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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碧桃,過來。”

晏希瀾的聲音異常平靜,完全不像一個即將被推入“火坑”的人。

碧桃怯生生地挪過來:“小姐?”

晏希瀾指著窗外:“看到那條巷子盡頭,那棵歪脖子老槐樹沒?”

“看、看到了?!?

“今晚子時,你穿著我的舊衣,抱著這盆半死不活的蘭草,裝作偷偷去后院埋東西的樣子,從后門溜出去,在那棵樹下站一刻鐘。”

晏希瀾語速飛快,“記住,一定要讓人恰好看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

“小姐!您要做什么?”碧桃嚇得臉都白了。

晏希瀾勾唇一笑,“放心,她們只會以為你是我。她們巴不得抓住這個把柄,正好名正言順地把我綁得更緊?!?

“那您呢?”碧桃聲音發(fā)顫。

“我?”晏希瀾站起身,走到那斑駁的妝臺前,拉開抽屜,看也沒看里面幾件劣質(zhì)的鍍銀首飾,反而從最底層摸出一個破舊的小包袱。

里面是原主從牙縫里省下的幾枚銅錢。

“我得出去一趟,去見見世面。”

碧桃倒抽一口冷氣,差點暈過去。

晏希瀾卻不管她,自顧自地翻出一身碧桃的舊布裙換上,將頭發(fā)草草挽成丫鬟樣式。

“記住,子時,老槐樹。”她最后叮囑一句,“演得像一點。”

夜色掩護(hù)下,晏希瀾悄無聲息地翻了出去。

她憑著那點模糊的原著記憶和對生路的極度渴望,七拐八繞,竟真的摸到了西城門附近一處專供行商腳夫歇腳的簡陋茶館。

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茶館里人不多,幾個風(fēng)塵仆仆的客商在喝熱湯。

晏希瀾找了個最靠外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小口啜飲著,目光時不時掃視著通往城外的那條官道。

她豎起耳朵,努力偷聽著周圍那些行腳商販的閑聊。

“……西市口那批新到的皮子……”

“……昨兒個城衛(wèi)查得真嚴(yán),沒帶路引的都給轟回去了……”

“……可不是么,現(xiàn)在想出去,沒府衙蓋印的通牒,門兒都沒有!守門的眼睛毒著呢……”

通牒!

晏希瀾心里犯嘀咕:“怎么把這茬忘了!古代出城,是需要身份憑證的!”

她開始在茶館里的幾個客人身上來回看。

角落里,一個穿著半舊布衫年輕小伙子正打著盹,頭一點一點,手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舊錢袋。

晏希瀾深吸一口氣,端起那碗難喝的粗茶,裝作起身活動筋骨的樣子,朝著那商人晃悠過去。

身體要撞上對方桌角時,她借著衣袖的掩護(hù),手伸到錢袋口!

指尖觸到一塊方方正正硬紙片!

天不亡我!

晏希瀾心中狂喜,手指一卷,通牒滑入她寬大的袖籠。

不巧小伙子翻身揉了揉鼻子。

晏希瀾“哎喲”一聲,假意扶住桌子站穩(wěn),對著被驚醒、一臉茫然的小伙子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腳滑了,沒碰著您吧?”

小伙子揉了揉惺忪睡眼,嘟囔了一句“沒事”,又迷糊地抱著錢袋子趴了回去。

晏希瀾甩著衣袖,同手同腳的走了出去。

只要能出城,天高任鳥飛!

晏希瀾看了通牒上的內(nèi)容:“陳朗,清河鎮(zhèn)人,出關(guān)到南寧縣趕考?!?

嘿,這通牒也不標(biāo)個男女。

沒來的及笑,突然晏希瀾反應(yīng)過來。

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好像是女子不能參加科考吧!

她來不及吐槽這不平等的世界觀,晏希瀾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要是時間等得起,高低再偷一份。

晏希瀾腳底抹油,走遠(yuǎn)后,發(fā)現(xiàn)無人跟來,便朝著不遠(yuǎn)處的西城門走去。

守城的小兵穿著半舊的皮甲,眼神懶散。

諾大的城門旁,竟然聚集了眾多難民。

晏希瀾剛?cè)〕鐾?,就聽見一陣?guī)律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

晏希瀾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一群士兵跟在兩位騎馬男子身后向西城門靠近。

真帥?。?

“通牒。”一個滿臉橫肉、眼袋浮腫的小兵懶洋洋地伸出手拍了拍晏希瀾。

晏希瀾連忙從懷里摸出通牒,低著頭,雙手奉上。

小兵接過去,隨意地掃了一眼。

“咳咳。”

晏希瀾不解的看著小兵朝著她擠眉弄眼的臉。

小兵見她沒反應(yīng),就皺起眉頭:“去,一邊去,別在這杵著擋道!礙眼?!?

邊說著,就將她推出了關(guān)口。

晏希瀾無語,難不成這通牒是假的?

就說怎么沒有注明男女。

不對呀?假的怎么不抓人!

晏希瀾觀察一陣,發(fā)現(xiàn)過路得給過路錢!

土匪!

晏希瀾估摸著自己帶的錢夠不夠,順便后悔自己當(dāng)時沒順幾個銅板。

害,誰讓姑娘我素質(zhì)挺高呢!

晏希瀾踟躕之余,軍隊來到了城門口。

晏希瀾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城外的難民見到軍隊突然朝城內(nèi)涌來。

“求求官爺!給條活路吧!”

“別擠,我的孩子不見了!”

……

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被人群推搡著,眼看就要從圍欄上掉下來。

就在晏希瀾?yīng)q豫自己就還是不救之時。

“小心——”

隊伍中沖出一匹黑色駿馬,馬上著黑色錦袍的男人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女孩。

他單手抱著渾身臟污的小女孩,任由她將眼淚鼻涕擦在身上,大步走向騷動的人群,不怒自威。

人群的騷動漸漸減弱。

正在哭喊著的婦人沖過來,跪下連連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晏希瀾心里驚呼“夠帥!夠勇!”。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書里一筆帶過的“壽王與太子出關(guān)平叛”的劇情嗎?

就算人家不是主角,書里不也得記錄一下人家的高光時刻!

話又說回來,主角太子夏暻行呢?

哦,那個家伙不會現(xiàn)在就去桃源仙境與女主約會去了吧?

晏希瀾還沒搞清楚作者到底咋想的,就聽見后面有人高喊:

“抓住她!那個小偷!”

剛剛在茶館打盹的年輕小伙用手指著晏希瀾,邊跑邊喊:“就是這個人,她偷了我的通牒?!?

“拿下!”

一位身著四爪蟒袍的男人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聲令下,幾個士兵便沖上來死死扣住晏希瀾的雙手。

“冤枉??!太子明鑒!民女……民女只是……只是想去城外清源鎮(zhèn)探望病重的姑母!情急之下才……才用了別人的通牒!求太子開恩!”晏希瀾大喊。

晏希瀾無語,太子不是去約會了嗎?

作者,你這一筆帶過得有點過了!

寫的什么破書!

出關(guān)平叛這么大事,就一句話帶過?

哦對,估計作者眼里只有太子和她的情情愛愛,軍國大事、別人死活,關(guān)她屁事,自然懶得寫清楚。

“呵,我大夏律法,禁止偷用通牒出關(guān)。你再急,也不能亂了律法。”男人嗤笑一聲,“此人行跡詭異,謊話連篇,壓入大牢,仔細(xì)審問。”

要是能編其他理由給你,人家也不至于啊!

男人說罷,便策馬離開。

“三弟,我還沒出關(guān)可就抓到細(xì)作一名?!?

晏希瀾驚訝,本姑娘這就成細(xì)作了!

她還沒來得及繼續(xù)為自己辯解,嘴就被嚴(yán)嚴(yán)實實的捂住,脖子差點沒被掐斷。

又失敗了?

還是以這種蠢到家的方式?

府衙大牢有一股血腥、霉?fàn)€、屎尿混合成的味道,熏得人腦仁疼。

晏希瀾被粗暴地推進(jìn)一間牢房。

鐵門“哐當(dāng)”一聲在她身后落下。

晏希瀾踉蹌了一下,扶著布滿污垢的墻壁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老實待著!”獄卒啐了一口,鎖好門,罵罵咧咧地走了。

牢房里傳來老鼠悉悉索索的聲音。

晏希瀾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埋了進(jìn)去。

晏家人一定會來找她的!

沒了她,誰去替嫁呀!

第一天,沒有動靜。

只有中午和晚上,一個面無表情的老獄卒從柵欄下方塞進(jìn)來兩個發(fā)黑的窩頭和一碗渾水。

晏希瀾?zhàn)I得前胸貼后背,看著那窩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閉了閉眼,最終還是抓起一個,閉著眼,撕咬吞咽下去。

第二天,上午,一個油頭滑腦的獄卒溜達(dá)到她牢門前,隔著柵欄,壓低聲音:“喂,犯了什么事兒?想不想吃點好的?喝點干凈的?或者……讓兄弟們照顧照顧你?”

獄卒搓著手指,表情猥瑣。

晏希瀾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其怪異的笑:“照顧照顧我?行啊。不過,我沒錢?!彼D了頓,聲音輕飄飄的,“我有病,要命的那種,過兩天就死。你要是不怕沾上晦氣,就來?!?

獄卒被話弄得一愣,再看到她一身狼狽。

啐了一口:“呸!晦氣!”

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晏希瀾看著他的背影,笑了一下,這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大牢得有多腐敗,兩天了,連個過堂審問都沒有!

她這個“疑似奸細(xì)”的重犯,就這么被遺忘了?

她就注定爛死在這里?

第三天傍晚,那個老獄卒又來了。

這次,除了窩頭渾水,破碗里居然還多了一小撮黑乎乎的、像是咸菜的東西。

晏希瀾?zhàn)I得頭暈眼花,胃里火燒火燎。

她盯著那撮咸菜,猶豫了一下。

這牢里的東西……能吃嗎?

她最終還是伸出手指,捻起一點點,塞進(jìn)嘴里。

“嘔……”她干嘔了一下,但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咽了下去。

太咸了,咸得發(fā)苦。

她抓起那個冰冷的窩頭,就著渾濁的水,麻木地啃著。

水很涼。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里唯一那點從高窗透進(jìn)來的微弱天光徹底消失。

晏希瀾蜷縮在冰冷的稻草上,意識開始模糊。

“呃……”她痛苦地蜷縮起身體,手指想摳住石板,卻使不上力。

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是中毒!

不是,這毒下得也太明顯了吧!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晏希瀾心想這句話送給下毒的人太合適不過。

她瘋狂吐槽下毒者沒水平。

這大牢是你家開的嗎?

這毒不該下啊!

審都沒審就要殺人呀!

“寧可錯殺一千”這種話不該這么用!

晏希瀾猛吐一口鮮血,一個劇情從她腦海里閃過,氣得她摳住了地板。

這不是壽王插在太子黨派里的“陳英”被抓后死的場景嗎?

等等!

晏希瀾終于想明白自己為啥被毒死了!

敢情太子你認(rèn)錯了人!

毒效來的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晏希瀾雙手一松,咽了氣。

牢房里,只有老鼠在角落里啃著什么,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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