段。而陳嶼用生命傳遞過來的筆記本,就是破局的關鍵!她必須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個用身體為她擋下子彈、渾身是謎的少年!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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