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沒散盡,宋韻傾就被院外的喧鬧聲吵醒。她揉著眼睛走到窗邊,看見靈悅萱正站在柵欄旁,和一個熟悉的身影說話——是蘇沐陽。他今天換了件白色連帽衫,背著畫板,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笑起來時確實耀眼。
“早啊韻傾!”靈悅萱抬頭看見她,興奮地揮手,“沐陽哥說要去東邊的礁石灘寫生,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
宋韻傾披了件薄外套下樓,林澤煦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聽見動靜探出頭:“醒了?我煎了你的溏心蛋。”墨羽寒則坐在餐桌旁,手里拿著手機,屏幕亮著,卻像是在發呆,直到宋韻傾走到桌邊,他才指尖一動,鎖了屏。
“去不去呀?”靈悅萱湊過來,眼里閃著期待的光,“聽說礁石灘早上能看到寄居蟹搬家,超可愛的!”
“去吧,”宋韻傾喝了口牛奶,“正好把昨天沒看完的植物圖鑒帶上,那邊的海草據說很特別。”
蘇沐陽站在院門口,目光落在宋韻傾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五人一起往礁石灘走,晨光穿過薄霧,把沙灘染成溫柔的金色。蘇沐陽走在宋韻傾身邊,時不時指著路邊的植物問東問西,宋韻傾都耐心地解答,偶爾還會因為他隨口說的一句玩笑笑出聲。
林澤煦跟在后面,手里拿著相機,看似在拍風景,鏡頭卻總不自覺地對準宋韻傾和蘇沐陽的方向,快門聲輕得像嘆息。墨羽寒則走在最外側,離眾人半步遠,目光掃過蘇沐陽搭在畫板上的手指——那根手指正隨著說話的節奏,輕輕點著畫板邊緣,離宋韻傾的胳膊很近。
礁石灘上果然有很多寄居蟹,背著彩色的貝殼在沙地上爬來爬去。靈悅萱蹲在地上追著一只大的跑,宋韻傾則和蘇沐陽站在一塊突出的礁石上,看他打開畫板。
“這里的視角果然好,”蘇沐陽調出顏料,筆尖在畫布上落下第一筆,“你看這浪花的弧度,像不像……”他轉頭看向宋韻傾,眼神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親近,“像你笑起來時嘴角的弧度?”
宋韻傾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推了他一把:“好好畫畫,別貧嘴。”她的動作自然,帶著點朋友間的熟稔。
這一幕落在墨羽寒眼里,他握著礁石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吹過來,他忽然覺得這晨光有些刺眼,轉身往沙灘另一側走。
“墨羽寒去哪?”靈悅萱抬頭問。
林澤煦望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眼正和蘇沐陽討論色彩的宋韻傾,輕聲道:“可能去那邊看看吧,我們別打擾他。”
宋韻傾也注意到墨羽寒的離開,心里掠過一絲疑惑,卻被蘇沐陽遞來的畫筆打斷:“要不要試試?隨便畫兩筆。”
她接過畫筆,在畫布邊緣畫了個小小的海浪,蘇沐陽笑著夸:“很有天賦嘛。”
陽光漸漸升高,驅散了薄霧,沙灘上的影子變得清晰。宋韻傾望著墨羽寒獨自站在遠處礁石上的背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忽然覺得剛才的熱鬧里,好像缺了點什么。
她把畫筆還給蘇沐陽:“我去看看墨羽寒。”
走到近前,才發現墨羽寒手里拿著個小小的海螺,正對著海浪的方向。聽見腳步聲,他轉過頭,眸色比剛才柔和了些:“這個海螺能聽到很遠的聲音。”
宋韻傾接過海螺放在耳邊,果然聽到一陣清晰的海浪聲,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挺神奇的。”她笑著說。
“嗯。”墨羽寒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她沾了點顏料的指尖,“畫畫了?”
“就隨便畫了兩筆。”宋韻傾低頭看了看手指,“蘇沐陽畫得挺好的。”
墨羽寒沒說話,只是從口袋里拿出張紙巾遞過去,眼神示意她擦手。宋韻傾接過紙巾時,指尖碰到他的,兩人都沒躲,像剛才那陣莫名的疏離從未出現過。
遠處,蘇沐陽的笑聲和靈悅萱的喊聲隨風飄來,林澤煦正舉著相機,對著他們的方向。晨光落在四人身上,織成一張看似融洽的網,可只有站在網中央的人知道,某些看不見的絲線,已經在晨光里悄悄纏在了一起,帶著點微甜的張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