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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鐵蹄震山河

篝火熄滅后的第七個時辰,王翦的靴子踩在泥濘里,發出“咯吱”一聲響。

他沒再回頭,只是把斷戟綁緊了些。風吹過韓軍大營方向,夾著一股牲畜糞便和濕柴燃燒的味道。每個人都知道今晚不能睡死過去——三百玄甲騎已按他的命令完成集結,潛伏在三里外的密林中。

王翦獨自站在山頭,虎頭墜貼著胸口起伏,那半塊玉牌就藏在他貼身衣袋里。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去抓腰間的酒囊,卻發現里面空了。

“誰動了我的酒?”他聲音不大,卻讓兩個斥候一顫。

沒人回答。

他笑了笑,站起身,腳步略晃,但依舊穩得住刀。他知道時間不多了,七星蝕骨毒還在體內爬行,就像一只看不見的蝎子,蟄伏在血管里。

“準備。”他說。

親衛對視一眼,點頭應命。

王翦瞇起眼,望向遠處燈火微弱的敵營。那里有三重防線,巡邏兵每十分鐘換一次崗。炊煙從東側飄來,說明那邊是廚房重地,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

“走水路。”他低聲說,“繞到東邊,從溝渠潛入。”

親衛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他們知道,將軍從不會錯。

雨來了。

豆大的雨點砸在鐵甲上,發出“啪啪”的悶響。王翦帶著人摸到了東側水溝,水流不急,但足夠掩蓋他們的腳步聲。

“分隊。”他低聲下令。

十人小組先行出發,往南門方向移動。那里是敵軍主力所在,佯攻能吸引大部分兵力。而真正的殺招,在西墻缺口。

王翦率主力翻過矮墻,落地時濺起一小片水花。前方是炊房,鍋灶旁堆著幾捆干柴。他輕輕推開木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鍋底刻著一個墨家“工”字。

他皺了皺眉,沒說話,繼續前行。

南門果然炸開了鍋。

喊殺聲、馬蹄聲混成一片。王翦趁亂帶隊沖進主營區,直奔中帳。門口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刀割喉。

帳內,敵將正披甲,看到王翦進來,臉色瞬間煞白。

“你……你怎么會……”

話音未落,王翦已擲出短匕,釘在他肩胛骨上。

“你該死。”王翦冷冷地說。

敵將捂著傷口后退,親衛們圍上來,刀斧齊下。王翦揮劍格擋,借勢躍上案幾,一腳踢翻油燈,火焰瞬間蔓延開來。

“跑!”他大吼。

外面的玄甲騎早已準備就緒,沖進來就是一頓亂砍。敵將見狀,拔劍想逃,卻被王翦單手扼住喉嚨,當場斃命。

尸體倒下的那一刻,衣襟滑開,露出一個墨家同心結刺青。

王翦瞳孔驟縮。

這不是普通的韓軍將領,而是墨家的人。

清理戰場時,火勢已經失控。

濃煙滾滾,幾乎遮住了整個營地。王翦強忍著掌心的劇痛,翻查帥案,終于在抽屜最底層找到了一封未燃盡的密信。

紙張焦黃,上面寫著幾個模糊的字:“墨家……韓地……接應……”

他咬牙收起信,又順手帶走一塊半舊的玉牌。背面隱約刻著一個“墨”字篆文。

“撤!”他大喊。

隊伍迅速撤離,沿著預定路線往北門突圍。途中留下斷戟作為挑釁,還故意將幾匹戰馬牽到林中隱藏,偽裝潰逃假象。

天亮前,雨停了。

王翦帶著人巡視戰場,確認沒有遺漏痕跡。敵軍援兵已在十里外,必須速撤。

“燒了尸體。”他說。

親衛點頭,潑上火油,點燃。黑煙升騰,掩蓋了己方真實人數。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王翦忽然停下腳步。

“那邊。”他指著不遠處一條小河,“水里有什么?”

親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河水湍急,水面下隱約有個金屬物件閃著光。

王翦脫去鎧甲,只穿皮甲涉水靠近。他用長戈勾住那東西邊緣,借水流之勢拉回岸邊。

擦掉泥沙,赫然是一塊虎符殘片。

背面有一個模糊的秦篆“虎”字,邊緣還有明顯的人為斷裂痕跡。

他心頭一震。

這不是普通的虎符,而是當年失蹤的那一枚。

“將軍?”親衛低聲問。

王翦沒說話,只是把虎符塞進懷里,轉身大步走向西南山道。

夜風撲面而來,帶著血腥與焦味。

他仰頭望天,眼中燃起一團怒火。

“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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